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家奴立時用竹筐擡了青錢上來,然而,那五個胡服男子尚未謝賞退下,一旁便傳來了一個聲音。
“今日如此妙舞,在座諸位郎君,誰人能做詩爲今日盛宴再添!”
這突如其來的話一時讓滿堂寂靜。再一看那聲音的來,翹足而坐儀態閒適的不是別人,正是楚國公姜皎之子姜度,不人都心裡犯起了嘀咕。須知楚國公姜皎在當今天子寒微時與其最爲好,因而登基以來大任用,不但封楚國公,而且平素前飲宴必有其的位子,天子甚至親暱地直呼其姜七。相形之下,竇希瓘儘管是天子的舅父,可論親近便大爲不及了。
莫非這兩家如今真的要打擂臺,故而姜度方纔一計不又出一計?
然而,出乎衆人意料的是,姜度面對衆人的矚目,卻是笑容可掬地微微頷首道:“諸位也不要看我,此議並不是我的主意,是我背後的柳郎君一力建議,我聽著不錯,也就順便嚷嚷一聲,看看誰能拔得今夜頭籌,也讓竇十郎心調教出來的這一曲胡騰不至於白費。”
此言一出,衆人的目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姜度後那面如冠玉的年輕人上,杜士儀也不例外。他適才昂首而憑著一琵琶奏了新曲,再加上依稀看到幾張悉的面孔,也沒再注意還有些什麼人,此時此刻方纔認出姜度背後那人正是前年年底離山之後再未回返的柳惜明。
儘管盧氏草堂時常也有學子一去不回,但拿著薦書卻從學沒幾個月便再不回來的卻極其見,而且崔儉玄裴寧都有信送來,柳惜明卻連個口信都沒有,盧鴻不免深爲關切。還是同樣有來自長安的學子回來之後,道是柳惜明平安無事,盧鴻方纔放下心來,卻不想今日他竟然在此地再次遇上這位故人!
因而,看到柳惜明被姜度擺了一道,一時爲了衆矢之的,他不拿著酒杯似笑非笑地喝了一大口。下一刻,他便看到其人站起來,那眼眸中赫然著幾分厲芒,竟是徑直看向了自己這邊。
“各位都是文林瓊苑之中的前輩,我今日恰逢其會,再加上見適才一曲胡騰舞喜不自勝,這才一時起意,請了姜四郎提出此議。更何況,今日樊川杜十九郎病癒之後第一次復出,便以一曲琵琶新曲贏得四座讚歎。他學琵琶不過一年許,做詩卻是稚齡便聞名樊川,不知道今夜可有好詩,替竇公這夜宴增否?”
此話兜來轉去,卻把矛頭又轉到了杜士儀上,一時間,除非真的不明世事之人,其他人都品出了其中意味。就連王十三郎見目倏忽間聚焦到了杜士儀上,亦是忍不住低聲問道:“這柳十郎和你有過節?”
“過節雖有,卻是同門。”
杜士儀隨口一答,見王十三郎眉頭大皺,這才也站起來,卻是仍然握著那小巧的白瓷杯盞,含笑說道:“原來是柳師兄,請恕我老調重彈,咱們真是人生何不相逢啊。你前年年底一去不歸,音信全無,盧師一度甚爲憂切,若不是有同爲長安的學子回草堂之際,言及柳師兄一切都好,恐怕盧師寢食難安。如今果見柳師兄神俊朗更勝從前,我就放心了,回去之後定然稟告盧師,請其安心。”
他這話一說完,那邊廂就只見姜度竟毫不給柳惜明面子,突然笑出了聲來,他這麼一帶頭,別人早就看明白這其中奧妙,四座之中也傳來了肆無忌憚的笑聲。在這些嗤笑聲中,柳惜明那張白如玉的臉漸漸漲了豬肝,藏在大袖之下的手已經了拳頭,甚至連指甲深陷中的刺痛都顧不上了。在這種極度難堪的氛圍之中,他幾乎是竭盡全力方纔讓自己保持最鎮靜的模樣,角一挑,還是之前那句老話:“不知杜十九郎還能詩否?”
剛剛座上賓客在杜士儀彈奏琵琶時議論的那些話,王十三郎也都聽見了。因見對面那柳惜明仍揪著杜士儀不放,大皺眉頭的他忍不住出聲道:“杜十九郎已經被我灌了個半醉,這詩我替他做!”
