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歆嘿嘿一笑，沒有回答。

　心想，若是秦夫人知道，在林貴妃的賞花宴上也是只顧吃飯，恐怕會崩潰的。

　“行了，你跟著娘，回娘的院子一趟吧。”秦夫人還是心疼秦歆，拉著的手道，“娘讓小廚房給你做東西吃。”

　“謝謝娘！”

　秦歆燦然一笑。

　只是，在秦夫人看不見的角落，的笑容便有些不真切了。

　……

　另一邊，秦大夫人一家子，很快也回了自家的院子。

　路上，秦大夫人想想方才發生的事，忍不住小聲埋怨秦大老爺：“你說你，好端端的，說那些七八糟的話干什麼。你沒看見，母親剛才都生氣了嗎？”

　秦大老爺臉黑沉，背手在前頭走著。

　聽見秦大夫人的話，他沉默了半天，才慢慢道：“我只是說了幾句實話罷了。若是母親當真因為這幾句實話就怒，那就是自己，容不下我的實話了！”

　“你！”

　秦大夫人一下子氣得不行。

　猛地轉過頭去，不想再跟秦大老爺說話。

　秦大老爺卻對秦大夫人的嫌棄恍然不覺，還恬不知恥地道：“怎麼，難道不是麼。若是母親當真對歆兒那麼有信心，就該讓我暢所言才是！”

　秦大夫人沒再理會秦大老爺。

　和秦大老爺雖是多年夫妻，自己卻還是有些禮義廉恥的。

　一進自己的院子，就回了廂房，將自己關在廂房里頭生起了悶氣。

　妻子不理自己，母親也不愿意再跟自己說話。秦大老爺哼了一聲，心里頗有點不樂意，就要回到自己的書房里去坐著。

　秦若蓮若有所思地看了秦大老爺一陣，卻是含笑住了他：“父親且慢走。”

　“哦？”秦大老爺回過頭，“若蓮，你有什麼事啊？”

　秦若蓮走過來，低聲道：“方才父親說的話，旁人都覺得不對。兒卻覺得，您說得很有道理呢。”

　秦大老爺眼前一亮，盛贊秦若蓮：“不錯，有眼！”

　“阿姐最近，的確是有些浮躁了。”秦若蓮笑著，笑容里含著愁緒，“從北狄邊境回來之后，就沒再將許多人放在眼里……甚至就連林貴妃，上次在宮中，阿姐都頂撞過一回。”

　秦大老爺一愣。回過神，他頓時大怒：“什麼？歆兒居然敢去頂撞貴妃娘娘！”

　誰不知道，林貴妃如今在皇帝眼里，是一等一的紅人。能在前往佛寺、為國祈福之后回到宮中的人，本就不多！

　秦歆就算自己想去得罪林貴妃，也別拖著他們秦家一起下水啊！

　秦大老爺又急又怕，忍不住地憤怒。

　秦若蓮不聲地看著秦大老爺的模樣，角彎了彎，輕道：“兒看著阿姐的樣，實在是害怕。若是當真得罪了林貴妃，咱們秦家可就完了。”

　秦大老爺被秦若蓮哄了幾句，心下越發焦急，怒道：“有這樣的事，你怎麼不早說！”

　“兒先前沒法說啊。”秦若蓮無奈道，“您也看見了，阿姐如今，是祖母和嬸嬸心中的寶。兒怎麼敢在這個時候，說出這些讓祖母們不痛快的話。何況先前，兒和阿姐本就有些齟齬……若是讓外人聽見，只會覺得，是兒有心要誣陷阿姐罷了。”

　秦大老爺不滿地哼：“哼。你是我秦懋的兒，是長房之。誣陷一個二房的做什麼？”

　“……”

　秦若蓮沒說話，眼底閃過不屑。

　秦大老爺這話說得，就好像長房的出有多矜貴一樣。

　殊不知，寧可用這長房的份，去換一個二房的來。

　秦大老爺尚且不知，自己的兒在心底，已經將自己嫌棄了一通。

　他慢慢冷靜下來，拍了拍秦若蓮的肩膀，嚴肅道：“你說的話，我今日記住了。若蓮，你切記。今日這些話，一定不能讓外人聽了去！”

　秦若蓮斂容福：“是，兒記得了。”

　就算秦大老爺不說，這番話也不會往外。

　秦大老爺點了點頭，轉大步往外走去。

　秦若蓮看著秦大老爺的影，角慢慢挑了起來。

　……

　一夜過去。

　接下來的幾天，秦大老爺仿佛是被老夫人給罵怕了，沒有再提起什麼右賢王的事。

　幾天后的一早，秦歆接到了齊芳語的帖子，說是要請去延慶樓喝茶說話。

　秦歆著帖子，挑了挑眉。

　延慶樓，是鎬京最為出名的茶樓之一。即使是不怎麼出門走的大家閨秀，去延慶樓這樣的地方喝茶也不奇怪。

　問題是，齊芳語怎麼會忽然想到，要找來喝茶了？

　秦歆對這件事，覺得有些奇怪。

　玉瑤卻并未覺得有什麼不對，拿著帖子喜滋滋地道：“小姐，看來齊小姐當真是很喜歡您呢。”

