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秋天，快要日落黃昏的時候，我給水缸裡打滿了水，之後坐在大門的門檻上裡銜着一草兒一邊發呆一邊等着三妹兒下山回來，這是從夏天便開始的模式，除了朱大娘，我在這裡沒有朋友，因爲周老二鬧騰的那一齣兒讓村裡人對我都有些忌諱。在他們眼裡，我是個城裡來的混吃混喝的騙子，他們偶爾在我的後指指點點，但是當面的時候，只把我當了空氣對待。

我無所謂，因爲我也懶得跟人去寒暄，怎麼混不是混，雖然我悟多了，會算一些東西了，那我也不想去證明什麼，好像，是沒什麼心氣兒了似得。

坐了好久。我覺自己該去燒火給三妹兒做點飯了，起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小孩子的吵鬧聲，很吵，我本該是轉就進屋的，但是走了兩步，我靈敏的聽力就讓我捕捉到了小孩子哀嚎的哭聲。

“別我的羊了，求求你們了，別騎它了，我爺說養大了還要賣了讓我上學呢！！”

皺了皺眉，我轉尋着聲源而去，拐出大門口，在一個土道上。我看見了三四個十多歲的男孩子正在圍着欺負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兒，這個小男孩兒我有印象，我進村的第一天，就看見他穿的破破爛爛的在放羊，現在的他正跪在地上，求着幾個比他年齡大了好幾歲的男孩兒饒了他的羊，是幾隻小羊羔，那幾個十多歲的男孩七手八腳的按着一個沒跑遠的羊羔，然後讓一個明顯是頭子樣的男孩兒騎着坐上去，那個頭子樣兒的男孩兒壯實的要命。着小羊羔咩咩的着裡卻發出駕駕！的聲音。

我看着那個哭着一臉是淚卻不敢靠前阻攔的小男孩兒，心裡一火就上來了，幾步上去一把將那個壯實的男孩兒拎起來：“幹什麼呢！欺負人啊！！”

壯實的男孩兒正洋洋得意呢，看着自己下的小羊找準機會跑了，不急了，擡眼瞪向我：“關你屁事！！”

“嘿！你個小王八蛋！有你們這麼欺負人的嗎，那羊羔是讓人騎得啊！他比你們小這麼都你們就這麼欺負他啊！上學了吧，老師給你沒給你們講要護比自己小的同學啊！！”

那個壯實的小男孩兒毫不懼我，呸的一下往我的腳下啐了一口唾沫，手指了指放羊的小孩兒：“他不是我同學！再說了，大爺做什麼用的着你這個假先生指手畫腳嗎！”

假先生？

我挑眉，“你小子還認識我？我告訴你，今兒我還就管了！誰家的孩子啊！這麼沒教養！欺負人欺負到這份兒上了！！”

“我欺負人怎麼地啊！我告訴你，這個村子我是老大！你讓開！我今天就要騎羊。再敢擋道，我讓我兄弟揍你！！”

我往放羊小孩兒的前一擋：“行啊，來揍我吧！讓我認識認識你這個老大！”

“兄弟們！給我上，打到這個假……哎喲！！！”

他話還沒說完呢，我擡腳就給他踹那去了，真不是我欺負小孩兒，是他那樣實在是不招我待見，還兄弟們給我上，擒賊先擒王，我看誰趕上！

那幫小孩兒一看壯實的被我踹到了，當時也就都沒電了，圍着那個壯實的邊：“天寶，你沒事兒吧天寶！”

我站着沒，看來這個壯實的做天寶，白瞎了這好名字了，小小年紀就跟我來江湖這套，長大了還得了？

天寶起來看着我就委屈上了：“假先生！你敢打我！我去找我爸！你等着！！嗚嗚嗚！！爸！假先生打我！爸！嗚嗚嗚！老叔！！！”