話音剛落,他就只覺得一隻手按在了他的肩頭,本要按著坐榻站起的作不覺停住了。擡頭一看,他卻發現杜士儀正含笑衝著他搖了搖頭,跟著就只聽其笑言道:“王兄,你這個朋友我定了!”
說到這裡,他看向眼睛彷彿在噴火的柳惜明,突然高聲說道,“來人,上酒,上紙筆!”
竇希瓘見姜度分明置事外,懸著的心頓時就放下了。只要不是楚國公姜皎有意和自己打擂臺,別人要鬥詩也好鬥氣也好,於他來說完全都是無所謂的事,因而,他索舒舒服服往憑幾上一趴,任由一旁的竇十郎饒有興致地揮手示意僕婢依杜士儀吩咐行事。
至於座上其他賓客,無論認識杜士儀的也好,不認識杜士儀的也罷,今次夜宴雖則變故不斷,回頭卻也是絕好的談資。於是,見一婢手捧滿斟琥珀佳釀,足有一尺高的瑪瑙牛角杯送到了杜士儀跟前,又有另兩名侍婢人各一邊抻紙,一名侍婢磨墨蘸筆,一時更有好事的高聲道:“快,再把樂聲奏起來,給杜郎君添些興頭!”
及至那幾名胡服男子如夢初醒,其中四個樂師立時演奏了起來,杜士儀盤膝坐下,左手執杯飲,右手接過蘸滿濃墨的筆,徑直在那紙捲上筆疾書了起來,正在他後站著的王十三郎便索高聲誦了起來:“石國胡兒人見,蹲舞尊前急如鳥。織蕃帽虛頂尖,細氎胡衫雙袖小。”
四句誦完,四座一時議論紛紛,一片品評之聲。見杜士儀又左手舉著那瑪瑙牛角杯喝了一大口,繼而再次揮毫續上,王十三郎不得跟著念道:“手中拋下葡萄盞,西顧忽思鄉路遠。跳轉轂寶帶鳴,弄腳繽紛錦靴。”
又是四句過後,議論聲已是漸趨消失,更多的輕聲反覆誦唸這八句詩。更有人不品詩也不喝酒,只在那幸災樂禍地端詳著柳惜明幾乎黑如鍋底的臉。最誇張的是姜度,他索側頭看著柳十郎,似笑非笑地說道:“柳十郎,這杜十九郎的詩,可做得差強人意否?”
杜士儀這兩年來的喝酒經歷,早已讓他覺得時下米酒淡而無味,更無後勁。然而,路途勞頓的疲累,再加上此刻這牛角杯中的琥珀酒遠比最初和王十三郎喝的那幾杯酒強烈,初一口雖綿,可漸漸便覺得往四肢百骸發散了開來。再加上堂上極熱,他忍不住拉開了外袍的領子,又咕嘟咕嘟將牛角杯中酒一飲而盡,這才一口氣寫出了最後六句。
“四座無言皆瞪目,橫笛琵琶遍頭促。騰新毯雪****,傍拂輕花下紅燭。酒闌舞罷管絕,木槿花西見殘月。”
“好一個酒闌舞罷管絕,木槿花西見殘月!”
王十三郎從頭唸完,此刻忍不住擊節讚歎。而一旁抻紙的侍婢見杜士儀丟下了筆,顯見確實是做完了,連忙和那另一個侍婢一塊,將書卷合力送到了竇希瓘座前展開。即便竇希瓘不此道,可此刻見字亦神詩更妙,詩名則是畢國公宅夜觀舞胡騰,他忍不住掌大笑道:“好,好!得此佳作,也不枉今夜小兒使人獻上的這胡騰舞,來,上酒,起樂,我與各位飲勝!”
