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咬了咬，小聲道：“這件事，奴婢只敢和您一個人說。”

　什麼事弄得這麼神神的？

　李悅皺眉，心底有些不屑，卻又有些好奇。

　沉片刻，李悅揮手道：“行了，你們都下去。紫菀留下。”

　“是。”

　“知道了，姑娘。”

　李悅房里的人紛紛福離開。

　當房里只剩李悅和紫菀時，李悅終于冷冷地看向紫菀：“現在你有什麼話，總可以說出來了吧。”

　“是。”紫菀福了福，小聲道，“方才，李大公子派人來過秦府一趟了，還給咱們家的大小姐送了一柄匕首。那匕首削鐵如泥，聽說是難得一見的神兵利呢……”

　“你說什麼？”

　李悅瞪大了眼睛，凌厲的目里瞬間升起怒氣。

　……

　紫菀在李悅房里，總共只待了一盞茶不到的功夫就走了。

　紫菀走后，李悅一刻不停地人進來給自己梳理頭發。稍稍整理一番形容之后，便殺氣騰騰地跑到了李兆的院子里。

　李兆正在練劍。看見李悅來，他微微一怔，眸就沉了下來，臉上卻是不聲地道：“悅兒來了。坐。”

　這個稱呼，讓李悅心里一陣膈應。

　不過是個雜種罷了，他有什麼資格這樣得意地稱呼自己。

　他現在的得意，可都是踩在李家真正大公子的骨上得來的！

　想起自家被圈的嫡出大哥，李悅心底越發煩躁，冷笑道：“我就不坐了。我來這里，是有事要跟你說。事說完我就走。”

　李悅這話，堪稱無禮。

　就連綠蝶也連連給李悅打起了，唯恐當場跟李兆撕破臉皮。

　李兆微微斂目，臉上卻沒有什麼怒氣，只是淡淡的道：“哦，是嗎。那就說吧。”

　“那我就說了！”李悅沉聲，“聽說，大哥給秦府的大小姐送了一柄匕首？”

　李兆聽得一怔。

　在李府這樣以李夫人和李悅為尊的地方，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能將這件事瞞過李悅。只是他也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會這樣快地傳到李悅的耳朵里去。

　“喂！”見李兆沒有開口，李悅中越發的怒氣澎湃，“我在問你話！”

　李悅連一句大哥也不愿意，語氣也是越發的咄咄人。

　李兆微微蹙眉：“我聽見了。”頓了頓，又道，“的確有這件事。”

　“好，好一個的確有這件事！”李悅氣得笑了出來，上前一步，“你難道不知道，我在宮里了林貴妃的罰嗎？”

　李兆淡淡說：“知道。”

　李悅咬牙：“那你難道不知道，我罰的原因，就是那個秦歆嗎！”

　李兆看了李悅一眼，不言語。

　李悅不悅地了一聲：“我在和你說話——”

　李兆皺了皺眉，心下忽然有些不耐。

　一直以來，李悅都在變著法子兌他。往日他不在意這些事，覺得男子就該將目放在更重要的地方。對于這些不耳的聲音，只當馬耳東風便過去了。

　可今時今日，李兆卻覺得有些無法忍。

　“悅兒。”李兆抬手打斷了李悅的話，聲音有些寒涼，“你罰的原因，難道不是你自己嗎？”

　“你……”李悅一愣。等明白李兆方才說了什麼，不氣不打一來，“你說什麼？”

　“我說的是實話。”李兆淡淡看了李悅一眼，“我不管你先前想對秦大小姐下手，到底是為了什麼。但說到底，若不是你先想對秦大小姐意圖不軌，你罰的事，也就不會發生了。歸結底，這件事錯在你自己。”

　在李悅的記憶里，李兆還從未這樣對自己不假辭過。

　李悅氣得頭暈目眩，指著李兆，手指不住抖：“你，你！”

　李兆卻忽然向后行禮：“見過母親。”

　李悅聞聲轉過頭，果然看見李夫人來到了自己后。

　也不知李夫人是什麼時候來的，這時正皺著眉頭看向自己。

　平日里，李夫人是最疼李悅的。畢竟，親生的兒子已經被送去圈。眼下唯一的骨，也就只有李悅罷了。

　看見李夫人，李悅心里一陣委屈，立刻跑了過去：“阿娘！”

　“嗯。”李夫人拍了拍李悅的后背，轉過頭看向李兆，語氣嚴厲了不，“兆兒，這是怎麼了？”

　“回稟母親，事是這樣的。”面對李夫人，李兆說起話來有條不紊，語氣恭敬，“先前小妹在宮中，曾經有意和林貴妃一起構陷秦家大小姐。后來這件事被秦家小姐識破，林貴妃便將小妹推出來頂罪。”

