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歆嘆了口氣，把希放在袁景知上：“那些有可能賣國的人的份，你查得有眉目了嗎？”

　袁景知微微搖頭：“我沒查。”

　秦歆詫異：“袁景知，你？”

　“就算我去查，又有什麼用。”袁景知微微冷笑，“大衍國境，最有可能跟北狄人合作，也的確是和北狄人合作過的人，眼下正坐在金鑾殿上。就算我查到了那些通北狄的細名單，你覺得，我那位叔父會讓人查下去嗎？最終的結果，不過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而已。”

　秦歆想了想，覺得也是這麼個道理。

　可是，難道他們就真的拿那些細沒辦法了嗎？

　秦歆咬了咬，眉眼間沉積著不快。

　在鎮國公府長大，從小就跟著兩個哥哥一起，聽秦志說了不關于軍隊的事。

　對于細，秦歆可謂是深惡痛絕。偏偏這一次，卻拿這件事沒有辦法……

　秦歆愁眉深鎖。

　袁景知看了一眼，將手覆上秦歆的手背，溫聲道：“不要想了。這件事不是一天發生的，自然也不可能在一天之解決。你再為這件事發愁，也沒用。”

　秦歆嘆了口氣。知道袁景知說得對，也只能勉強點頭：“你放心，我知道。”

　“你好好休息吧。”袁景知嗯了一聲，“睡吧。”

　秦歆點點頭，穿著中躺下了。

　袁景知起要走。

　秦歆卻住他：“袁景知，你別走。”

　袁景知轉過頭，問：“怎麼了？”

　“我……”秦歆抿抿，眼神藏在被子的隙里，忽閃忽閃的如同天上的星星，說起話來有些結，“我是覺得，這府里不安全。”

　秦歆滿心盼著，袁景知聽了自己這話，會主留下來陪著自個。

　然而，秦歆的想法，卻是要落空了。

　“不安全？”袁景知一怔，臉嚴肅了許多，“哪里不安全了，你告訴我。”

　他斷然不會將危險，留在心的子邊。

　秦歆愣了下，沒想到袁景知會如此的刨究底，咳嗽一聲：“……也沒什麼特別不安全的地方，只是有些不好的預罷了。”

　“什麼預？”袁景知英的眉頭皺得深深，一下子便有了不聯想，“是不是前些日子，林貴妃傳你進宮的事，還沒解決？你……”

　“袁景知，你夠了！”眼看著袁景知越說越遠，秦歆有些惱怒，紅著臉從床上坐了起來，狠狠把被子往旁邊一摔，“我沒覺得這府里有什麼不對！我、我只是想讓你多在這里坐一會兒，有什麼不行麼？”

　袁景知這才恍然。

　合著方才秦歆說的一切理由，都不過是幌子而已。

　袁景知好氣又好笑地搖頭：“你要留下我，何妨直說。為什麼要找這種理由？”害他白擔心了一場。

　“我沒有要留下你！”秦歆轉過頭去，臉頰因惱怒而微微鼓起，“行了，袁景知，你現在可以走了！”

　袁景知還沒有傻到，會把秦歆現在的話當真。

　他輕輕嘆了口氣，舉步走到秦歆的門外，又特地選了和秦歆只隔一層窗紗的位置，坐在了外頭的柱子旁。

　秦歆看著門外的那道側影，角癟了癟，卻終是忍不住地揚起了笑容。

　……

　一墻之隔的垂花門外頭，秦若蓮穿著一鴨蛋青的飄逸春衫，手里拈著一支剛開的玉簪花，若有所思。

　垂花門里，方才還約傳來男對話的聲音，如今卻安靜了下來。

　前些日子，有個大夫告訴過，用玉簪花盛了米，放在籠屜上蒸一蒸，就是上好的祛疤外用藥。

　這話，秦若蓮信了。

　恰好今天，就是來找這玉簪花的。

　不過……

　秦若蓮將玉簪花放在手上，輕輕轉了轉，眼底流出一抹笑意。

　看來今天，找到了比玉簪更重要、更有用的東西呢。

　這個消息，得好好利用起來才行。

　秦若蓮冷笑一聲，轉回了自己的院子，睡下了。

　翌日一早，秦若蓮起后，立刻趕往秦大老爺的院子里。

　今天，是秦大老爺的休沐日。秦大老爺不必上朝，就在床上多睡了片刻，直到卯時才起。

　這一起，外頭的小廝就告訴他：“老爺，二小姐來給您請安了。”

　秦大老爺沉著臉，心煩意地擺擺手：“不見！”

