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若蓮的臉頓時一僵。原本要說的話，也被秦歆給懟了回去。

　僵了半天，秦若蓮悻悻地道：“阿姐，你說笑了。”

　“我沒說笑，我很認真呢。”秦歆笑瞇瞇地看了看，又看向秦老夫人，“祖母您說，若蓮妹妹這些話，是不是很引人深思啊？這好端端的，提起秋芳的父母做什麼？”

　秦歆這個賤人！

　居然把這件事，捅到了秦老夫人眼皮子底下！

　秦若蓮又氣又怕地抖起來，上還維持著死：“……妹妹也不過是有而發罷了。”

　“哦，是嗎，有而發。”秦歆笑道，“那還真是巧了。二妹妹，你怎麼就沒往別的方向慨，偏偏就要往秋芳的娘老子上慨呢？”

　“我……”

　秦若蓮一時無語。

　秦歆這話說得，也算是有理有據。

　但在外人聽來，的語氣，就有些咄咄人了。

　秦大夫人皺著眉頭看了秦歆一眼，主維護秦若蓮：“歆兒，你二妹妹不過是平白慨了一句而已，也是有口無心的。是說錯話了，但你也不要如此咄咄人，好不好？”

　秦歆沒說話，默默看了秦大夫人一眼，收回了視線。

　這秦大夫人對秦若蓮，倒是有幾分疼。只是，這秦若蓮似乎并不念秦大夫人的。

　看在秦大夫人平日里對自己也有些照顧的份上，秦歆還是沒有再說下去，免得讓難堪。

　秦歆一沉默下來，耳房里就陷了詭異的寂靜。

　氣氛抑，誰也不想先開口打破這份沉默。

　秦歆往袁景知邊站了站。

　袁景知回眸看了秦歆一眼，借著禮服寬廣袖子的遮掩，輕輕牽起秦歆的手。

　干燥、溫暖的掌心，沿著手心的理攀援而上。秦歆微微閉上眼睛，一顆心都安定了不。

　不管面對的況再怎麼艱難，這一次，袁景知也是陪在邊的。

　只要袁景知還在，就不會畏懼。

　約莫過了一盞茶時分，方才離開的老嬤嬤帶著從京中醫館——保和堂請來的大夫，氣吁吁地進了耳房。

　一進耳房，大夫就皺起了眉頭，神有些莫名。

　秦老夫人見狀，問：“大夫，這屋里的形，可是有些不對？”

　“這個嘛……”

　大夫了胡子，沉不語，視線在邊這群貴人上打了個轉兒。

　他給顯貴們看病的日子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這些看似富麗堂皇的家族當中，到底有多見不得人的扭曲辛。

　面對這樣的況，大夫不知道這些人的利益糾葛，倒是有些不敢說話了。

　秦老夫人看出大夫的顧慮，拐杖頓了頓，沉聲道：“大夫，你放心說就是了。老保證，您出了這個門之后，這宅子里的人，沒人敢為難您！”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說了。”大夫得了秦老夫人的保證，也就放了心，告訴，“這屋子里的氣味，似乎是一種做‘暖香’的香料燃燒后的味道。”秦老夫人沒說話，臉驟變。

　暖香。這個名字何等綺麗冶艷，讓人一聽就知道，這香料的作用到底是什麼。

　堂堂的秦府，居然有這種骯臟齷齪的東西存在！

　秦老夫人冷冷地看向屋里的眾人，氣得不輕。

　大夫著山羊胡子，掃了秋芳一眼，又繼續說道：“而且，老夫看這個丫鬟的面相和態，像是常常使用暖香的人。”

　秋芳臉一白。

　秦老夫人一愣，臉氣得發青：“有這等事？”

　“老夫應該沒有看錯。”大夫點頭道，“這暖香，會讓婦人的態變得輕盈綽約，嫵人。許多……呃。”他原本想說“窯館里的紅倌人都會用”，細想想，卻覺得這話太過難聽。話鋒一轉，到口的話就變了，“在外頭，有不子用這個。”

　秦若蓮聽得若有所思。

　大夫的話雖然含蓄，秦老夫人卻又怎麼會不明白他的真實意思。

　看向秋芳，臉沉一片。

　府里出了這樣不要臉的事，秦老夫人氣得心肝脾胃都疼。

　虧得方才還讓人去查這件事。如今看來，這秋芳本就是在賊喊捉賊。

　用慣了暖香的人，又怎麼會分辨不出，那暖香到底是什麼。

　看來，秋芳不過是在文過飾非，想要禍水東引而已！

　秦老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行下心底的殺氣。

　重大夫了個笑臉，就想打發大夫離開。

　誰知，那大夫想了想，又慢悠悠地道：“這暖香平時都是放在熏爐里，隔著白瓷片用的。這一次，卻被人直接放在了炭爐里去燒……如此一來，這原本只能用來助興的香，發揮的效用便猛烈了十倍。”

