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亭一路追著海棠的行蹤,在滄海客棧找了胖掌櫃打聽當時的況,胖掌櫃心裡有些張,那人已經離去了,莫不是在路上又病了,便支支吾吾地不肯說明。但方楚亭的臉實在是太嚇人,胖掌櫃看得心裡麻,也不敢瞞,便細細地說了當時的況。
他們正準備離開時,老吳回來了,得知他們前往了濟南,便又轉向濟南尋去。從來不知道海棠在濟南有親戚,就算有隻怕也不記得了,這多半是個謊話,唉,這人從來說起謊話來,隨口就有。
一行人在濟南找了幾天,最後終於確定,他們本就沒在濟南停留太久,一早就向南行了去,便一路向南追,方楚亭尋思了很久,在江南住慣了,定不會在北方居住,還是先回應天,然後再去找。
船上的生活,其實沒有海棠想的那般舒服,住得不方便,吃得也不算太好,雖然煙若和周標已經想了許多辦法,可是新鮮蔬菜還是很難吃到。每到一碼頭,周標便會下船去採買些蔬菜和食,海棠過意不去,要給他們銀子,他們怎麼都不肯收,即便是收了,第二日也會想著法子去多買些吃食。
但是船上很自由,不用再坐得腰痛,坐累了,便能到走走。運河上這時節,水不急,風也不大,船雖行得慢,但也穩妥,周標兩兄弟留搖著搖櫓,也算是比較輕鬆。
嘟嘟像個好奇寶寶,天圍著周樹,看到什麼都問,可是一會兒又忘記了,不過,那周樹也是個喜歡孩子的人,對於嘟嘟的問題總也答不厭,這會兒正在教嘟嘟認打上來的魚。
海棠久站著有些頭暈,便隨意在甲板上找了一塊乾淨的地方坐著。吹著風,看著河岸兩邊的風景,前世還沒坐過這種船,唯一一次去北海的時候,坐著托艇去海島,把給嚇慘了。怎麼也沒這般舒服。
開船的那天晚上,煙若吃過飯,便一直陪著海棠,說了不他們的事。當初兩人離開應天,便去了蘇州,在那裡買了房子,定了居,把周樹和他母親也接了去。當時周樹年歲也不大,這一大家子也沒啥營生。周標便買了艘船,兩兄弟在蘇州附近跑跑運貨。
這次也真是巧,濟寧的劉老闆。到蘇州來採買,定要包他們地船回濟寧,這路途遠的,也沒人做飯,便帶了煙若出來,不想還能遇上海棠,也算是緣份了。海棠當時便想,也是自己的運氣好,能遇到故人。不用擔心在船上的安全,可是到了蘇州後,要怎麼和他們說呢?難道真迴應天嗎?算了,還是看一步走一步。
煙若和沈媽正在船尾的廚房裡做飯,不一會兒,兩人端著碗碟來到了船艙中間,“公子,小爺,吃飯了。”
海棠聽到們喊。便起,幫他們擺碗筷,“公子,您別,讓我來。”周樹看到海棠手,便喚著讓不要忙。
“我來。沒關係。”海棠躲過他來搶碗地手。自顧自地擺放起來。
周樹撓著頭。心想。這位公子哥。可有些奇怪了。看這子骨。便是有錢人家地。按理這些事。家裡應該有人做。可是他好像做得還順手地。
“小爺。這是今兒早上打上來地魚。很鮮地。來煙若幫您盛一碗湯。”煙若照顧著嘟嘟。嘟嘟看著已經燉得白地魚湯。嚥了嚥唾沫。乖巧地點著頭。“謝謝煙若姨。”
這小子已經哄得船上幾人團團轉。特別是周樹。每天只要起牀。就先找周樹。讓他表演打魚給他看。然後守著船尾。看他搖櫓。聽他說些在船上地趣事。每每看到這樣地形。海棠便無奈地翻著眼。他能聽懂嗎?爲何每天都樂此不疲?
“周標。這裡是哪裡?”這一段河道上。船漸漸多了起來。而且比他們船還要大很多地船時常出現。時常引來嘟嘟興地尖。“大船。”
“公子。再過一晚。咱們便能到揚州了。揚州人富嘛。所以船也大了些。”周標一邊小心地撐著桿。一邊回答。
揚州,這麼說應天也就不遠了,海棠有些不放心,便問:“在揚州,咱們停留多久?”
“公子想下船看看嗎?”
海棠連忙搖頭,“不用了。”雖說煙花三月下揚州,可這時也不是煙花三月,用不著下船了,若是讓人現了,恐怕不好,“我想早些到蘇州。”
“好,那咱們不用停,前日採買了不東西,足夠咱們到鎮江地。”
船行到鎮江,只在碼頭停了半日,採買了東西,便又開了船,海棠連船都沒下,躲在船艙裡,生怕被人現了行蹤。
過了鎮江,船又行了數日,眼看蘇州城已經在眼前,海棠有些猶豫,算了,先在蘇州呆幾天,其他的再作打算。
進了蘇州,煙若熱地邀請海棠去他們家做客,城裡一安靜的院落,一位老婦人在院子裡曬魚,聽到院門一響,回頭看到是兒子和媳婦回來了,安心地笑上了臉,“回來了?”