等他帶着他那羣小兄弟哭機帶尿的跑了，我這一回頭，那個放羊的小孩兒也是又驚又懼的看着我，抱起自己的小羊羔也轉跑了，我皺皺眉，忽然覺得，我是不是多管閒事了？

一進自己家的大門，過了能有十了分鐘吧，那個天寶就把他的救兵搬來了，是他的老叔，我認識，是村長的二兒子，我去小賣部買東西時見過，跟周老二的關係近面的，不過前後這麼一縷，我明白了，原來這個天寶是村長的大兒子家的孩子啊，難怪長得就是個地主反壞右的樣子，一臉的要被批鬥的橫。

村長姓宋，老大我知道宋老大，收貨站名字就宋老大收貨站，老二宋二虎，跟我年紀差不多，說好聽就是沒事兒幫他哥在收貨站忙活，不好聽那就是個村，二流子瞎混，反正也是有爹在，他也不用幹啥。

“你踹我侄子了？！”

一進門，他就摟着那個哭的眼淚拔的天寶看着我吊兒郎當的開口道。

我大大方方的走到他前點頭：“踹了，你侄子欺負小孩子，我就說了兩句。”

“你家的孩子啊，你什麼資格去說！！”

宋二虎說着說着就要上手，我了口，：“你家的孩子教育，我是在幫着你教育呢！：

“用不着！天寶，他踹你哪了，你給我踹回去！！”

“二虎！！！”

拔刀相助的永遠都是朱大娘，拎着籃子跟着三妹兒急匆匆的進門，看着形勢直接拉開了宋二虎：“你幹啥啊你啊！咋得了這又是！！”|

宋二虎沒什麼耐心的樣子指了指我：“這個江湖騙子欺負我侄子！你說他多大的本事，連小孩子都踹！”

“那是因爲你侄子欺負人！他欺負放羊的那個小孩兒！要折騰人家羊！我看不過去才急之下踹了他一腳的！”

朱大娘聞言趕低下子看向那個天寶：“寶兒啊，踹哪了，給你看看。”

說着，據天寶的指引掀起他的服，隨即吐出一口氣兒：“哦，沒事兒，一點兒印記都沒有，告訴，是不是又去欺負人家小山子了。”

天寶悶哼哼的吐出三個字：“我煩他。”

朱大娘嘆口氣：“煩人家也不能欺負人家啊，這多不好啊，小山子多可憐啊！”說着，朱大娘又看向宋二虎：“二虎啊，拉倒吧，就是小孩子瞎胡鬧，一點兒事兒都沒有，龍這不是着急了嗎！！”

宋二虎直瞪着我：“那不行，在這村裡我還沒見過誰敢欺負我侄子呢！”

朱大娘嘖了一聲，拍了一下大：“那你跟我小外甥兒的事兒還想不想讓大娘去給你跑了，要是你還想求着大娘去給你說親，那這事兒就拉倒了行不行！！”

宋二虎咬了咬牙，點了一下頭手指着我：“行啊你啊，我今天就賣朱大娘個面子，你以後給我小心點！”說完，轉滿是威脅的瞪了我一眼，拉着天寶走了。

等他們出去了，朱大娘才了自己的心口，：“龍啊，你說你咋的也不能得罪村長家這個老二啊，混着呢！”

我擡眼看向：“大娘，您說的那個小山子，就是放羊的那個孩子？！”

朱大娘點點頭：“可不，那孩子可憐着呢，就一個爺爺活着帶着他，學都上不起，村裡的孩子都欺負他，但沒辦法，管不了，你以後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得了！”

我想着那個孩子的臉，兀自張了張：“那孩子以後會有出息的……”

朱大娘笑了笑：“沒錢上學咋有出息啊，三妹兒啊，趕的，咱們倆把這些給晾上，幹了就能裝袋了……”

……

“小嘎子，你說，我小時候怎麼對上學沒有這麼大的啊，那孩子居然說要賣羊來學費，很心酸吧。”