　秦老夫人一怔：“大夫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把這香放在炭爐里燒著用了？”

　“不錯，應該是這樣的。這屋子里的香料味道氤氳濃厚，顯然不是熏出來的氣味。”大夫點頭道，“至于剩下的事，老夫就不知道了。”

　看來，這件事還是有些蹊蹺的。

　秦老夫人臉沉地頷首，命令自己的嬤嬤：“封二十兩銀子給這位大夫，好生送他出去。”

　“是，老夫人。”

　嬤嬤行了個禮，送大夫離開。

　大夫也很是自覺，臨走還不忘告訴秦老夫人：“您放心，今天的事，絕不會傳到外人耳朵里去。”

　秦老夫人無言地點頭，憋屈的心稍有緩解。

　大夫離開后，秦老夫人走到秋芳邊，冷不防抬腳，狠狠踹在秋芳的肩膀上！

　“啊！”

　秋芳慘一聲，倒在地上。

　秦大夫人連忙上前扶著秦老夫人：“娘，要打這種賤婢，不用臟了您的手。”說著，又一臉厭惡地瞪著秋芳，“我真是沒想到，大房會出了你這樣無恥的奴婢。暖香？啐，虧你用得出手！”

　秋芳被說得無地自容，一顆心苦若黃連。

　要不是為了留住秦大老爺，又怎麼會用上這種不要臉的東西？

　好在，先前的暖香，倒也不是毫無作用。至這暖香，還為保留了最后一張底牌……

　“把這丫鬟拖出去，直接打死。”秦老夫人指著秋芳，冷聲道，“咱們秦家，是容不下這種會用香料、會勾 引爺們的丫鬟了！”

　秦大老爺一驚，本想出言阻攔。想了想，卻又默默地轉過了頭去，裝沒看見。

　秋芳貌嫵，他很是喜歡。要看著秋芳去死，他還真有點舍不得。可就算他再怎麼喜歡秋芳，說到底，這丫頭也不過是個奴婢罷了。

　想著想著，秦大老爺就沒了保住秋芳的心思，而是默默琢磨起了該去哪里再找一個懂事的漂亮婢。

　秋芳先前一直沒說話，這會兒卻忽然撲到老夫人腳下，忍著臉頰上的痛楚開口：“老夫人，奴婢死不足惜，可是，您一定要手下留啊！因為奴婢，奴婢懷了您秦家的骨！”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秦夫人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秦大夫人然大怒，恨恨地瞪了秋芳一眼，又把視線轉到了秦大老爺臉上。

　袁景知角搐了片刻，心覺得，這秦家的家事還真是有夠刺激。

　秦歆挑了挑眉，對眼前的一切，倒是并不意外。

　算算時間，前世的秋芳，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懷上的。

　至于秦老夫人、秦若蓮和秦大老爺，則是完全呆愣在了當場。

　過了半天，秦老夫人才沉聲問：“秋芳，你說的可是真的？”

　“真，當然真。”秋芳涕淚橫流，“奴婢怎敢騙您？”

　“哼！”秦老夫人冷哼一聲，面沉不定，吩咐邊的嬤嬤，“方才的大夫，應該還沒走遠吧？讓他回來，給秋芳診診脈。”

　大夫的確還沒走遠，很快去而復返。

　他為秋芳診脈之后，點頭道：“脈象往來流利，如走盤珠。不錯，這的確是有了孕的模樣。只是這胎象還不穩固，應該是剛懷上半個多月。”

　原來，秋芳當真懷了孩子？

　這孩子一生下來，便是秦府的骨。

　即使秦老夫人不喜這孩子生母的份，卻也不得不承認，不會再秋芳一手指頭了。

　“多謝大夫了。”秦老夫人沉聲道，“王嬤嬤，你再封個一百兩銀子的紅包給他。”

　一百兩銀子，可是一筆大錢。足夠尋常的小門小戶吃用上十年不止。

　大夫笑得見牙不見眼：“多謝老夫人。”

　秦老夫人揮揮手：“送大夫出去。”

　大夫很快走了。

　秦老夫人冷著臉看了秋芳一眼，拂袖而去。

　秦大老爺自知理虧，連忙跟了出去。

　秦大夫人恨恨地瞪著秋芳，想去找的麻煩，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娘，您等等我！”

　秦若蓮不想跟秦歆共一室，連忙追著大夫人一起出去了。

　秋芳眼下的份無比敏，自有嬤嬤帶著離開耳房，去清靜的地方單獨看守起來。

　耳房里，一時間就只留下了秦歆和秦夫人兩個。

　秦夫人今天看了好一場熱鬧，看得嘆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