　李夫人聽得皺眉。

　今日李悅一回來，就聽說了李悅罰的事。只是沒想到，這件事的真相居然是這樣的。

　李夫人沉聲問李悅：“悅兒。當真如此？”

　“阿娘……”

　李悅委屈地低頭。

　一見李悅的表，李夫人就知道，李兆說了實話。

　李夫人頓時有些惱火。

　宮闈事，豈是李悅一個未出閣的孩兒家能手的事。這個兒，未免也太托大了些。

　“原來如此。兆兒，你先回去吧。”李夫人冷冷地吩咐李兆，“我和你妹妹單獨說幾句話。”

　“是，母親。”

　李兆恭敬地低頭，轉離開。

　李悅瞪著李兆的背影，咬牙切齒。

　李夫人看著兒的眼神，長嘆一聲：“兒，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手皇宮里的事嗎？”

　像他們這樣的大戶人家，涉及到的已經足夠復雜。至于那皇宮里的，更是足以悄無聲息地將一個外人拖進去，再讓他徹底消失。總之宮中的可怕，不是外頭能相提并論的。

　“阿娘，兒知道。”李悅低頭，委屈得不行，“兒只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攀上貴妃娘娘的線，讓對兒另眼相待而已。”

　李夫人有心想斥責兒幾句，見到兒這個模樣，卻也不忍心了。只能嘆氣道：“你去攀林貴妃的線，又是做什麼呢。咱們李家雖然不算是頂尖的高貴，卻也是累世公卿，世代簪纓。你只管安安心心待在家里，以后自然不愁一個好婆家，好地位。”

　“兒知道。”李悅轉轉眼珠，很快便想到了借口，踮起腳尖趴在李夫人耳邊道，“兒只是覺得，若是攀上了林貴妃，或許咱們就能將大哥從圈當中解救出來……畢竟，林貴妃那麼得寵啊。”

　李悅口中的大哥自然不是李兆，而是嫡親的大哥。

　李夫人已經許久不曾聽見這個名字了，頓時就是一愣。

　回過神，濡了眼眶，欣地拉起李悅的手，道：“好孩子，難為你還想著這件事。”

　李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哥畢竟是我的親大哥。我不替他想，還有誰能替他想呢。”

　“你大哥有你這個妹子，也算不枉了。”李夫人點頭道，“走吧，這里風大。為娘先送你回去。”

　“是。”

　李悅應了一聲，跟著李夫人一起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遠的假山石后頭，李兆的眼睛一直落在李悅和李夫人上，角有著不冷不熱的弧度。

　待到二人一同離開，李兆才松了角，有些不屑地嗤笑一聲：“惺惺作態。”

　方才李悅說的話，即使李兆未曾聽見，卻也不難想象。

　李兆當然不會相信，李悅會抱著這樣的想法。會相信李悅這樣想的人，也就只有李夫人一個罷了。

　李悅雖然自視甚高，但不過是個有些小聰明的普通子罷了。囿于眼界，有的時候，李悅的表現甚至稱得上可笑。

　等等，不對。

　既然李悅如此愚蠢，那又是怎麼知道，他送禮給秦歆的事的？

　“你過來。”

　李兆心念一轉，招招手，邊的長隨。

　長隨走過來，恭恭敬敬地低頭：“主子。”

　李兆道：“去打聽一下，李悅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是。”

　長隨答應一聲，下去了。

　李兆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過不多時，長隨打聽了這件事，回來告訴李兆：“奴才已經在這府里打聽過了。聽說是秦二小姐邊的人，前來告訴李大小姐的。”

　長隨未曾去過秦府，也就無從得知秦歆在這件事里扮演的角。

　“秦二小姐，秦若蓮？”

　李兆聞言微怔。回過神，他不由冷笑起來。

　先前他只想著李悅在這件事中扮演的角，倒是忽略了秦若蓮的存在。

　沒想到，秦若蓮居然也是個如此不甘寂寞的人。

　竟敢將這樣的事告訴李悅，看來秦若蓮是將他看了的囊中之，容不得旁人去覬覦了。

　區區一個庶出的低賤子，居然也敢擺出這樣的態度來，簡直可笑。

　李兆閉上眼睛，心底震怒。

　長隨恭敬地問：“主子，咱們要怎麼辦？”

　李兆沉默良久，冷聲道：“既然秦二小姐這麼喜歡居中傳話，那就讓再和李悅走得近些好了。”

　殺豬總是要養了才好殺。戲，也總是要多養一養，才好看。

　長隨從不質疑李兆的決定，聞言也只是點了點頭：“是，奴才知道了。”應了一聲便退下。

　長隨走后，房中又恢復了一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