安靜的夜裡，我跟着小嘎子仍舊像以前一樣的坐在一起，絮絮的說着話，但是他的反應卻跟以前不太一樣，一年多了，他長高了很多，像個六七歲的孩子了，但是緒方面，我還是頭一次覺到了他的焦躁。

垂下眼，我看着他：“怎麼了，小嘎子，你有什麼心事兒嗎。”

他眨着大眼睛看着我，指了指山林，手指做行走狀，我怔了怔，：“你要走嗎。”

“嘎~”

他點了一下頭，然後跟我比劃了一下喝水的作，隨即擺手，一臉不捨的看着我。

我愣住了，“你的意思是，你給我的靈夠了，再不來了？”

他點頭，頭往我的心口蹭了蹭，一派不捨的緒，我有些接不了，手抱着他：“別走了，小嘎子，這一年多，就你一直在聽我這些心裡的話了，你走了，我去跟誰說啊，哪怕，我不需要靈力悟了，你也要常來啊。”

“嘎~”他搖搖頭，又指了指山林的方向，我知道，他的家人也不會允許他老往這邊跑了，心裡有些酸楚，我抱了他：“小嘎子，那我想你了怎麼辦……”

他很認真的看向我，然後指了指山林，裡着：“嘎嘎~~“

我酸楚的笑着看着他：“是讓我去林子裡喊你的名字是嗎，你就會出現？”

他再次點頭，然後上指了指我的心口位置，隨後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一臉期待的看着我，我努力的意會他的意思，張了張：“你是問我需要你做什麼是嗎。”

“嘎~”

我搖頭：“不用了，你陪我這麼久，還用你的讓我腦子好使，我不用你做什麼的。”

“嘎！”

他卻有些着急，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後用手在我的眼前畫了一個圈，再次的指了指我的眼睛，很期待的看着我。

我微微的蹙眉：“想讓我看是嗎，就像是你曾經讓我看的畫面？”

他連連的點頭，眼裡仍舊期，那模樣像極了再說，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份禮。

我還是搖頭：“不看，我不想看了，小嘎子，謝謝你了。”

他本來就很大的眼睛卻瞪了瞪，一副不解的樣子，隨即把手覆到我的心口，自己閉上了眼睛，我不知道它這是在做什麼，有些莫名的看着他，直到他睜開了眼睛，看着我居然點了一下頭，隨即手往我眼前的空氣一指。

好似VCR的開關在眼前開啓，曾經我跟小嘎子在山裡神奇的景象再次複製，我清楚地看見了一個辦公室，隨着畫面的漸漸擴大，我睜大眼：“是卓景的辦公室……”這麼晚了，他居然還在辦公室裡。

眼角忽然酸無比，在辦公桌的位置，我看見了一年多沒見過的卓景，忍不住的捂住了自己的，我清楚的看着他略顯疲憊的着自己的鼻樑，有敲門聲響起，卓景微微的擡眸：“進來。”

進來的是肖天，他手裡拿着個很大包裝的禮品袋：“卓總，這個下午就送來了，一直放在我的辦公室，你要不要打開看看。”

卓景下微微的一側：“放那兒吧，應該沒有問題，你下班吧。”

“好。”

肖天點了一下頭，隨即有些疑的開口：“不過，卓總，現在準備這個是不是有點早啊。”

卓景面無表的掃了一眼禮品袋：“早嗎，那該什麼時候準備。”役畝樂弟。

肖天笑了：“也是，這也快生了，早晚都能用上，那我先回去了卓總。”

我微微的蹙眉，是要準備什麼，眼看着肖天出去，卓景漫不經心的拿過從禮品袋裡拿出盒子看了一眼隨即放到一邊，我心臟當時就搐上了，嬰兒用品？！！

“不看了！我不看了，小嘎子，我不看了！！”

緒忽然就失控了，看着眼前的重新恢復的黑暗，我佝僂一團沒出息的大哭起來，：“他結婚了，小嘎子，他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