一時間容如花的婢穿梭於各席之間,再上酒,卻都是與杜士儀適才所飲相同的琥珀酒,儘管酒各有不同,卻幾乎都比此前那杯盞大了一倍不止。等到竇希瓘高呼飲勝,率先一飲而盡,旁人自然紛紛附和。跟著,就只見竇希瓘隨手將手中酒重重撂在了食案上,竟是隨著樂聲親自下場跳起了舞來。儘管他材臃腫舞步踉蹌,但微微有些醉意的杜士儀仍然能依稀分辨出,這輾轉騰挪之間頗有些西域的風味,竟然也是胡騰舞。
就在這時候,杜士儀突然覺到有人一屁坐在側,回神一看,卻見是剛剛讓人代自己舞了一曲胡騰的竇十郎。卻見其無拘無束地吩咐人拿來食食案,就這麼毫無顧忌地說道:“今日若不是知道王十三郎過府一會,我就直接說摔斷了在牀上養傷,連面都不用了!沒想到王十三郎之外,還居然有人當堂奏了一曲新樂!《化蝶》……我記得有人捎來那本《十方異志錄》讓我瞧過,怎麼不記得有此等故事?”
竇十郎這自來的侃侃而談,無疑很容易拉近人的關係,杜士儀當即笑著就其中寥寥數語,掰了那一段千古奇譚,一時把竇十郎說得扼腕嘆息。當竇十郎又問起盧鴻形的時候,他便藉著酒意說道:“盧師直到前年,一直爲圓翳障所苦,正值我那時候門之際,記得家中一卷古書上的金針撥障八法,方纔由嵩觀孫道長行鍼復見明。即便如此,他畢竟年事已高,再加上逸山林慣了,實在懶怠場。而且盧師嘗言,以逸爲終南捷徑的,辱沒了者二字。”
“說得好!”竇十郎不掌大笑道,“我最討厭那等故作清高,尋座山頭就說是士,一到徵召卻跑得比誰都快的人!既如此,盧公緣何來了東都?”
因剛剛王十三郎才說過竇十郎不好仕途音律樂舞,杜士儀便索又進一步道:“竇郎君可聽說過下給盧師的徵書?”
見竇十郎搖了搖頭,而王十三郎赫然頗興趣,杜士儀便索原文誦了一遍。果然,兩人都是絕頂聰明的人,王十三郎輕嘆,而竇十郎則是眉頭皺。良久,竇十郎便揮手說道:“有人想當卻求之不得,有人不想當卻屢接徵書……哎!”
不等他再說,突然只見一個肚大腰圓的人影轉到了他們的面前,不由分說地道:“十郎,王十三郎,杜十九郎,可敢下場與我同舞?”
“大人見諒,我這可下不了場。”
竇希瓘見竇十郎推,也不以爲忤,哈哈一笑便徑直去拖其他人下場,而竇十郎亦是立時藉故落荒而逃溜出了大堂。王十三郎見杜士儀醉眼朦朧,這才輕聲說道:“你若有餘力,此刻不妨下場與竇公同舞,竇公必然更加大悅!”
杜士儀聞言不苦笑:“王兄看我像是有餘力的樣子麼?”
王十三郎這才笑了起來。擡頭一看,見那柳惜明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離席而去,他輕蔑地哼了一聲,這才笑地說道:“既是沒有餘力,那便得用我剛剛不曾說完的一個法子了……十九郎今日已經是最出風頭的人,若要逃席決不會像那柳十郎那般順利,要真的想……你醉了吧!”
話音剛落,他就只見杜士儀直接一頭撲在食案上,跟著便發出了輕微的鼾聲,一愣之後,他不哈哈大笑了起來。被他這一笑,四座其他人都注意到了杜士儀已然醉倒不省人事,頓時有年老長者出言說道:“這杜十九郎既是今日剛到,旅途奔波再加上不勝酒力,且把他送回旅舍安歇吧!”
竇希瓘此刻只覺得今夜盛宴酣暢淋漓,早就沒了早先那點芥,當即想都不想便一擺手道:“好,來人,送了杜十九郎回去!”
話音剛落,王十三郎便也站起來含笑拱手道:“竇公若能允準,便由我送杜十九郎回去吧!雖則此前那一曲我已依稀記得,可他日真要演奏卻不敢託大,總得向他求得曲譜纔好!”
“好好,那就勞煩王十三郎了!”
及至王十三郎和兩個架著杜士儀的僕從從堂上出來,與迎上來的田陌會合。他還來不及開口,就只聽得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王十三郎,今日你這風頭,可全都被杜十九搶去了!”
眼見姜度撂下這話便與自己而過,繼而揚長而去,王十三郎面上的瀟灑不羈方纔變了一苦笑。
風頭……這幾年他背井離鄉,遊走於權門貴第,確實是出盡了風頭,可誰又知道他心頭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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