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太爺是家里最小的男丁,待到他家,兄弟三人都各自開了府。
楚老太爺的正妻周氏育有二子,便是大爺楚懷羽和三爺楚懷進。
除了正妻周氏,還有一個早歿了的妾室,生了兩子,分別是二爺楚懷韜和四爺楚懷行。
楚二爺在十歲時就溺水死了,只剩了個楚四爺。
楚家的大爺楚懷羽不擅文也不會武,就負責打理楚家的綢家業,每日打著牌吃著酒,倒也樂得自在。
他與楚老太爺一樣,也是只有一妻一妾。
正室秦氏,生了楚府大爺楚皓鈞和大小姐楚安曼,側房林氏,生了二小姐楚安潔。
楚懷進倒算有些文采,太初二十八年中了舉人,家里攀了些關系,又上下疏通,方得了這揚州知府一職,也算一方父母,在揚州城頗有威信。
楚懷進除魏氏、劉氏外,還有個妾室,稱謝氏的,不過現在膝下并無子。
楚四爺一直在外行走,尚未家,連家書都不傳一封,近況有人知。
待人都到齊,便由丫鬟們伺候著落了座。
眷這邊,楚老夫人先落了座,楚安萱起初扶著老太太,便坐在手邊。
楚老夫人環顧,開口道:“今日是團圓飯,不必那麼拘謹,都落座吃便好。”
于是秦氏劉氏也便放下為婆母布飯的筷箸,依次落了座。
秦氏坐在左邊,大房兩位小姐便依坐了。
劉氏也告了坐,坐在楚安萱邊。
魏安然在廳看了一圈,一臉疑地看著前面。
楚安萱見這樣,嘲笑道:“三姐姐杵在那兒做什麼,難不是不懂規矩,連席都不會?”
魏安然眉頭輕皺,虛心地同楚安萱說:“四妹妹,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楚安萱十分得意:“奇了怪了,一個鄉下人看著我們豪門大戶還能問出問題來,你有什麼想知道的,我肯定細細說與你。”
“我在想,為什麼不見二姐姐的生母來,還請四妹妹幫我答疑解。”
楚安萱聽了這問題,十分不屑:“一個妾室,哪有資格來正廳用飯。”
魏安然眉頭一皺,往劉氏那兒看了一眼:“可是這劉姨娘就在這,也沒人趕離開,二姐姐的生母應該也可以來吧?”
楚安萱聽出的話外之音,氣急敗壞,又顧及往日乖巧可人的形象不好發火,只能咬牙切齒地瞪。
劉氏更是惱怒不已,往日哪敢有人給這種氣,死死的剜了一眼魏安然。
秦氏默不作聲地坐在那兒,安安分分地做一個形人,心中正拿著帕子為魏安然一番話加油喝彩。
二小姐楚安潔低垂著眼,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已是雙目通紅。
唯剩大小姐楚安曼,端著看戲的心態,笑得端莊,又多留意了魏安然幾次。
楚老夫人心下有些氣惱。
這沒教養的丫頭片子,竟敢當著全家人的面嚼舌頭,真把自己當楚家三小姐了。好好一頓團圓飯被搞得沒了胃口,真是煞風景。
劉氏仿佛了大委屈般,哭哭啼啼地,又哀怨的往楚三爺那一瞧。
楚三爺又心疼又無奈。
本想說接回府的一個是瘋婆娘,一個是剛懂事的小丫頭,只有在府里安安分分過活的資格,更不會掀起什麼波浪。
誰知道,這丫頭伶牙俐齒,又是個不會看眼,只顧自己痛快的角。
魏安然抬起頭,略顯無措,對胡子都要氣歪的楚三爺問,“爹,難道兒說錯了什麼嗎?”
楚三爺:“……”他還能說什麼……
楚安萱見魏安然欺負到劉氏頭上,再也忍不了,蹭的站起來,氣急敗壞地罵。
“你個撿回來的野丫頭,自己什麼破落份,也配來這里,不就是……”
“安萱,你自己是什麼份,也敢在這里對嫡小姐不敬,吵吵嚷嚷的,你娘怎麼教的規矩?”秦大夫人突然指責道。
這楚安萱,仗著娘和老太太的關系,盡了寵,向來不把大房放在眼里,更別說對兩位姐姐恭敬了。
自己早就想找機會教訓,如今擺在眼前的機會,不用可不就虧了?
“大伯母我……”楚安萱漲紅了臉,又咽不下這口氣,還想辯解。
楚老太爺面不虞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讓人噤了聲,“夠了,誰許你們用飯時吵吵嚷嚷的?”
眾人不敢作聲。
“爹,用飯吧。”楚家大爺適時出來說。
見楚老太爺重新夾了菜,眾人這才敢筷吃飯。
魏安然沒有半點愧疚之心,不不慢地尋了個位子坐下,給自己夾了一筷子,慢悠悠地吃起來。
楚家家境殷實,在吃食上很是細致,自己現在的子還是瘦了些,得多吃些,才有力氣和楚家這群豺狼虎豹搏斗。
楚安萱在上首咬牙切齒地瞪了魏安然一眼,又在心里破口大罵一番,這才有了吃飯的胃口。
魏安然在這邊低頭吃得歡快,對眼里的恨意毫不在意,只是在夾菜時,與大姐楚安曼對視了。
此時,楚安曼有些憂心忡忡。
楚家這深宅大院,一舉一都被人盯著,鋒芒畢、率而為的子是很難在楚家生存下去的。這個楚家嫡長,都只能小心端著,生怕哪里出了錯,給大房帶來禍端。
接魏氏母回府,不過是三房牟利之舉,一旦牟利不,或是牟完了利,魏氏母便沒了價值,這下場,恐怕不是們能承的。
魏安然若是想保住命,應該學會退讓服,而不發,先把府上主事的老爺夫人們哄好,日后也能有點條活路。
楚安曼眼里的擔憂,魏安然看得一清二楚,楚安曼在憂心什麼,也看得真切。
只是退讓服并不能給帶來好的下場。
上輩子,那般退讓,那般順從,還不是不得好死,在井底呆了六年。
魏安然回想起井底生活,忙又給自己舀了一碗湯,也沒在意廳各人探究的眼神,自顧自地吃了個歡。
楚老夫人見這般上不了臺面,嗤笑一聲。
還以為這丫頭多有能耐,不過是個沒教養的野丫頭,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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