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知行到家的時候聽見浴室傳來的陣陣水流聲。

他心頭一，又不敢有什麽作，隻能靜靜站在那。

他想起沈驍說過的話，薑燦這些反常舉，創傷後應激障礙。

“算是比較輕的一種。”沈驍告訴他，“最好是通過心理疏導來解決，不過……解鈴還須係鈴人，既然問題源在你上，那麽你才是最好的心理醫生。”

霍知行深吸一口氣。

他是很想當這個心理醫生，但薑燦本不給他任何接近的機會。

就在這時浴室門打開，薑燦裹著浴巾從裏麵走出來，猛然抬眼對上他的目，嚇得驚一聲。

“燦燦……”

他還沒來得及說句話，薑燦就低著頭快步進了臥室，把門關。

那道門像是把他倆隔在兩個世界。

過了一會兒，薑燦把門開了一道小看他。看著他在不大的客廳裏收拾家務，把臺上的服一件件收回來疊整齊。

他以前不會疊，現在疊的特別好。

其實他為了也可以付出一切，改變自己。

薑燦抿了抿，有種想哭的覺哽在間。

過了兩天搬回尹文熙那住，現在這種時候，更想跟媽媽在一起。

而尹文熙自從出院之後，在藥的控製下，神狀態已經好了很多，日常生活全然不影響了。

這段時間是難得清醒的時刻，聽說了兒的遭遇，心頭更是愧悔難過，也全心全意的照顧著薑燦。

雖然還會做噩夢，但回到媽媽邊，讓安心不。

隻是那個人的影依然在眼前揮之不去。

靜下來的時候常常問自己，這一年的好時難道真的比不上一個份？然而知道，真正在意的，是他的瞞。

“真可惜。”尹文熙輕聲歎，“這個婿我還從來沒見上一麵呢，以後是不是見不著了？”

“媽！”薑燦看一眼，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燦燦，我覺得人應該遵從自己的心。”尹文熙聲音低緩，“份、地位、錢財，這些都是外之。兩人的應該是純粹的，不夾帶這些世俗的砝碼。”

“你多聽聽自己心裏的聲音。如果還他，就應該跟他在一起！”

“可是……”薑燦抿了抿，言又止。

轉換鞋出門，“家裏沒有菜了，我去超市買點。”

“哦，你順便帶條魚回來吧！晚上媽媽給你一手！”

薑燦點頭答應，可心裏還是哄哄的。出門買菜隻是個借口，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獨自呆一會兒。

在小區附近的公園裏，不知不覺坐了兩個小時，兒就把買魚買菜這事忘了。

沒想到一回家就聞見廚房裏飄來做飯的味道。

薑燦疑的走進去，那個高大拔的影正在廚房裏忙的不亦樂乎。

尹文熙一臉張的把拉到一邊，小聲問：“燦燦，這……這人就是我那婿嗎？”

薑燦心頭了，努力調整呼吸。

“他說他霍知行，一進門就喊我‘媽’，連口茶都不喝，把裏裏外外都打掃了一遍。”

“可是……可是我這沙發是特意擺在中間的，他力氣倒是大，一下子就給我推到牆去了！這讓我以後再怎麽推回來啊！”

薑燦眉心一，有些哭笑不得。

“他又買魚又買菜，買了一大堆，冰箱都塞不下了！”尹文熙皺著眉頭，指指臺，“你看，剩下的都堆在那！這是把超市給搬回來了啊？”

薑燦先扶媽媽坐下，正準備去廚房看看，這時霍知行端著菜出來，兩人對視一眼，都怔住了。

薑燦低頭避開他的目，徑直向廚房走去。

裏麵的景況有些慘不忍睹，薑燦苦笑了一下，最後還是得來打掃戰場。

記得剛在一起時，他總是像個大爺似的等著人來伺候，後來偶爾下次廚，廚房都會弄的七八糟。那時薑燦不明白，家務就這麽難嗎？

現在明白了，霍知行本來就是被人伺候大的，家務做到這個程度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霍知行把最後一盤魚端上桌，脊背僵直的站在一邊，兩隻手揪著上圍。

薑燦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心忽然就了，眼眶也微微一熱。

“媽……”霍知行聲音低沉，“我做的不太好看，但味道還是可以的。您嚐嚐！”

尹文熙笑了笑，拉著薑燦一起坐下。

薑燦咬咬，他在家裏從來不用做這些吧？他給他自己的父母做過一頓飯嗎？

如果不是因為，他何必低聲下氣的站在這裏討好……

和他，原本就屬於兩個世界。

想到這，薑燦心裏一下子難起來。

起，低著頭往外走，霍知行一愣，急忙追了過去。想拉的手又怕不高興，便沉著聲音問道：“你要出門？”

薑燦沒有回答。

尹文熙卻開口說：“知行，不然你陪燦燦出去走走！或者……你倆幹脆在外麵吃點算了！”

薑燦換好了鞋，急匆匆的下樓。霍知行也顧不上跟尹文熙打聲招呼，跟在後麵。

薑燦沿著馬路一直走，他就一直跟。

兩人之間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影子被夕拉長，鋪在地上，霍知行不知不覺走進了的影子裏。

他怔了怔，棱角分明的臉上出一笑意。他抬手晃了兩下，手影正好落在影子上，就好像他在的小腦袋。

即便如此，他也已經很滿足了。

薑燦猛然回頭看見他這奇奇怪怪的作，眉心微蹙，霍知行趕忙收回手，輕咳兩聲掩飾尷尬。

接著他看到薑燦朝路邊一家餛飩鋪走去。

現在正是晚飯時間，不大的店麵人滿為患。薑燦好不容易等到空位置坐下，霍知行開好幾個人，坐到的對麵。

老板拿著小本子過來，“兩位，吃點什麽？”

薑燦看了對麵那個男人一眼，輕聲說：“一碗蝦仁餛飩。”

霍知行一愣，心開始波濤洶湧——蝦仁餛飩是他最喜歡吃的，那這碗餛飩是不是給他點的？

可又沒特別說明不要香菜，應該知道，他是最討厭香菜的。

還有，隻點了一碗。

這八就是給自己點的。

原來真把他當空氣了……

霍知行眼中澤漸漸黯淡，低著頭坐在對麵，久久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