　秦歆笑了笑，看向玉瑤，問：“齊小姐請我出去，你很開心嗎？”

　“開心呀，自然是開心的。”玉瑤點頭道，“小姐在京中，本就沒什麼朋友。齊小姐若是能為您的朋友，那豈不是好嗎？”

　這倒也是。

　秦歆嗯了一聲，卻還是有些遲疑。

　沉片刻，看向玉瑤：“你去太師府里，替我回了齊小姐，就說我不去了。”

　玉瑤不由詫異：“小姐，您？”

　“大侄兒，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秦歆還未說話，門口忽然傳來秦大老爺帶著笑意的聲音。

　秦歆挑了挑眉，慢吞吞的站起來：“大伯父是什麼時候來到這里的，我竟不知道呢。門口的婆子居然也不曾通傳一聲，真真的是該打。”

　秦大老爺聞言，笑容滯了滯，心里暗罵。

　秦歆這哪里是在罵婆子子，分明是在罵自己不知禮數，未經通報就進了的院子。

　可是，就算他進了的院子，那又怎麼了。他好歹是的大伯。即使他確實是個男人，那又如何？

　“都說不拘禮，歆兒倒也不必太膠柱鼓瑟了。”秦大老爺咳嗽一聲，將話題扯回齊芳語上，“齊小姐，是你的朋友？”

　秦歆搖了搖頭：“也不能算是朋友。”和齊芳語不過只在林貴妃的宴會上見過一面而已。

　“歆兒這話，可有些不太厚道啊。”秦大老爺笑道，“我聽說，歆兒在林貴妃宴會上被人冤枉的時候，還是齊小姐替你說了話。怎麼你一回頭，就說秦小姐不是你的朋友了？”

　秦大老爺居然還知道這事？

　秦歆挑眉，忽然盯著秦大老爺，笑了。

　秦大老爺被笑得有些不痛快，抬手了自己的臉：“歆兒何故發笑。莫非是大伯父臉上有什麼東西不？”

　“那倒是沒有。”秦歆搖頭，“我只是覺得，大伯父似乎是有意在把歆兒往外攆呢。怎麼，大伯父是不希歆兒待在家里麼？”

　“你……咳咳。”秦大老爺似乎被什麼東西嗆了一下，有些狼狽地道，“不要胡言語。”

　“歆兒并沒有胡言語。”秦歆慢條斯理地一笑，“只是，大伯父就這麼希，歆兒出門嗎？”

　秦大老爺猛地噎住了。

　他瞪著秦歆，有點心慌。

　該死。秦大老爺在心底大罵，秦歆這妮子是怎麼知道，他很希出門的這件事的。這賊丫頭，還真是非比尋常的敏銳！

　只是如今箭在弦上，秦大老爺即使再怎麼想承認，也不能開口。

　他咳嗽了一聲，著頭皮道：“歆兒這話就錯了。你是出門還是在家，與我關系不大。我不過是恰好來此，就跟你說上幾句罷了。”

　秦歆了然點頭：“哦，原來如此。那麼，大伯父又是為什麼來我院子里呢？”

　“這個……”秦大老爺停頓片刻，給自己找了個理由，“那自然是因為，大伯父我想要聽聽，你斬殺北狄右賢王這件事的經過。”

　“哦，大伯父居然是想要聽這件事嗎。”秦歆面詫異，心想找理由也不找個好點的，當真是可笑至極，“歆兒還以為，大伯父很是看不慣這件事呢。”

　秦大老爺又是咳嗽一聲：“怎麼會呢。你大伯父雖然是書生，卻也有腰懸寶劍，邊關報國的夢想。”

　這話說得，未免太恬不知恥了。

　“大伯當真是這樣想的？”秦歆沒生氣，而是面關切道，“那好。父親如今還在邊境打仗，尚未回來。大伯父既然這麼想報效國家，那現在趕快辭，去邊境找我父親投軍，也來得及。看在一筆寫不出兩個秦字的份上，我父親應當會給大伯父一個百夫長的職位吧。”

　百夫長？

　秦志自己做著萬戶侯，卻要給他那樣的小？

　虧秦歆想得出來！

　秦大老爺臉上一陣搐，連忙松口道：“侄此言差矣。伯父我在京中做，一樣也可以報效咱們大衍王朝。行了，你快給伯父說說，你到底是怎麼除掉那個右賢王的吧。”

　秦大老爺也是怕了秦歆再東拉西扯，連忙將話題拽了回來。

　秦歆似笑非笑地哦了一聲：“原來如此啊。——好，那大伯父您聽好，侄要講了。”

　秦歆便將那天夜里的事，詳細講了一遍。

　從夜里遇襲、程家村被屠開始，一直說到陣斬右賢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