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喝了那麼多酒,關靜萱已經做好了方謹言會發酒瘋的準備,沒想到扶著他到塌上躺好之后,他一點兒都沒折騰,只是靜靜地睡著,睡得兩頰紅潤,乖巧地像個孩子。
長相好的人,總是惹人疼的。關靜萱在這一刻,突然就想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那些本來想好了的“一天看兩個時辰的書”、“一天練一個時辰的字”的諸多為難他的想法,關靜萱全都摒棄。他活不了幾年了,又何必折騰他呢?就讓他怎麼高興怎麼過吧。
方謹言親之前,方老爺很忙碌,方謹言親之后,方老爺就更忙碌了,因為原來只有方謹言一個人白吃白喝還買買買的,后來又多了一個關靜萱。
自從方謹言回門醉酒之后,關靜萱決定了,要出嫁從夫。也就是說,方謹言喜歡什麼,就也跟著干什麼。
第二天一早,方謹言因為前一天醉酒,扶著疼痛裂的腦袋晃晃悠悠地準備起的時候,迎接他的,是笑的關靜萱。
雖然關靜萱的笑容讓又上了幾分,但自從認識以來,大多數時候對他橫眉豎眼冷面以對的關靜萱突然對他笑這樣,方謹言還是覺得了驚嚇。
更恐怖的是關靜萱接下去的話,“夫君,你醒啦?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若是誠實地回答,方謹言必然是要點頭的,因為喝醉了,他頭疼,因為娘子的掐功了得,他腰疼,但他暫時不敢說實話,就怕會有更加嚴重的后果。
“沒有,我好的。”本就頭暈這一下又搖了頭。方謹言更暈了,一下子就倒回了塌上。
“你又騙我,這樣也好?”關靜萱臉一崩,聲音一揚,方謹言松了口氣,夫人終于正常了。
“起來喝點醒酒湯吧。”昨天怎麼都不醒,也不知道現在補有沒有用。
方謹言其實是很討厭醒酒湯的味道的,聞起來怪怪的,于是掙扎了一下,“其實不用喝的,我再睡睡就好了。”
“睡?昨天從我家回來,你就開始睡,你還想睡到什麼時候?快喝掉,我熬了很久的。”
方謹言看看關靜萱,又看看碗,一咬牙,一閉眼,把醒酒湯灌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再被關靜萱灌醒酒湯,到了中午的時候,方謹言就活蹦跳了起來。因為醉酒的關系睡的時間不短,青眼圈也淡了很多。
“夫人,你在干嘛?”
神起來的方謹言,又開始圍著關靜萱轉悠。
“閑來無事,給你做個荷包。”
“荷包?”方謹言出門的時候一般都是帶著默語的,付賬的時候找默語,默語帶的銀票要是不夠,就記方府的賬,所以荷包這玩意兒,其實方謹言是用不上的。
但他不敢說,因為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眼睜睜地看著夫人兩次準確無誤地把針扎進了自己的指頭里。夫人這樣給他做出來的荷包,他要是不要的話……好像不大好吧?
“呵呵,夫人果然心靈手巧,這荷包做的真好看。”
“我還沒繡圖案呢,你能看出來好不好看?”真是貧。
方謹言看著布料上的點點跡,想著,難道不是繡的傲雪紅梅之類的嗎?
“夫人的手藝,為夫自然是信得過的。”
又扎了自己一針,關靜萱皺了皺眉,連針帶荷包一塊兒收拾了起來。收起來之后,才抬頭問方謹言:“夫君,這荷包,你不急著用吧?”
“不急不急。”一輩子都未必用得上一次。再說真要用的話,買一個現的多快啊,還能挑挑花樣。
“夫君你的酒,完全醒了嗎?”關靜萱一邊吹著手指,一邊問。
怕夫人再次醒酒湯伺候,方謹言立馬直了脊背,“醒了醒了,為夫現在好得很。覺還能再喝一缸。”
“醒了就好,爹說今天中午不回來用膳,咱們不如,也出去吃吧?就去夫君最常去的地方。”
方謹言最常去的地方,當算是香滿樓了。在香滿樓走的每一步,方謹言都有些忐忑,因為牛馬豬爺們也最來這里,只不過如果是他們自己付賬,點菜的時候不會那麼大方而已。
直到和關靜萱一起走進了廂房,方謹言才緩緩松了口氣。還好,什麼人都沒到。那些人,慣胡說八道,沒事也能說出事來。他就怕他們在阿萱跟前口無遮攔,說出什麼讓阿萱生氣的話來。
菜上的頗快,關靜萱夾了一筷子菜嘗了嘗,“怪不得夫君來這里,這里的菜確實不錯。”
“是吧?夫人你嘗嘗這道油燜蝦,是這兒的招牌菜。”
關靜萱看了眼碗里的油燜蝦,用筷子夾到了方謹言的碗里。
“夫人不吃蝦?”不對啊,那天用晚膳的時候,他注意看過了,那道蝦仁夫人筷最多。
“我吃,但是它有殼。”
方謹言:“.…..”蝦難道不是天生就有殼的嗎?
“夫君你看。”關靜萱說著,把左手到了他跟前。兩指頭上,至有四個針眼。
“等咱們回府,為夫給夫人上點藥。”
瞪了他一眼,關靜萱慢悠悠地說,“夫君啊,你看,我為了替你做荷包,手指被針扎了這麼多個,連握筷子,手都疼呢,所以……夫君是不是也該疼疼我,給我把這蝦殼剝了?”
方謹言看了看關靜萱拿著筷子的右手,想了想那個沒幾針就被收起來的荷包。認命地起了碗里的油燜蝦。
方謹言生來就是富貴命,哪里做過剝蝦殼的事。待得他滿頭大汗地把蝦仁和蝦殼分開,關靜萱已經把剩下的油燜蝦吃的只剩下殼。
方謹言:“......”
最后那只尸殘破的蝦,誰都沒吃。
和方謹言一前一后地出門,關靜萱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方謹言輕扶關靜萱的腰,問道。
“沒什麼,可能是看錯人了。”居然看到潘小和一個陌生男子在一塊兒。怎麼可能呢?潘小對段瑞年一向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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