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琥珀給加水的時候看到桶底的況，關靜萱解開了本來打算最后再洗的頭發。

一句“琥珀啊，幫我洗個頭”還沒說出口，關靜萱只覺得沾了水的手到的是滿手油膩。那覺，就像年的時候某次進了廚房，因為好奇不慎了的豬油粘在手上的覺。有那麼一瞬間，關靜萱沮喪地不行，因為覺得可能這輩子都洗不干凈了，不論是頭發，還是上。

關靜萱還沒反應過來，琥珀已經自覺地上前搭了把手，才剛到關靜萱的頭發，關靜萱就覺到作的明顯一頓。關靜萱的臉頓時就紅了起來。原來一向是很講究這些的，就從來沒有這麼臟過。

琥珀沒說什麼，只是一直重復著手上的作。原來琥珀也不是沒有服侍過關靜萱洗頭，但沒有一次，洗的像今天這樣久。

關靜萱的臉皮，在琥珀的每一次洗過后，就更加厚實一些。到最后琥珀給絞頭發的時候，已經坦然了。

琥珀想的十分周到，因為關靜萱說出月子的時候，上可能會比較臟，讓多準備一些熱水。所以琥珀準備了兩個木桶。

關靜萱洗完頭之后，又加了兩次熱水，然后換了個木桶，至于第一個木桶底下究竟是什麼狀況，關靜萱已經不想探究了。

馬上就要洗完了，關靜萱的心很好。剛換了桶干凈的水，關靜萱準備好好泡一泡的時候，門外嘹亮的哭聲由遠及近，伴隨而來的，是很重很急的敲門聲，“阿萱，阿萱你在里頭嗎？嘟嘟哭了。”

這府里頭只有嘟嘟一個孩子，便是沒有聽到方謹言的聲音，關靜萱也知道門外的是嘟嘟。

關靜萱此刻的模樣，一時半會兒也是起不來的，于是忙吩咐邊的琥珀，“你去問問方謹言，是怎麼回事？”

平日里這個時候，嘟嘟應該都還睡得很好才是。

沒想到琥珀一打開門，方謹言就抱著嘟嘟闖了進來，帶進來一涼意。

關靜萱打了個哆嗦，“方謹言，你怎麼進來了？我……我還沒洗好呢！”關靜萱忙雙手掩，“嘟嘟怎麼哭這樣？是了嗎？我不是把他給娘了嗎？”

“你把他給乃娘沒多久，他就醒了，醒來沒看到你就一直哭，乃娘哄不住他，就來敲我的門，結果我也哄不住他，就抱著他滿府找你。”

關靜萱見方謹言的神有些疲憊，氣息也得很不勻。想來他說著抱著嘟嘟找，是跑著找的。

關靜萱輕輕了一聲“嘟嘟”，嘟嘟立馬就轉向發聲的方向，然后很現實地破涕為笑，裂開了無牙的小，給了一個超級暖心的無齒笑容，同時，他朝著關靜萱的方向就出了雙手，這是要關靜萱抱他的意思。

嘟嘟是個小胖子，平日里抱著都有些吃力，今天方謹言抱著他跑了好一會兒，本就有些力，他一彈，方謹言差點兒沒能抱住他。好容易使出渾的力氣抱穩了嘟嘟，方謹言低聲抱怨，“這臭小子，我對他那麼好，天天抖他，他居然還是和你最好。”

嘟嘟更喜歡，關靜萱自然是很有些驕傲的，但為了稍稍顧及方謹言的面子，關靜萱還是說：“這是肯定的啊，我和嘟嘟相了多久？那是朝夕相伴十個月呢！你呢？才和他相一個多月。他自然是跟我好的。”

“你懷著他的時候，我不是也天天和他說話，偶爾默默他的嗎？反正這個臭小子就是厚此薄彼。那現在怎麼辦？他要你抱，你現在能抱他嗎？”

自然是不行的。現在不能出水，一來沒穿裳，二來太冷。關靜萱繼續捂著口，“你把他抱過來點，我哄哄他。”

“嘟嘟啊，娘親在洗香香呢。等娘親洗干凈了，再抱著我們嘟嘟好不好？今天是咱們嘟嘟的大日子，咱們嘟嘟來到這世上整一個月了。一會兒天大亮了，娘親要抱著嘟嘟去見好多好多人的。不能臭臭地去啊，嘟嘟你說是不是？”

