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一聲驚雷,沈筱筱更加用力的提著男孩,“他外公什麽時候去世的?”
男孩掙紮著,哭著鬧著吼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你如果不說,我就把你扔下去。”沈筱筱作勢就想著將他丟出去。
男孩被嚇得一愣,幾乎是口而出,“媽媽說那是報應,誰讓他欺負我爸爸,誰讓他半隻腳都進棺材了還想著欺負我爸爸,那是他活該,老天爺在收拾他。”
沈筱筱目如炬的盯著旁邊被嚇得花容失的人,將手裏提著的孩子扔在了地上,“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男孩掉在地上,大概是被嗑疼了,就這麽趴在地上大喊大著,“媽媽我痛,我痛,打,打,打啊。”
江娉試著將孩子扶起來。
他卻是賴在地上撒潑,“欺負我,打我,媽媽打,打啊。”
沈筱筱看了一眼地上不依不饒的男孩,被吵得頭疼,忍無可忍下一掌打過去,下手之快又狠,幾乎是直接把男孩當場打懵。
“啪。”突如其來的一掌,嚇得江娉本是蒼白的麵容這下子全無,護著孩子,指著沈筱筱,“你這個野丫頭敢打我兒子?”
沈筱筱瞥了一眼被打腫臉終於消停的孩子,“現在安靜了?”
男孩怯生生的藏在母親後,了鼻子,一臉說不出的委屈。
沈筱筱繼續道,“是哪家醫院?”
江娉沒有回答。
沈筱筱瞇了瞇眼,“或許你是想也送你兒子們去醫院裏住幾天?”
江娉咬了咬牙,“這是我家,你在我門口滋事,別以為我會怕你。”
“說還是不說?”沈筱筱近兩步。
江娉麵上的鎮定微微搖些許,一個三十幾歲的人竟然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孩給嚇唬住了,有些不甘心的移開目,頭頂上空的被對方遮擋了一些,讓無法忽視這個丫頭的存在。
沈筱筱加重語氣,“是哪家醫院?”
“第三軍區醫院。”江娉說。
沈筱筱轉準備離開。
許沛然見從匝道跳下去,隨其後,“筱筱你難道就想這麽走著去?”
沈筱筱看了看手表,“打車去。”
許沛然苦笑道,“這裏是山頂別墅,很有計程車上來的,等咱們兩條走到山下,天都黑了。”
沈筱筱站在公路邊的護欄前,夕的紅霜將整個天空燒的一片紅,的手不由自主的握著護欄欄桿,最後用力一擰,大約一米長的護欄在的掌心裏變了一塊廢鐵。
許沛然見的手流了,急忙拿出手絹替了。
沈筱筱卻是收回了手,繼續往前走去,“你不用再跟著我了,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許沛然猶如被拋棄的小狼狗孤苦伶仃的站在山頂上,夜風呼嘯而過,吹得他從而外拔涼拔涼的。
沈筱筱察覺到後有人靠近,回了回頭。
許沛然跑上前,“我不走,我就要跟著你。”
“你不回去會被記過的。”
“怕什麽?大不了等放假回家被我家的老頭子揍一頓,反正又不是沒被揍過。”
沈筱筱繼續往前走,“不知道大哥哥現在怎麽樣了?他一定很傷心吧,可是為什麽要退學呢?就算外公去世了,也可以等葬禮結束再回來啊。”
許沛然雙手斜搭在口袋裏,說的不著腔調,“會不會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出現打擾了我們,所以他識趣的離開了。”
沈筱筱瞄了他一眼,“大哥哥一定是非得已的,我要去問問他,我一定要找到他。”
夜漸深,醫院走廊上燈微微閃了閃,一人安靜的走過長廊。
“咯吱”一聲微不可察的開門聲輕響著,金伯腳步沉重的走進病房。
病床上的男孩不知道什麽時候清醒了過來,他雙眼正朦朧的著天花板,似乎還在努力的看清楚自己的之地。
金伯將小米粥放在床頭,微微調高了些許病床,“這樣舒服一點嗎?”
