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瑤恍然大悟，捂著笑起來。

　秦歆一語讖。

　雖然秦大老爺和秦老夫人的舉阻止了流言繼續散播，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秦家每個人看見秦大老爺，臉都會變得古怪。

　然而古怪歸古怪，卻沒人敢在秦大老爺面前表現出什麼奇怪的意思來。甚至，也沒人敢在私下里繼續傳秦大老爺的流言。大家道路以目，彼此都用眼神流。

　面對這樣的事，秦大老爺只能七竅生煙。

　中間他氣得不行，跑去秦老夫人那里，告了狠狠的一狀。秦老夫人聽了，卻只有一聲嘆息而已。

　“人家又沒說你壞話，你除了忍，還能怎麼辦。”

　秦大老爺當然不服，堅辭不肯。要不是他年紀大了自矜份，簡直恨不得趴在秦老夫人膝上哭訴：“娘，他們是沒說我什麼，可他們的態度也忒不地道了。你是沒看見，他們的眼神和表，那簡直是在往我臉上打大耳刮子！”

　秦老夫人想了想外頭的形，覺得是有點不好。

　皺了皺眉，問秦大老爺：“那你想怎麼辦？”

　“那還用問！”秦大老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咬牙切齒地道，“打今兒個起，誰要是敢在外頭出一一毫的奇怪表來，咱們秦家就請家法！我就不信，咱們堂堂鎮國公府，還教訓不了一群八卦的奴才？”

　秦老夫人聽得愣神。

　愣了好半天，終于被氣得冷笑，沖秦大老爺招招手：“你過來。”

　秦大老爺歡喜地走過去：“娘……”

　一語未畢，秦老夫人忽然抬手，狠狠扇在了秦大老爺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聲音響亮到震耳！

　秦大老爺沒想到，秦老夫人居然會手打他。

　他頓時就懵了，捂著臉半天回不過神來：“娘！分明是那些個刁奴在外頭胡編排我的不是，你，你怎麼還……”

　“老怎麼了？哦，你是在記恨老打你？”秦老夫人冷笑，看著這個兒子的時候，眼神痛心又失，“我也覺著奇怪呢，你是怎麼有臉到我面前來的。眼下整個國公府都已知道你做出的好事了，你還想讓他們裝作不知道？懋兒啊懋兒，你到底是想糊弄誰呢？你給老滾，老沒有你這樣沒出息的兒孫！”

　秦大老爺吃了一通訓斥，怏怏地退了出去。

　眼下，就連秦老夫人都不站在他這邊了。

　秦大老爺雖說不忿，卻也沒了別的法子。

　怎麼辦。除了生悶氣，他還能怎麼辦？

　而秦大老爺在秦老夫人那里吃癟的消息，也跟長了似的，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秦府。

　秦夫人一聽說這件事，頓時就咯咯地笑了起來，滿心的幸災樂禍。

　活該！

　誰讓這個不學無的大伯哥，居然想要害的心肝寶貝呢？

　好消息，自然要和最心的兒分。秦夫人匆匆往頭上挽了個髻兒，就跑去找秦歆了。

　出門的時候，秦夫人背后跟了一大排的奴仆。

　其中一個其貌不揚的小廝，快速抬頭看了秦夫人一眼，又低下了頭。

　秦夫人一心沉浸在秦大老爺遭了報應的事里，也就沒有注意到小廝的不對頭。

　一行人來到秦歆院門口，秦夫人揮揮手讓他們在外頭等著，自己進了秦歆的院子。

　秦歆正在窗下托著腮發呆。秦夫人喜氣洋洋地走了過去，了一聲：“兒啊，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娘。”

　秦歆眼神閃爍了下，微微抿。

　剛才，其實是想起袁景知了。

　回京這段日子，一直沒接到袁景知的來信。前段時間，秦歆事多人忙，也就沒能注意到這件事。可如今，稍一閑下來兩天，就忍不住想起袁景知了。

　袁景知，袁景知，袁景知。

　秦歆越想，越覺得思念刻骨。

　秦夫人看自家兒眼神不對勁，不由皺了皺眉，揣測道：“我的兒，你這心里……莫不是有人了？”

　秦夫人對袁景知和秦歆的事，還不清楚。

　秦歆嚇了一跳，連忙否認：“哪有的事，娘你別說！”

　秦夫人懷疑：“真沒有？放心吧兒，娘也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子曰，食也，知好而慕艾。可見這男慕艾，其實是人的天。你就是心里有了人，直接告訴娘，娘也不會說你什麼。咱們鎮國公是武家出，又不是那酸文假醋窮講究的文臣家，不像那個李家。”

