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老爺疑竇不減：“既然你沒騙我，為什麼又不肯讓我去直接問你阿姐？”

　“爹爹，你忘了嗎。”秦若蓮輕輕嘆氣，“名節對一個子來說，是何等的重要啊。若是你真的抓住姐姐和外男半夜聯絡的事，恐怕姐姐也是不會承認的。”

　秦大老爺皺眉：“那咱們怎麼辦？”

　“所以，咱們就得……”

　秦若蓮把一張涂了口脂的櫻桃小湊在秦大老爺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秦大老爺聽得連連點頭。

　等秦若蓮說完，秦大老爺哈哈大笑起來：“蓮兒真是中諸葛也！”

　“父親謬贊了。”秦若蓮謙虛地笑笑，“父親不高興，就是兒不高興。兒一定會幫助父親，讓父親高興起來！”

　“好，很好！”

　秦大老爺聽得開心，又是一陣大笑。

　門外，紫菀正等著秦若蓮出來。

　等人的時候，站得很近。僅僅隔著一層門板，紫菀仍能約聽見里頭傳來的響。

　雖然紫菀并未聽見秦大老爺和秦若蓮之間的全部對話，但類似“外男”和“阿姐”之類的詞語，還是難免飄進了紫菀耳朵里。

　紫菀聽著聽著，忍不住心驚。

　不難想象，秦若蓮到底想對秦歆做什麼。

　可是，若是秦若蓮當真對秦歆做了這些事，等東窗事發、秦歆知道了這一切，又該怎麼辦呢？

　秦若蓮興高采烈地從秦大老爺房里出來，瞥了紫菀一眼：“走，回去吧。”

　“是。”

　紫菀忐忑地答應一聲，跟著秦若蓮一起回了院子。

　路上，紫菀幾次想跟秦若蓮說話，卻都生生地忍住了。

　最后還是秦若蓮看出紫菀狀態不對，疑道：“紫菀，你這是怎麼了，想說什麼？”

　“奴婢……沒什麼。”紫菀勉強揚起一個心虛的笑靨，“只是二小姐，您最近聽沒聽說，府里有了些關于大老爺的傳言。”

　“你說什麼？”秦若蓮凌厲的一眼瞪了過去，“紫菀，你在胡說些什麼。你忘了，祖母已經告訴過府里的下人。誰再敢說我父親的胡話，當場拖下去打死！再敢胡言語，小心我把這件事告到老太太那去！”

　“二小姐饒命。”紫菀嚇了一跳，連忙求饒，“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只是……二小姐，您有沒有覺得，大老爺他對大小姐，似乎并不是那麼看得慣？”

　話里有話。

　秦若蓮也算是個人，對紫菀話里藏的意思，大概也明白幾分。

　冷冷地看了紫菀一眼，道：“你別以為在我邊得了幾分臉面，就能左右我的事。紫菀，我告訴你。你不過是我的奴才而已，就算有什麼話想說，也得給我好好憋著。知道了嗎？”

　“奴婢……奴婢知道了。”

　紫菀沒敢再說什麼，無打采地低頭。

　秦若蓮冷哼一聲，帶著紫菀一起回了院子。

　接下來的幾天，秦府一派平靜。

　秦夫人忙活了幾天祭祖的事，平時沒事，時常去秦老夫人和秦歆的院子里走走，說說話兒。

　秦歆則是白天練練武，和母親、祖母說些話兒。至于晚上，自然就是跟袁景知隔著窗戶說說話。

　至于秦若蓮和秦大老爺，也都無事在屬于自己的角落，不肯輕易外出。

　看上去，一切風波仿佛都徹底冷寂了下來，不復存在。

　只是秦歆時常覺得，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而已。

　時間一轉，很快到了三月底，眼看著就要到三月三十了。

　這天，是秦家先祖殉國的日子。也正是那位先祖用鮮和命換來了鎮國公的爵位，才讓秦家從此崛起。

　對于這位先祖，秦家歷代都極是看重。故此每當三月三十，秦家人都要大開宗祠一次，去祭拜這位先祖。

　秦老夫人換上一素而隆重的祭拜用服裝，由秦歆、秦夫人和秦大夫人三人一起幫忙，戴上一套素銀的頭面。

　這會功夫，秦歆等人的打扮早就準備好了。

　秦老夫人看了秦歆和兩位兒媳婦一眼，滿意地點頭：“你們今天這打扮清淡得很，也都很有大家閨秀和名門媳婦的模樣。先祖看了，一定滿意。”

