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孫的酒樓生意一直不錯,到了用飯的時間,車水馬龍、人聲鼎沸、觥籌錯。海棠挑起簾子,看著樓下的客人,小二們利落地在桌子間穿梭,客人們一個個吃得油滿面。看那小三在樓下招呼客人,八面玲瓏,長袖善舞,進門的客人紛紛和打著招呼,“三姑娘,今兒有什麼新鮮菜?儘管給我端上來。”
“喲,原來是史掌櫃,今兒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咱們這錦紅樓天天都有新鮮菜,保管您滿意。小二,給史掌櫃來一條今早從秦淮河裡打上來的鯉魚,然後來碟蔥香牛,脆皮油香,最後來個新鮮小菜,等等,別忘了把那十年的兒紅給送上來。”
海棠看了會熱鬧,回過頭跟正在埋頭看著什麼的楚亭說:“這小三,還真是八面玲瓏,你訓練人還真有一套。”
楚亭隨意“嗯”了一聲,沒有理他。
“看什麼呢?”海棠湊了過去,實在是無聊便纏著他帶自己來酒樓玩,不想這人來了就一直在看著什麼。
“賬本”
海棠隨意拿起一本,這東西有什麼好看的,每天記一下收和支出不就得了,只要每日收支平衡,還有什麼好研究的。
翻到幾頁,海棠失了興趣,“楚亭,平時這酒樓裡要怎麼打探消息啊?”
“你看到那些小二沒有?其實都是皇太孫訓練的人,懷絕技,耳朵靈著呢?不管你多麼小聲,他們都能聽到。”
“要是坐在雅間裡面不讓人進去伺候,怎麼辦?”海棠腦子裡閃過一些關於小說裡形容古代報機構的畫面。
“還能怎麼樣,聽唄,那些雅間之間的牆是木板隔的,你說能不能聽到。”
海棠不以爲然地呶呶,原來這麼簡單,還真以爲有些什麼銅管啊,牆啊?正想著,有人扣門。
楚亭走過去把門打開,一個個子小小的男子竄了進來,“公子。”側頭看到海棠也在,微微皺了下眉,對海棠行了一禮。
“小四見過夫人。”神裡略帶不滿。
“你就是小四?”這小小的個子,看上去不滿十五嘛,好像比小五還小。
“夫人,小四有重要事和公子商量,請夫人迴避一下。”這小子還真是不客氣。
海棠一時間目瞪口呆,轉而搖搖頭自嘲地笑笑,起要向外間走去。
“不用,小四你說。”楚亭及時出了聲。
“可是,公子?”小四不甘心地要爭辯。
“沒關係,能帶來這裡,我就不準備迴避。”方楚亭走到海棠邊,拉著坐下。
“是,小四明白了。公子,這幾日應天府來了許多陌生人。”小四斂著眉,低聲說道。
“陌生人?什麼來頭?”
“還不清楚,不過看起來手不差。”
“多派些人手出去。對了,葉承謐有什麼靜?”海棠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小四跟了他幾天,除了見見朋友,去了兩次青樓,其他的時間都呆在葉家舊宅裡。”小四一邊說一邊瞄了一眼海棠。
正說著,樓下突然鬧了起來,楚亭趕到窗前,挑開簾子,小四湊過去看了一下,“公子,這三個也是陌生人一夥的。”
海棠好奇地看了看,樓下的三人正和小二爭著什麼,嘰裡呱啦地說個不停,嗓門也大的,那個小二正不斷地賠著小心,但面上的表卻告訴大家,他本聽不懂這些人說的話。聽了半天,海棠總算聽出些眉目了,這不就是粵語嗎?
“小四,他們是哪裡人?”楚亭蹙著眉。
“不知道。”
“廣東人。”海棠隨意答了句。
“嗯?”兩人奇怪地看著。
“我從前聽過,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海棠咬了咬牙,困難地嚥著口水。
樓下的三人終於不鬧了,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小四,你親自跟,小心點。”楚亭下著命令。
第二天,一家人還在吃晚飯,小五進來在楚亭耳邊說了句話,一餐飯下來,楚亭的眉峰鎖。
“怎麼了?小五跟你說什麼?”海棠一邊鋪牀一邊問他。
“小四說那些陌生人這兩天去了東郊迎春祭的地點好幾次,好像是去踩點。”
“迎春祭?”
“今年聖上下旨要太子代替他來應天府主持迎春祭。”
“看來那些人的目標是太子羅?”海棠猜測著。
“是啊,看來迎春祭那天會很麻煩。”
“你還準備等到迎春祭那天再去捉他們?這我不贊同,你想想聖上將這麼大的事給太子,除了表示對太子的信任,還有更多的含義在裡面。如果太子爲了躲避暗殺而不去,聖上一定會大失所,會覺得太子是個膽小怕事之人,難以擔大任;但是如果太子在祭禮上出現了暗殺事件,咱們先不說他有沒有事,漢王黨肯定會大做文章,會說太子不得人心,聖上說不定又會搖了,如果你們一個保護不周全,太子真出了事,高興的可就是漢王羅”海棠跟他分析。
楚亭帶著欣賞地目注視著,半晌後會心地一笑,“你這人,心思還真多。”
“你覺得我說不對?”海棠給了他一拳。
楚亭閃了閃,“哎,大小姐,多學學三從四德,對我手。”
海棠一張臉跌到了地上,“不樂意啊,回去找你小老婆,去的三從四德。”甩手走到外間,隨手拿了一本翻著。
楚亭著鼻子,四嗅了嗅,“小晴用醋薰了房子嗎?怎麼好大一味兒?”
海棠揮手把丟了出去,掉在了他腳下。
方楚亭厚無恥地掰過的子,“那你說要怎麼辦?”
“你一個大男人,還用問我這小人?”海棠不甩他。
“當初你扮沈棠的時候,脯拍得嘣嘣的響,口口聲聲大男人要怎樣怎樣的,怎麼現在全換小人了?”
“小人多吃香,你出了府還在惦記著呢”海棠翻了翻白眼。
“哎,算了。我明天讓人隨便找個理由把這些人都關起來。”楚亭不再和耍皮子,一邊說一邊上了牀。
海棠嘟著,明明知道應該怎麼做,還故意逗自己,很好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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