　說起李家的時候，秦夫人還嫌棄地皺了皺鼻子。

　秦歆越發的哭笑不得：“哎呀娘，你想什麼呢。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秦夫人盯著：“真的？”

　秦歆連忙迎上秦夫人的目：“真的！”

　否認得十分堅決。

　秦夫人又打量了兒半天，見兒的確沒什麼異常的神，才稍稍作罷，說起了正題：“你知不知道，你大伯父在院的名聲，現如今啊，是越發的差了。就連最下等的奴才，都在心里拿他當個笑話看呢。”

　“嗯，兒能猜到。”秦歆點點頭，淡淡道，“大伯父往年多行不義，現在故態復萌，有了現在的下場，一點也不奇怪。”

　“就是。”秦夫人贊同地點點頭，“想來吃了這次的苦頭之后，你大伯父也該消停一段時日了。”

　秦歆沒說話，角笑容淡了淡。

　消停？

　對這位秦大老爺來說，他可能并不明白，這個詞到底是個如何寫法。

　秦歆想了想，淡淡道：“娘，有件事我得提醒您。既然大伯父已經了報應，那咱們就別得理不饒人。即使來日大伯父又做了什麼不著四六的事，您也別再拿這件事說事兒。要不然，祖母肯定會不高興的。您和大伯父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兒媳。雖說父親比大伯父出息許多，但在兒子和兒媳之間，祖母定然會偏心兒子，何況這個兒子看上去還是弱勢的一方。您知道嗎？”

　秦夫人原本還有些不愿，一聽秦歆的解釋，卻又覺得的想法很合理：“行，娘記下了。”

　秦歆笑笑，又跟秦夫人說了幾句話，便送了要去理府中務的秦夫人離開。

　送走秦夫人，秦歆回到窗下繼續發呆。

　截止到目前，這秦府里發生的一切事，都還在秦歆的掌控之。

　讓真正擔心的，其實還是府外的事。

　前些日子，雖然和李悅秦若蓮等人也不對付，可他們卻沒有如此不留余地的下狠手來對付自個兒。尤其是李悅，向來清高自詡，目下無塵。這一次，卻連追求的公子哥們都用上了……不得不說，李悅最近的態度，著實是奇怪得很。

　還有林貴妃。一個貴妃，為什麼偏要在上次的賞花宴里陷害自己？秦歆并不相信，一個在宮中生存了許多年頭的妃子，會被李悅利用。

　這一切的事，都讓秦歆覺得莫名其妙。

　到底是為什麼？

　秦歆想得有些出神。

　篤篤篤。

　過了片刻，房門外傳來敲門聲。

　秦歆抬起頭，問：“誰？”

　“秦小姐，是我。”

　門外，是沉穩的男子聲音。

　這聲音，讓秦歆覺得耳。

　“俞落？”

　秦歆大驚，一下子從錦墩上站了起來。

　門外沒聲音，大概是俞落也不好承認自己的出現。

　趁著邊沒人，秦歆趕去開門。

　俞落穿著秦府小廝的服，站在門口。看見秦歆，他沖點了點頭：“秦大小姐，好久沒見了。”

　“你先別敘舊，進來說話。”

　秦歆皺著眉頭，將俞落帶了進來，反手再把門關上。

　俞落跟著走進來，平平道：“您不在營里的這段日子，太子殿下想您想得。”

　“我……”秦歆臉變了變，角勾了勾，笑意卻是不達眼底，“我知道。”

　當然知道。可這不也是沒辦法嗎？

　秦云的命，可是掌握在西戎和代宗的手里。但凡還有一點辦法，就不會離開北狄前線了。可是，也不能不顧秦云的命啊！

　俞落又問：“既然您知道，您又為什麼要不跟殿下說一聲，就擅自離開營地呢？”

　秦歆怔了下，臉有些難看：“俞落，你這是在責備我嗎？”

　俞落低頭：“屬下不敢！”

　“別說什麼敢不敢的。你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便已經是在責備我了。”秦歆冷冷地勾了勾，“我想知道，袁景知他和你，也是同樣的想法嗎？”

　“……”

　俞落低頭，沒有說話。

　秦歆看著俞落，眼神越發失：“我還以為，至袁景知會明白我的。”

　和袁景知胼手砥足，一同辛苦了好長一段時間。至對袁景知的辛苦，是有所了解的。

　既然如此，袁景知又怎麼能對如此的不了解呢。

　看秦歆臉不對，俞落連忙為自家主子開：“秦大小姐別誤會。殿下從未說過要詰責您，只是屬下不明白您貿然離開的原因，才會多問這一句而已。”

　聽聞袁景知沒有生出這樣的想法，秦歆臉霽。

　至，袁景知還是懂的。

　“既然如此。”秦歆松了口氣，問俞落，“你這次來鎬京，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