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三爺低了聲音,滿臉算計,“所以說,這姻親對咱們來說不是最好的選擇。家人也不是傻的,咱們做什麼打算,人家一清二楚。只是極必反,不可心急啊!”
劉氏一聽,反應過來。
楚家大房里里外外還沒個做的,就算大爺前途無限,也得再多幾年才能進仕途,只有一個嫡出小姐的名頭,對家來說,本沒有吸引力。
家爺那樣的家世,還愁找不到其他小姐嗎?
真是自不量力!
我就等著看你們秦氏母的熱鬧了。
楚三爺知道明白了話中含義,又一把把人摟到懷里,劉姨娘順勢攀上他的肩膀……
——
府廣邀揚州城大戶人家小姐府賞花的消息,在城掀起一陣討論風。
各府夫人小姐們更是重視,揚州城綢鋪子、鋪子、胭脂鋪子和珍奇齋日日熙攘,簡直要被城中貴們一掃而空。
楚家更是如此。
們早就得了消息,先是最早去珍奇齋挑了最好最新的一批首飾,送到府上,又去綢莊子上挑了手藝最好的繡娘裁請到府上,專門為眾夫人小姐們趕制裳。
魏安然恨不得,上次請安直接說自己上不舒服,后來就再也沒出現在眾人面前。
每天只窩在覓塵軒里讀醫書,或者和趙秀秀們在院子里玩一會,說會話,曬著太好不愜意。
不過這幾日也不是什麼都沒發生。
楚老夫人見懂事,不出來惹人厭煩,讓人給送來一只鐲子。
再有,楊嬤嬤等到了那個契機,趁機吹了吹風,把紫玉軒那枚棋子安了進去。
幾日便這樣過去了。
宴那日,秋高氣爽,萬里晴空。
楚府眷除了劉姨娘,剩下的都去了府。
劉姨娘站在門口看珠寶氣的大夫人秦氏,牙關咬,恨不得把上的錦扯下來。
可再恨,又能怎樣?
只是楚家的一名妾室,平日里仗著楚老夫人和楚三爺的寵,無法無天。可出了門,誰還拿當主子。
府更是因為世顯赫,絕對不可能邀請妾室來做客,楚家更不敢去人霉頭,惹人嘲笑。
見一群人浩浩出了府,劉氏才沉下臉來,眼神閃著恨意。
楚家準備了三輛轎。
楚老夫人和大夫人一頂,大小姐楚安曼和二小姐楚安潔一頂,魏安然與楚安萱一頂。
魏安然剛面,就被楚安萱嘲笑地說:“三姐姐,今兒是去賞花的,不是哭喪的。你今天穿的這麼樸素,人家家會嫌你不懂禮數,連我都嫌你給楚家丟人。”
哼,楚安萱這話說得可真是不客氣!
魏安然今天只想低調的去低調的回,本想的是不搭理,誰知道楚安萱竟然說得這麼難聽,當即決定還回去。
“什麼時候到你一個庶出的小姐來嫌嫡姐姐丟人了,要不咱去老夫人面前掰扯掰扯?”
“我……”楚安萱死死著帕子,手指泛白,一臉不屈的模樣。
“四妹妹,家有家的禮數,咱楚家也有楚家的規矩。嫡庶有別,長有尊,這事放在家也是這般道理,若你覺得咱們楚家的規矩不合適,那今兒咱就去家找他家夫人去評評,看是不是這個理?”
楚安萱再霸道跋扈,也不了這般提議,難道是覺得在楚家為嫡庶一事丟的人還不夠嗎,還要去家丟人。
想到那般屈辱的畫面,旁邊還站著位爺,就得抬不起頭來,眼眶一紅,淚就落了下來。
“妹妹,你這般模樣,倒更像是去給家哭喪的。”
楚安萱聽到不懷好意的打趣,更是氣惱地頭疼,哭得直打嗝。
——
楚家離家不遠,轎這般也只走了半個時辰的功夫。
大夫人掀開簾子往外一看,門前熙熙攘攘,車馬排滿了街巷。
們下了楚府的轎,換上了家的小轎,抬進了府。
轎子在宅正廳停下,婆子們打了轎簾,讓眾夫人小姐們下轎。
魏安然出了小轎走到大夫人后。
楚安萱也走了過來。
楚老夫人回頭一看,見楚安萱眼睛又紅又腫,十分不面,登時沉下臉來。
“四丫頭,瞧瞧你像什麼樣子!”
楚安萱當著家下人的面,不好發作,只能忍氣吞聲的不發一言,只拿眼狠狠的剜站在一旁事不關己的魏安然。
魏安然毫不覺得有什麼不自在,“老夫人,許是妹妹想起劉姨娘無法一同出席,覺得委屈吧。”
“我……”
楚安萱簡直要被當場氣死。
這些年,盡寵,府里上下對都是言聽計從,哪有魏安然這樣說瞎話讓不痛快的“惡人”。
“四丫頭,大伯母知道你心疼劉姨娘,只是若跟來,家不悅不說,其他府上的夫人小姐們也會嘲笑咱們楚家不懂規矩,不知禮數。小輩被說幾句倒也無妨,只是你可曾念著你祖母?老夫人在揚州城也是備尊敬的,就因為劉姨娘跟來,就要被人著脊梁骨罵,你也不小了,莫讓人看了笑話。”
秦氏一番話,讓原本想給楚安萱出氣的老夫人都啞了火。
楚老夫人瞪了楚安萱一眼,厲聲說:“下次再不可這麼沒規矩,收拾好你自己的儀容!”
楚安萱撇撇,忍住沒哭出聲,一早上挨了三頓數落,也委屈啊。
魏安然看著眼前這幕,并沒有開心,甚至多了一分悲哀。
上輩子,被人一遍遍辱罵辱的,是。
被楚老夫人當著外人的面數落的,也是。
與人為善不能在這吃人的楚家活下去,只有強大,變得無堅不摧,才能在其中殺出條路來。
楚安潔見魏安然面不好,關切地問:“三妹妹不舒服嗎?”
魏安然綻開燦爛的笑,眼神出堅毅的,“無妨,我們快進去吧。”
繞過照壁,就有丫鬟打了簾子,遠遠看去,屋錦華服,香鬢影,如繁花叢中。
“楚家老夫人、夫人、小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