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墨宸瞥了他一眼，道：“要是外公也這樣和你下，你盤盤都輸，說不定三兩天就沒什麼興趣了！”

　顧禹默然垂頭，眼底，卻有的笑意劃過。

　這確實是他真實的意思。

　邁普爾還小，經歷的事，考慮問題也就不夠全面，明明可以活的棋，他自己或許本就看不到，也考慮不到那里去。

　若是他不依不饒起直追，或許三兩下就能把邁普爾的棋路死。

　可是那樣的話，小家伙屢屢挫，說不定就再也不想下棋了。

　他的世原則一向是做人要留有余地，自然也就不可能這樣欺負邁普爾的。

　不過，他一直認為，商家的人全都是抓住對方的弱點就一定要直追猛打的，就是這個商墨宸的行事手段，他之前也不是一無所知。

　但接這麼久了，在對待EVE、邁普爾，甚至對待他的時候，他卻親眼見到了這位燕城霸主從未有過的耐心和溫。

　“總監、商總，東西都搬進來了！”小何清脆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大家回頭一看，都吃了一驚！

　好多禮！

　各種各樣的，堆在客廳里，碼得象小山那麼高了！

　他們剛才的注意力全都在下棋上，本就沒注意到小何到底什麼時候把這些東西搬進來的！

　倒是商墨宸毫不意外，反而笑瞇瞇地看向顧禹：“初次拜見岳父大人的見面禮，請岳父大人不要嫌棄！”

　顧禹沒接他的話，只是轉頭看了眼EVE，目輕如鴻。

　EVE陡然覺得脖子一涼，整張臉驟然間變得通紅：早上起來的時候就知道，上有好多青青紫紫的痕跡，本來還拿巾蓋起來的，一定是剛才邁普爾在上撒的時候不小心弄開了！

　所幸顧禹的目只是淡淡地一掃而過，卻沒說什麼。

　半晌，他開口問道：“那件事，都解決了？”

　商墨宸自然知道這時候該他來回答，于是干脆地道：“顧歡歡已經被抓住了，柳家今天會開家族會議，從我們得到的消息來看，柳家宏的繼承權已經落空了。我們掌握的證據已經足夠確鑿，商芝華企圖裝病來逃避制裁的罪名也跑不掉了……”

　“那現在，還在等什麼？”顧禹沒等他說完，便淡淡開口。

　這些話，昨天晚上EVE已經和他說過了，雖然當時他并不在現場，但EVE描述得很詳細，他自然也知道，事的發展，已盡如他們所愿。

　但他的臉依然肅然，問出這句話后，雙眼便定定地凝在商墨宸的臉上。

　——已然可以定案，你還在等什麼？

　商芝華還在醫院里好好的待著，打算什麼時候送回燕城去，讓接懲罰？

　還是說，你念及姑侄之，打算就這樣結束？

　商墨宸心里一凜，旋即輕笑一聲，語氣堅定：“岳父大人放心，我之前在燕城就答應過您，商芝華會為犯下的罪孽，付出應有的代價，該和清算的事，一件也不會。只不過……對而言，接法律的制裁遠遠不夠，對于岳母的傷害、對于EVE的傷害、對于您的傷害，應該要讓在無盡的絕中，終痛苦自責，才能彌補萬一！”

　顧禹的手，還覆在棋盤上，他的手指間，無意識的著一顆棋子。

　商墨宸的話激起了他心最大的痛苦和自責，那顆棋子被他地著，得手指的指甲蓋都已經發白！

　EVE是知道商墨宸接下來的安排的，但此時也是心緒難平！

　邁普爾拉住顧禹的手，糯糯的撒著，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外公！”

　顧禹微微吸了口氣，抬手拍了拍他的小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后，抬起眼來，看著商墨宸：“你打算怎麼做？”

　商墨宸慢慢地說道：“柳家宏失去繼承權的消息，最多后天就能知道，顧歡歡被我從柳家抓到的消息，也會知道。到時候我會把所有的證據一件一件擺在面前，讓明白，早已經無遁形！”

　他頓了頓，看了顧禹一眼：“上次簽下的離婚協議書，我保存得很好，自然很清楚，那個東西既然親筆簽了名，就有效。”

　是啊，簽了名，就有效。

　這是商芝華這輩子死都要占著的名份、死也不肯放手的東西，苦苦掙扎了這麼久之后，卻依然只是一場空，這對于而言，才是最重的打擊、最大的絕！

　顧禹的眼眶悄無聲息的紅了一圈，良久，緩緩道：“到時候，我和你們一起去。”

　他要親眼看到，那個人最絕的時刻！

　為了這一天，他已經等了許多年，他一定要親自去看！

　“好！”商墨宸的聲音也有些輕。

　當年失去葉闌之后，他對商芝華母的痛恨也深骨髓，所以對于顧禹的恨，他同！

　更讓他激的是，今天顧禹這一關，他算是過了。

　盡管他所稱呼的“岳父”，顧禹始終沒有應聲，但至他不會被打出去，而是可以留下來。

　……

　商墨宸獲得諒解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方歌的耳朵里。

　彼時他已經從出了院，被接回了方家休養。

　待遇依然是很好，季晚也已經習慣了給他端茶倒水削水果。

　他便是躺在家里寬大的床上，一邊吃著水果，一邊嘖嘖有聲：“商墨宸，我實在是很佩服你，那麼大的坑，你居然都能這麼快抹平！”

　這話他可是出自真心的。

　想他和季晚之間，還沒有什麼上一輩的恨仇，都是一些小誤會小，都能差點鬧崩，弄得他焦頭爛額、脾氣全無。

　商墨宸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功地安住顧禹和EVE那千瘡百孔的心，他不得不承認，商墨宸確實厲害！

　“對敵人的狠絕，在關鍵時刻，果然是可以救自己的。”他酸溜溜的嘆道。

　商墨宸嘆笑道：“你那張里還能吐出這麼文藝的話來，倒真是一件稀奇事！”

　“呸！”方歌回罵了一句，卻的品味出來，商墨宸的聲音里，那份發自心的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