嘟嘟自然是不會回話的，但他會傻笑。

“這傻小子，也不知道在傻樂些什麼？”話雖這麼說，關靜萱臉上卻沒有一嫌棄，只有滿滿的幸福。

泡了這麼會兒都沒加熱水，桶里本來溫度適宜的水稍稍有些顯冷，嘟嘟在一旁等著，關靜萱自然也不好再泡下去了。

“方謹言，你先把嘟嘟抱出去等一會兒，我穿好裳就出來了。”

“出去？那不行。萬一嘟嘟聽不到你的聲音又要哭了怎麼辦？”

“那我一邊說話一邊穿裳？”

“其實你本沒必要遮，反正我……”

“方謹言你敢繼續往下說，你信不信我今晚還繼續睡產房？”

這個威脅有效，方謹言立馬就噤聲往外走。似乎是知道自己正在離娘親越來越遠，嘟嘟不干了，小一咧，又準備開哭，方謹言忙一邊拍嘟嘟的背，一邊回頭說，“阿萱你看，不是我不想出去，是嘟嘟不干。今天可是他滿月的好日子，你不希一會兒的客人看到一個紅眼睛的孩子吧？再說了，這會兒太還沒出來，外頭很冷的，我是不怕冷的，但是萬一凍壞了嘟嘟……”

“行了行了，你抱著嘟嘟待在屋里吧。你背對我抱嘟嘟，讓嘟嘟和你面對面。”

之后，關靜萱只當方謹言不存在，一邊在琥珀的服侍下穿裳繼續絞頭發，一邊不時地和嘟嘟說幾句話。

待關靜萱都收拾好之后，方謹言才被允許回過了頭。

關靜萱還在和琥珀一起努力，要盡快把一頭的長發烘干，琥珀卻低低地笑了起來。

關靜萱有些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笑姑爺唄，都和姑娘您親這麼久了，連小爺都有了，這會兒看著您還傻呆呆的呢。”

聞言，關靜萱一回頭，果然看到方謹言眼睛發直地看著。活像已經半年一年沒有見過的模樣。關靜萱忍不住想，難道這一個月以來，在方謹言眼中就那麼不修邊幅嗎？就是沐浴了一下，洗了個頭，方謹言就像不認識一樣。

“區別有這麼大嗎？”

關靜萱問了話之后，方謹言沒有回答。關靜萱決定不多費口舌，走到他跟前，就手拍了拍他的臉，“你這是站著睡著了嗎？來，把嘟嘟給我抱會兒吧，那里還有些熱水，你去把臉。”

后來方謹言與說，當時他腦中只浮現一句話：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關靜萱即時回了他三個字：馬屁米青！但心里還是高興的，生完孩子之后，依舊得方謹言的喜歡。

說是要給嘟嘟大辦滿月宴，方老爺就真是很盡心盡力地。半個多月以前就已經擬好了賓客名單，說是怕請的遲的話，賓客們遇上別人的邀約，到時候沒有時間來。

大門里頭，坐的是方老爺專門發了帖子的賓客，大門外頭方老爺也讓人準備了流水宴。只要說句祝福嘟嘟的話，就能坐下吃東西，管飽，也不限制時間和次數。只要來人吃的下，坐得住，一天都待在席面之上也是無妨的。

自己外孫的滿月宴，關夫人自然是來的很早的。

和方老爺打過招呼之后，關夫人就去了后院關靜萱和方謹言的屋子。

一見面，關夫人就想抱嘟嘟，但嘟嘟拒絕了，只拉了關靜萱的領子。

“嘟嘟啊，幾天沒見，就不認識外婆啦？”關夫人的聲音里有些小難過。

“哎呀，娘親你別難過。嘟嘟早上離開了我一會兒，這會兒生怕我再離開。別說您了，他爹都抱不走他。”

“早上離開了你一會兒？什麼意思？”

關靜萱就把早上的事簡單說了說。

“嘟嘟還哭了？這大喜的日子，你怎麼能讓他哭呢？”

“我哪兒知道啊，他平時都睡的豬一樣的，怎麼吵都不會醒，今天我就是覺得自己太臟，去沐個浴，他就哭得像要和我生離死別一樣。”

“呸呸呸，趕呸掉，今天是什麼日子你不知道啊，說什麼活啊那個的？還有，有你這樣當娘的嗎？你兒子是豬？那你生了他，你是什麼？我生了你，我又是什麼？”

“嗯……一窩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