　秦夫人和秦大夫人連忙賠笑。

　秦歆站在旁邊，卻有些不以為然。

　在眼里，什麼祭祀，什麼哀榮，都是給活人看的。唯有在活著的時候，得到的東西才是真的。

　所謂死去元知萬事空。為一個死過一次的人，秦歆對這些看得極淡。

　不過，秦歆也不至于去跟秦老夫人唱反調。聽見秦老夫人如此說，也只是笑笑不說話罷了。

　秦老夫人收拾好一的行頭，帶著秦歆和兩個兒媳前往祠堂。

　這會功夫，秦若蓮和秦大老爺也在往祠堂去。

　秦若蓮這幾日，一直沒見到秦大老爺。對于先前秦大老爺允諾過要修理秦歆一番的事，心里也沒底，天天害怕秦大老爺反悔。此時終于見到了父親，秦若蓮松了口氣，連忙湊過去悄聲問：“爹爹。先前說的事，您準備得如何了？”

　“蓮兒放心，為父已經準備好了。”秦大老爺有竹地笑道，“這一次，你阿姐是跑不掉了！”

　秦若蓮聽得一陣竊喜。回過神，又忙道：“爹爹您可得小心些，千萬不能讓這件事傳出去。要不然，阿姐的名聲若是損，兒也就難嫁出去了呢。”

　若是讓鎬京的人都知道，秦歆是個什麼水楊花的東西，還怎麼嫁給李兆？

　秦大老爺著胡子笑道：“蓮兒放心，為父自有計較。”

　他當然不會讓秦若蓮失去名聲的。要知道，秦若蓮雖然出于秦家，卻不過是個庶罷了。先前又在京中鬧出了不事端，這會兒本來就難找夫家。若是這一次再牽連到秦若蓮，他就別指著賣求榮了。

　秦若蓮聽得松了口氣，恭維道：“還是爹爹替兒著想。”

　秦大老爺笑道：“那是自然。”

　兩人相視一笑，皮里秋。

　說話間，一行人進了祠堂。

　恰巧此時，秦老夫人帶著的兩個兒媳和秦歆，也到了祠堂里。

　“既然人都到全了，那就開始吧。”

　秦老夫人淡淡說了一句，拿了三柱清香，開始祭祀。

　秦家祭祖的形勢，算得上隆重。秦歆跪在最后一排，只覺得百無聊賴。忽然，的視線不經意地經過旁邊的護衛家丁們，轉眼便被一個高大俊的男人影給吸引住了。

　袁景知若有所覺地回過頭，頂著那張平平無奇的面孔，沖秦歆微微一笑。

　秦歆忍不住彎了彎，回了他一個笑容。

　他們的互，完全落在了秦若蓮眼里。

　秦若蓮看了看秦歆，又扭頭看向袁景知。

　看見袁景知形和臉型的瞬間，秦若蓮驚艷得迷了呼吸，心底油然而生一不甘。

　為什麼，就連跟秦歆眉來眼去的侍衛，都這麼的俊俏？真是不服！

　然而看見那“侍衛”的面容，秦若蓮憋著的一口氣猛地松弛下來。不僅松了口氣，甚至還有些想笑。

　原來，這就是秦歆看上的貨。

　真真是可笑至極。

　秦若蓮微微勾，扯了扯一旁秦歆的服。

　秦歆挑眉回頭，低聲音：“妹妹有事？”

　“沒有。”秦若蓮回了個含帶怯的笑容，悄聲道，“只是，咱們現在正在祭祖呢。姐姐，你不好這樣走神的吧？”

　喲？秦若蓮這是在教訓？

　秦歆臉古怪地看了秦若蓮一眼：“你也在走神嗎？”

　秦若蓮的笑容僵了僵：“……怎麼會？”

　秦歆卻問：“你若是沒走神，怎麼會知道我走沒走神？”

　秦若蓮猛地一愣，想要反駁什麼，卻說不出話來。

　良久，悻悻地轉過了頭，不說話了。

　秦歆看了秦若蓮一眼，涼涼地笑了下，轉過頭去閉上眼睛。

　秦若蓮恨恨地瞪了秦歆半晌，憋著氣地冷哼一聲。

　事都到了這個地步，秦歆居然還在喬張作致，真真是讓人厭惡到骨子里去了！

　好在過不了多久，秦歆這張高貴的畫皮，就要被撕下來了。倒是很想看看，等秦歆被府里人發現漢子，還能不能這麼冷靜！

　秦若蓮想著想著，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秦歆睜開眼睛，恰好就看見了秦若蓮喜悅的表。

　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不著痕跡往遠離秦若蓮的方向挪了挪，作之間，對秦若蓮的嫌棄簡直溢于言表。

　秦若蓮自是注意到了秦歆的作，角的笑容一下子就凍住了。

　好不容易過了一個上午，秦老夫人的祭祀總算是告一段落。只是到了下午，還得接著祭祀。

　秦老夫人年老弱，撐不了太久的時間。趁著中午的間隙，秦家兩個兒媳連忙攙扶著去后堂休息。

　至于秦歆和秦大老爺、秦若蓮三人，則是留在了前頭。

　秦大老爺瞇起眼睛，問秦歆：“中午這會兒，歆兒打算去哪里啊？”

　“自然是哪里也不去。”秦歆奇怪地看著秦大老爺，頓了頓，問他，“若是我這會兒就跑了，下午又怎能趕回來祭祀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