“最近咱們這府里是不是犯了太歲了，怎麼這樣不太平？先是二姑娘好端端去個行宮避暑，最后卻進了宮，再是大姑娘差點兒被休，芷然近來也一直在喝安神湯，聽說是晚上睡不踏實，經常驚醒。”謝姨娘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之后，突然轉頭看向了夏芷瑜，“瑜兒，你沒事兒吧？”

夏芷瑜最近有些犯懶，經常走神，正神游天外呢，突然聽謝姨娘，下意識地捂住了肚子，然后覺察到自己作的不對，忙上移到了口，“我沒事，姨娘您別多想，我好著呢。”

“你們那天到大姑娘那兒去，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芷然就能嚇這樣？”

夏芷瑜細細思索了半響，搖了搖頭，“沒什麼事啊，會不會是因為……聽說了二姐的事？”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府里的丫鬟小廝們都在議論呢，說二姑娘進了宮之后冒犯了宮中的貴人被夾了手指，皮開綻，深可見骨……”

“您別理會就好，府里的事自有夫人會整家規。”流言就是這麼回事，從街頭到巷尾，說的可能就不是同一個人同一件事了。

“大姑娘那樣，夫人只怕沒有心思呢。”

“姨娘，您得記得，您就是府里的姨娘罷了，你若說得太多，管得太多，沒得讓人誤會你有野心想取夫人而代之。”

“我，我可沒有那個心思。”謝姨娘連連擺手，臉上有那麼子懼意。

“您自己知道，兒也清楚，可那又有什麼用呢？你看看人家程姨娘，除了去給夫人請安，幾乎都待在自己院子里頭，旁人的事，幾乎都不過問，不管的。”

“畢竟……都是一家人。”

夏芷瑜：“……”您把們當一家人，們可未必。這話雖是實話，但過于傷人心，夏芷瑜猶豫了下，咽回了肚子里。

謝姨娘沉默了會兒，突然手了夏芷瑜的鬢角，“我們家瑜兒，也長大姑娘了。你出生那會兒，好像還是昨天的事。你剛出生的時候就這麼大點，眼睛都張不開……”

“姨娘？”

“不知道夫人是不是還能記得，咱們家瑜兒快要及笄了。及笄宴之后，就要抓開始說婚事了，等說妥了親事，就該準備出閣了。也不知道大姑娘那兒，何時才能安好。”說著話，謝姨娘又順手了夏芷瑜的臉，“以后咱們瑜兒的孩子一定會長得很好，你小的時候，我把你抱出去，看到的人都說你是觀音座下的玉呢！”

謝姨娘說這話的時候，夏芷瑜有那麼子沖，想要讓知道，一時……已然沒有辦法嫁人了。不論對方家世如何，就已然不再清白這一點，就已經沒資格了。

在夏芷瑜沖開口之前，夏夫人邊的丫鬟尋了來，說是夏夫人吩咐的，讓好好收拾收拾，一會兒陪往永寧侯府去一趟。

“怎麼又要去永寧侯府？”夏芷然就是去了永寧侯府以后病了的，謝姨娘有些心疼夏芷瑜，不想讓再去，但夫人的命令，又不好違抗。

夏芷瑜正準備換裳，謝姨娘在后來了一句，“瑜兒啊，不如你裝病吧，嗯？咱們隨便找個大夫開一帖安神藥，你喝了晚上也能好睡點，對又沒有什麼大的傷害。”

“我不要。”因為著急拒絕，夏芷瑜的語氣有些生。

夏芷瑜雖然不曾孕育過子嗣，但多還是知曉一些的，有了孕的況之下，是不能隨便喝藥的，那樣于腹中子嗣是有害的。

“姨娘，裝病不是法子，您能收買一個大夫，還能把滿城的大夫都收買了不？萬一被母親發現了，母親只怕要生氣的。到時候咱們的日子都不好過，我也不是第一次去永寧侯府了，這前幾次不是都好好兒的嗎？我就是去看看長姐，偶爾和說說話，沒有什麼別的事，您不用太過擔心。再說芷然，原本膽子就小，指不定是被別的什麼事給嚇著了，跟去侯府本就沒關系。”

“那你多注意。”

對于讓夏芷瑜給永寧侯世子做妾的事，夏夫人一直都沒有改變主意。因為夏芷瑜孝順，因為謝姨娘好拿，所以夏芷瑜是最好的棋子。夏夫人想好了，多帶夏芷瑜去侯府幾次，一次遇不到，兩次遇不到，就不信再多幾次還是遇不到。一旦遇到了，就憑那位世子爺那副喜好的德行，指定是要問他們要人的。真到了那個時候，在老爺跟前敲敲邊鼓，這事兒基本也就能了。

依舊和上回一樣，夏芷瑜穿的有些素淡，但這回，夏夫人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看了一眼，就示意跟著上馬車了。其實夏夫人算是想明白了，從來都是人襯裳，而不是裳襯人的。就夏芷瑜那張臉，就算麻袋開個口套在上，那都是好看的。

當初夏芷涵剛嫁到侯府的時候，夏夫人三天兩頭就借著這個名義那個名義地往侯府跑，多也是想要顯擺家兒生的好，命好，嫁了個好人家。現在……

“咳咳咳……”才剛下馬車，夏芷就開始咳嗽了起來，“怎麼這麼嗆啊？”

夏夫人和夏芷瑜也相繼捂住了口鼻，夏芷瑜抬頭一看，只看到了侯府上方清晰可見的滾滾濃煙，“這是……走水了嗎？”

“走水？那還得了，快，咱們快進府，去看看你大姐、冬哥兒和茹姐兒怎麼樣了。”這話，夏夫人自然是和夏芷說的，但夏夫人才想拉夏芷的手，就已經被避開了，“娘，里頭要是走水了，咱們還進去干嘛？侯府那麼多人，人手足夠了的，咱們對侯府又不悉，連水在哪里打都不知道，進去那不是幫倒忙嗎？”

夏芷瑜在一旁，清晰地看到了眼中流出的恐懼之意。是人，都是怕死的。

夏夫人的手撈了一把空，驚訝的表在面上凝滯了一會兒，而后聲音之中了些急切，多了些黯然，“……那你就在這兒等消息吧，芷瑜，你要和我進去嗎？”

夏芷瑜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夏芷對侯府悉不悉不知道，但對于侯府，是悉得不能再悉的了。就算不能幫上忙，自保總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