“娘,家裡來客人了。”周樹放下手中地魚蔞,幫著老夫人把曬魚的簸箕放在架子上。
“哦?”老婦人看了看隨後進來的幾人,臉上堆滿了笑,“來客人了?快請進。”
煙若把他們迎進了堂屋,手腳麻利地端來茶水,老婦人看到有小孩,便從裡屋把自家小孩也領了出來,煙若對一雙兒招了招手,“嶺兒、鈴兒,快來給公子和嘟嘟爺行禮。”一雙小兒像極了煙若,特別是孩,模樣兒乖乖巧巧的,讓海棠很喜歡。
海棠止住他們行禮,一手拉起一個,然後從懷裡拿出一對玉佩,在船上便知他們有一雙小兒,便讓沈媽找了一對玉佩出來,“不用行禮了。來,這是我送給你們的見面禮。”
“公子爲何要如此破費?”煙若本要還給,可是見孩子們歡喜的模樣,便不忍掃了他們的
海棠拍拍他們的頭,“喜歡就好,嘟嘟你帶他們一起去院子裡玩。”
兩個孩子歡喜地跟著嘟嘟出了門。
“周老太太。我們要在您府上討擾,還請您多多包涵。”
周標已經悄悄向他娘說了海棠的來歷,老太太親切地拉著海棠地手,“公子,您能來咱們家,是咱們家的福氣,何必說討擾,若是喜歡,以後常來便是。”
“謝謝老太太。”
海棠到蘇州的時候。方楚亭已經回了應天,一路上打聽下來,已經失了海棠地蹤影。進家門的時候,他一直黑著張臉,府裡的人聽了這消息,馬上一團,大又失蹤了。
老夫人聽聞這事,眼一翻白,直接暈了過去,嚇得大家掐人中的掐人中,大夫的大夫。好不容易緩了過來,手在楚亭上打了幾下,話還沒說出來,便哭了。
到了晚上,總算是能清靜一會兒了,蘇嵐兒又遣的丫鬟荷香來找他。方楚亭走進了自家佛堂,這裡只有嵐兒和秦姨娘住著,平時除了楚閣,一般沒有人會進來。
“相公。”嵐兒才喚了他一聲。眼淚就流了下來。
方楚亭有些愧疚,喃喃地說:“你知道了?”
“相公,你爲何不救救他們?”前日,京城傳來消息,自己一家人全都已經關大牢,連姐姐都不能倖免,說是挨不過年關了。
方楚亭皺著眉,拍拍地手,嘆著氣。“我已經盡力了。可是,我真幫不了他們。”
“你撒謊爲何葉家就能保下那麼多條命。而我蘇家就不行?相公,你難道一點夫妻義都不顧嗎?”蘇嵐兒拍開他的手。
真是沒法子解釋,“葉家不是因爲我做了什麼,全是皇上的旨意。”
“皇上,你不要拿皇上來做藉口人人都知道你是皇上邊的紅人,若不是你開口,葉海棠只怕都保不了命,你又爲何不肯幫幫我?”
“說了皇上心意已定,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改變的。”尋人已經費了他許多力,回來又哭又鬧,要他賠太孫,這會兒還得被這個人質問,一時間只覺得心力瘁。
“你難道不能看在姐姐的份上,幫幫他們嗎?我姐姐還真可憐,的苦全是葉海棠害的,你卻視若不見,當初若不是要嫁方家,姐姐用得著進宮嗎?”蘇嵐兒舊事重提。
方楚亭怒了,“真是因爲這樣嗎?你爹不是早就決定要把送進宮?何必在我面前說這種假話,進宮與海棠無關,你以後不要再提。”
“相公你、你就這般袒護既然這樣,我也無話可說,若是相公不肯幫我孃家,我便帶著弘玨一起去陪他們”說完揚起了脖子,葉海棠會鬧自殺,博同,也會。
“你不可理喻我警告你,你要死不要死在方家,隨便你去哪裡死,但是別我,讓你永遠見不到弘玨”方楚亭說完,便進了裡間,抱著睡的弘玨,就向外走。
蘇嵐兒被他一句說嚇傻了眼,眼看著他要走出院子了,才清醒過來,爬起來跑到楚亭面前,攤著雙手攔著他,“相公,不要帶走弘玨,我求求你”
“你這狠心地人,沒資格當人家地娘,我不會讓你拉著弘玨給你家陪葬讓開”
“不要啊我求求你,荷香,快來幫幫我。”死命地拉著他地手,怎麼都不肯他離開,本來已經回房的荷香聽到呼喊,跑了出來,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拉扯間,弘玨也醒了,看著娘哭著喊著,嚇得哇地哭了,“娘啊。”
方楚亭吼了句:“別吵了弘玨今晚和我睡,等你想通了再來找我,瑞”向院子外喚了聲,“拉開。”
瑞走到蘇嵐兒面前,“姨請先冷靜些,等明日再和爺好好談。”說完便掰開的手,推進了荷香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