許瑾瑞摘下氧氣罩,因為初醒眼中的水霧還未散開,他尋聲過去,“金伯。”
“不?要不要吃點東西?”
許瑾瑞搖了搖頭,“你還沒有回去嗎?”
“我回去了誰來照顧你?”金伯打開粥碗,“多吃一點。”
“如果外公看到我這樣,會不會很難過?”許瑾瑞渾無力的靠在枕頭上,湯勺遞到了自己的邊,他卻是移開了自己的頭。
金伯歎口氣,“你這樣不吃點東西會更難的。”
“金伯,吃了也會吐。”許瑾瑞掩咳了咳,“吐起來更難。”
金伯拿著粥碗的手不著痕跡的了,“為什麽會這樣?孩子,如果先生知道了您變這樣,他會死不瞑目的。”
許瑾瑞虛弱的閉了閉眼,“我有點困。”
金伯替他掖了掖被子,目灼灼的著床上不知是昏睡了還是真的疲憊的孩子,他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雙眼,這才穩住了險些奪眶而出的眼淚。
“叩叩叩。”敲門聲劇烈的響起來,可見來人用了多大的力氣,震著整個門板都不堪重負的了。
金伯擔心孩子被人驚擾,急忙走到門口。
許家庭盛氣淩人的將他推開,徑直。
金伯踉蹌一步,忙道,“小爺剛剛睡著了。”
“你大半夜的把我過來,就為了讓我看他半死不活的樣子?”許家庭放下軍帽,“我很忙,沒時間看你們鬧騰。”
“醫生說了必須和你這個監護人談,我沒有辦法才會通知你。”金伯了拳頭。
許家庭冷哼一聲,“談什麽?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就別來耽擱我時間。”
“他也是你兒子。”
許家庭麵無表的瞪著對方,“是我的兒子?如果他還記著我是他父親,這些年就不會跟我對著幹。”
“無論如何,如果沒有小爺,這些年你會這麽風平浪靜的度過嗎?如果先生知道他養了白眼狼,肯定不會讓你再東山再起。”
“啪。”許家庭狠狠的打了對方一掌,“認清楚你的份,你隻是李家養的一條狗。”
金伯依舊未曾顧忌份的直視著許家庭,繼續道,“當年如果沒有先生的提攜,你覺得你有本事坐上如今這個位置嗎?以怨報德這就是你的良心。”
“閉。”
“先生不是沒有想過讓你債償,可是念及你是小爺的父親,他臨終後,小爺會孤苦無依,不得不留你一線生機,然而卻是養虎為患。”
“說完了沒有?”許家庭看了看時間,“我還有很多事,如果他快死了你再通知我。”
金伯看著與自己肩而過的許家庭,冷冷道,“你以為先生走了你就真的高枕無憂了嗎?”
許家庭不明他的言外之意,停下腳步,“你究竟還想說什麽?”
“你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除了先生之外,我也知道,你如果不想某一天被軍部盯上,就得好好的照顧小爺,如果讓我知道你有一點虧待他,我會立刻向軍部舉報。”金伯言之鑿鑿道。
許家庭卻是不以為意,“你以為我會怕你這點威脅?那個老家夥這些年都奈何不了我,你一條狗也想威脅我?”