　他現在誰都不想見。

　這段時間，秦大夫人沒跟他擺臉，就差直接指責他不該那樣對待秦歆了。秦大老爺解釋了也沒用，心煩意至極，索就不去見秦大夫人了。

　而秦若蓮對秦大夫人的態度，一直都堪稱討好。故而，秦大老爺現在也不愿意見到秦若蓮。

　外頭，秦若蓮約聽見了秦大老爺的聲音。

　片刻后，長隨走出來，為難地笑道：“二小姐，大老爺他不愿意見您呢。要不然，您看……”

　長隨嘿嘿笑了兩聲，暗示地拋了個眼神過去。

　秦若蓮卻像是沒注意到長隨的視線一樣，笑道：“爹爹不肯見我，想來是因為他還有事要忙。既然如此，我不妨在這里等一等。什麼時候爹爹的事理完了，我再進去給爹爹請安，也不遲。”

　長隨的笑容頓時凝固。他為難地看了秦若蓮一眼：“這，二小姐，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秦若蓮輕飄飄地笑著，“我來給爹請安，是盡孝道。你不放我進去，是要阻礙我盡孝嗎？”

　這一頂帽子扣下來，長隨完全頂不住。

　“二，二小姐請稍待，奴才這就去稟報大老爺。”

　長隨說了一句，便灰溜溜地離開了。

　秦大老爺在里頭，將秦若蓮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這一次，就連秦大老爺自己，也沒法阻攔秦若蓮來看自己的這份心。

　看見長隨回來，秦大老爺黑著臉揮了揮手：“行了，讓進來吧。”

　“是。”

　長隨松了口氣，趕放秦若蓮進來。

　秦若蓮裊裊婷婷地來到秦大老爺面前，盈盈福：“見過父親。”

　“嗯。”秦大老爺不耐煩地皺眉，“你既然已經請過安了，就出去吧。”

　秦若蓮卻沒有離開，而是笑意盎然地問秦大老爺：“爹爹，您對阿姐是怎麼個看法？”

　阿姐？

　秦歆？

　秦大老爺一愣，臉上的表立刻就不太好了。

　僵持半天，他冷冷地嗤哼一聲：“能有什麼看法。不過是一家人罷了。”

　“是啊，一家人。”秦若蓮贊同地點頭，“不僅如此，阿姐也是咱們鎮國公府的嫡小姐，一舉一都代表著咱們的門面呢。”

　秦大老爺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若是……”秦若蓮眼波流轉，“咱們國公府的門面，做得有了些不對之，爹爹，咱們該怎麼辦呢？”

　秦大老爺聽得眼前一亮。

　先前被秦歆和秦夫人母反過來擺了一道，導致他在后院面盡失的事，秦大老爺現在還在記恨。

　若是他有了讓秦歆母也丟一回人的機會，秦大老爺是絕對不會吝于，將這個機會付諸實施的！

　思及此，秦大老爺主揮了揮手，沖著旁人道：“你們都出去。”

　“是。”

　“知道了，老爺。”

　秦大老爺院子里伺候的奴仆們一個個行禮，離開。

　秦大老爺看著他們全都走出院門之后，反手把門關上，隨即盯著秦若蓮：“你現在可以說了。”

　“是。”秦若蓮輕輕嘆息一聲，“橫豎爹爹你是阿姐的伯父，是的長輩。就算你對阿姐行使管教之權，也沒什麼不對……是這樣，昨天兒半夜從阿姐門前路過，便聽見了阿姐和男子對話的聲音。”

　“半夜？”秦大老爺奇怪地看著秦若蓮，“你當真聽見了？”

　秦若蓮點頭：“此事還有假嗎？兒就算再荒唐，也不會拿自己的名聲開玩笑，跟父親說假話呀。自然，咱們秦府的家教，也斷然教不出一個會大半夜和外男說話的子來。”

　言下之意，無非是影秦歆行事荒唐，不拿自己的閨譽當回事。

　秦大老爺聽得喜上眉梢。

　秦若蓮的話，就仿佛是三伏天里的一盞綠豆湯。喝下去，只覺得全上下每一個孔都暢快了。

　他正愁找不到機會對付二房那個惡婦，還有那個不聽話的兒呢。誰知這一轉眼，就得了這麼個機會。

　這可不是剛一瞌睡，就有人遞來了枕頭？

　秦大老爺越想，越覺得興高采烈，一揮手道：“蓮兒，你跟為父去一趟秦歆的院子。咱們今天就跟好好對質一番，看看院子里的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秦若蓮聽得角一，連忙攔住：“父親，不可。”

　“嗯？怎麼不可？”秦大老爺不悅地看向，“不是你說，秦歆大半夜的跟外男在院子里說話來著嗎？難不你說了謊？”

　秦大老爺說著，面容變得凌厲起來。

　盡管他是個昏聵又糊涂的，卻也在外頭做了許多年。這會兒擺出一副難看的臉，居然也很是嚇人。

　秦若蓮忙是賠笑：“父親誤會了，兒怎麼會騙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