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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人孀》 第五百零一章 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

 父親意味著什麼?獨孤淵從未真正會過這個詞的含義。他恨自己的父親。這個月關城最為瀟灑的老鰥夫,將所有的都傾注到了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和上。既然本不他的母親,當時為什麼要毀了一代梨園名伶的大好前途,又為什麼要生下他們兄妹兩個?

 但同時獨孤淵也在慶幸,在某些方面,他還是繼承了自己的父親的。

 冰冷,無,敏銳,生來就是帶著面的人。

 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唯見前路艱險,一劍難平。

 教導他的師父李準在三年之后離開了別院,獨孤淵猜測,或許大宅子里頭的獨孤長順和獨孤琴本不知曉這個老師的存在。因為他曾經問過老師,是否是被他的父親請過來的,而耀眼如同日月的男人出了不屑的輕笑。

 獨孤長順偶爾會來小院看他們母子,但卻似乎是只記得獨孤淵是在族學中,并不在乎他們兄妹二人到底師承何人。每次來,也不過是短短問候幾句,就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迅速離開。也幸好,獨孤淵生怕獨孤長順遇見的李準,也并不是經常來,只是偶爾來一次,考校一下獨孤淵的學習況,就又不知道飄然何蹤了。

 好在他的母親并不如那些閨怨中的婦人一樣,整日里哭哭啼啼地等著的男人。

 麗娘是個看的無比通人。未必就過獨孤長順,如今所做的一切,也只不過是為了自己的一雙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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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院里有一株葡萄藤,是獨孤淵小的時候,跟麗娘一起親手扎起來的。那時候他們還沒有被獨孤常磬知曉,在別院的日子過的本不是一句寒酸能形容的。最苦的一年,母親剛生了妹妹,一家三人,上實在沒有多余的銀錢。獨孤淵去街角買了兩個菜餅子,也就算是過了年節。

 即便是如此,剛剛生產后虛弱不已,還要產喂妹妹的母親,還是將自己的一半分給了他。

 從那時起,獨孤淵就在心里發誓,他一定會讓獨孤長順和獨孤家的人付出代價。

 “你還年輕。我們日后還會再見。但師徒緣分已經盡了。你往后不必我師父,我也不會再認你這個徒弟。”

 李準要走的時候,這麼淡淡地對獨孤淵說,看見一貫冷靜自持的年臉上罕見地出現了不舍與迷茫,男人笑了笑,拍了拍年的腦袋,用一種極為放松的語氣說:“我來教你,是因為我曾經和你姑姑有過約定。我會在的后輩中挑選一個我較為喜的教導,換在得證冥府之主后為我找出一個人的靈魂。現在,這筆易已經完了。”

 “你要找的那個人找到了嗎?”獨孤淵看著秀麗非凡的男人,已經習慣了冷心冷的他,還是低聲地開了口。

 “找到了。”李準笑了笑,月白長衫在風中搖擺,如同九天之上的謫仙一般,可他現在臉上的笑,卻是那樣的真實,帶著毫不掩飾的煙火氣。就如同是找到了什麼遍尋不得的珍寶一樣,笑的滿院皎月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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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仙也會思凡。人也會羨仙。不過是時間和經歷不同罷了。

 “觀之不足由他繾,便賞遍了十二亭臺是枉然,倒不如興盡回家閑過遣。瓶映山紫。爐添沉水香。驀地游春轉。小試宜春面。春呵春!得和你兩流連。春去如何遣?恁般天氣,好困人也……”

 師父悠然地唱著,轉間便出了小院。獨孤淵此后再未曾聽過百曉生開口唱戲,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們在一個名為大荒的地方相遇,那個男人才帶著他尋尋覓覓了許久的小徒弟和一只黑貓,唱著一曲《離亭宴帶歇指煞》宛轉自階梯上蜿蜒而下。

 但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李準走后,所有的風刀霜劍,便要由獨孤淵一人獨抗。

 原本別院與大宅,似乎是互不干涉的兩種存在。麗娘從來沒有問大宅張口要過一分錢,艱難地將他們兄妹倆拉扯大。大宅也像是死干凈了一般,從來沒有發聲管過他們母子三人。偶爾看顧他們的姑母獨孤常磬到底已經居高位,又常年奔波在前線,獨孤淵甚至已經在心中做好了不久之后就去參軍養家的打算。但,變數總是會在該出現的時候出現。

 他的長姐,已經在軍中嶄頭角的獨孤琴,勸說自己的父親給他一個守城的差事。

 站在獨孤淵面前的,悉的男人,他的父親,掌心落下一枚軍符,沉聲說:“良玉關后是魔君的殘存勢力。此戰為氣勢而言,只能勝不能敗。琴兒不適,便由你代替琴兒領軍,帶著幽幽,也算是為父不虧待你們,許你二人去鍛煉一番,也好日后不墮了我獨孤家一門雙杰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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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那時,沉默接過兵符的獨孤淵,并不知道那是一場謀,是一個殺局。

 昏暗的天,昏昏睡的守關士兵。不遠是忽然襲來的鋪天蓋地的魔氣。原本不應當是這麼多,可獨孤淵畢竟是被李準教出來的弟子,片刻之后就已經明白,自己是代替獨孤琴迎戰魔君棄天最后反撲的替罪羊。

 換句話說,良玉關能不能守得住,他的父親和長姐本不在乎。

 只要這個戰敗的罪名沒有被加諸與上已經籠罩了無數環的獨孤琴的上、只要最后在殺局中痛苦異常地慘烈死去的不是獨孤琴……

 是獨孤淵獨孤幽還是其他人,對獨孤長順來說,又有什麼區別呢?

 更何況,他需要一場名利。一場守死不退的名利。

 這是獨孤家的男人們慣常用的手段啊,先是將人送上云端,而后又含著笑,袖手站在一旁,看著人從云端上墜落。只是這一次,充當了祭品的,是獨孤長順自己所不喜的庶出子

 人的心,真的可以涼到這個地步嗎?獨孤淵站在一片海中,護著自己的妹妹拼命殺著魔族的時候,聽見自己的聲音,慢慢地、冷靜地說:

 是,人的心,確實可以冰涼若斯。

 魔君棄天為了殺掉獨孤常磬的侄而布下的殺陣,并非是一般人所能破解。獨孤淵在殺陣中掙扎求索,終究是到了疲力竭的時刻。

 但正如某些話所說的,他命不該絕,起碼那時候,命不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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