“你不妨可以跟我試試?我不過就是一條狗,狗命不值錢,可是許將軍的前途可很值錢了。”
“你——”
“醫生說了需要家屬的簽字,辛苦許將軍去一趟主任那裏了。”金伯轉坐回椅子上。
許家庭怒不可遏的摔門而出,當房門合上之後,他回頭再看了一眼那清冷的病房,目一點一點沉,拳頭一點一點握。
金伯坐在床邊,再一次的替孩子攏了攏被子。
許瑾瑞的眉睫輕輕的抖了抖。
金伯微微一笑,“小爺我知道你是清醒的,你隻是沒有力氣睜開眼,你好好聽我說,我沒有證據舉報他,可是我也不能讓他大搖大擺的繼續為所為,他一定會想辦法除掉我的,如果我出事了,你去找沈一天元帥,先生曾經說過如果許家庭真的狼心狗肺虧待了你,就把你送去沈家,等你長大了,才有能力以牙還牙。”
許瑾瑞睜開眼,愣愣的看著眼前人。
“我知道寄人籬下很難,可是小爺,你還小,隻有好好活著,將來才有機會卷土重來。”
許瑾瑞想著抬起手,卻是無力的垂了下去。
金伯握了握他的手,“在菲西銀行C4—A5保險櫃,碼0081,這是先生留給你的財產。”
“金伯——”
“許家庭喪心病狂他一定不會願意留下任何把柄,我愧對先生好好照顧你,怕是到了九泉之下也無法麵對他。”
“金伯,你想做什麽?”許瑾瑞反手扣住他的手。
“小爺您應該早就看清楚了,您的父親他是一個沒有良心的男人。”
許瑾瑞掙紮著坐起,“金伯,你答應過外公的,送他離開之後就回老家的,你怎麽能——”
“我從十幾歲就跟著先生,先生的家就是我的家。”
許瑾瑞一眨眼一滴淚便了整個眼眶,他的拽住他的胳膊,“你究竟要做什麽?”
“我沒有證據但我也要去舉報他。”
“金伯,沒有用的。”
“有用的。”金伯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好好的睡覺,等睡醒了喝一點小米粥,就算要吐也得喝一點,知道嗎?”
許瑾瑞眼前虛虛實實,他看不清楚男人的五,隻覺得好模糊,模糊到他再一次眨眼之後竟是全部黑暗了。
“滴答滴答。”的聲音震耳聾的回在耳邊,屋子裏靜的落針可聞。
許瑾瑞覺得自己的前有人,他嚐試著睜開眼。
“醒了?”許家庭坐在椅子上,單翹著一。
許瑾瑞雙目一瞬不瞬的盯著來人。
許家庭拿起一盞茶,抿了一口,“你這是什麽眼神?”
“為什麽是你在這裏?金伯呢?”
“在太平間躺著吧。”許家庭放下茶杯,說的雲淡風輕。
許瑾瑞幾乎是條件反的坐了起來,“你說什麽?”
許家庭似笑非笑道,“有些人就是這麽的不自量力,也好,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也是應該的。”
“你對他做了什麽?”許瑾瑞一個激從床上摔了下來。
許家庭走到他麵前,蹲下,“以為去寫兩封舉報信就能夠拉我下馬?異想天開,別說他一個下人了,就算是你外公,也沒那個本事影響我。”
“那你也殺了我,斬草除,否則你也會後悔留我一線生機。”
許家庭看了看他手背上回的針頭,勾一笑,“畢竟你是我兒子,我怎麽能殺了我自己的親兒子?”
“那你可得想好了,外公就是留你一條命才會到最後被你活活氣死,如果你現在留著我一條命,說不準過後幾年,我會把你的另外兩個兒子一起弄死了。”
“許瑾瑞!”許家庭掐住他的嚨,“不要以為我真的不敢對你做什麽,如果不是因為你是我兒子,我會留著你這個禍患?”
“是啊,如果當年我沒有念及你是我父親,或許外公還能長命百歲。”
許家庭將他掀倒在地上,怒目而視,“好好的在醫院裏養你的病,你如果真想報複我,也得有那個命活下去。”
許瑾瑞掩咳了咳,指間滲些許跡,他卻是不以為然的拭幹淨,“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許家庭關上了病房門,眉頭皺了皺,他對著旁邊的兩名警衛兵道,“除了醫護人員之外,任何人不得進這間病房。”
“是,長。”
許瑾瑞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著氣,他努力的想要往前爬一步,卻是還沒有抬起頭又無力的摔了下去。
醫院走廊,兩道影鬼鬼祟祟的從消防通道探出半顆腦袋。
沈筱筱盯著門外守衛的兩名男子,蹙眉道,“好像進不去啊。”
許沛然故作高深的了下,“我去引開他們。”
沈筱筱點頭,見他故意吊兒郎當的跑過去,然後出其不意的踢了其中一名警衛一腳,最後拔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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