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珵小朋友開口很晚, 經過檢查沒有任何問題之后只剩下一個結論。

　崽崽懶得說話。

　陳嫵因為這個結論陷沉思，目緩緩移到周聿的臉上，周聿失笑, 手摟住自己的小乖寶說：“嗯，隨我隨我。”

　周聿特別喜歡抱陳嫵，這會兒坐沙發里都要抱著, 聞著香香的味道, 渾綿綿的。

　周司珵正在翻著圖畫書畫畫, 見媽媽被爸爸抱著, 放下書，噠噠噠地走到沙發邊上, 張開小手，然后哼哼唧唧的。

　他今天穿的是小熊服, 皮白白的, 眼睛圓圓的，睫長長的, 可到。在周聿懷里的陳嫵彎腰就把他抱起來。

　幸好家里的沙發特別大, 三個人坐一團都綽綽有余。

　周司珵小朋友也不在沙發上走來走去, 依賴地抱著媽媽, 抬起眼正好和媽媽后的爸爸對視。

　周聿了他的頭, 吻了一下他的發頂。

　這是他和陳嫵的孩子。

　是他們相的證明。

　一想到這，周聿心里就滿滿漲漲。

　- -

　周司珵小朋友的開口契機是玉寶。

　玉寶現在已經是一只非常大的大橘，有時候陳嫵會翻看以前的照片，那時候的玉寶只有手心里的一團, 現在需要兩只手捧著他。

　周司珵小朋友對玉寶充滿好奇，他了貓貓的爪爪，玉寶早就把指甲收回去, 任小崽崽他的墊，周司珵又去他的耳朵，陳嫵在旁邊說：“要輕輕的，玉寶會疼。”

　周司珵知道什麼是疼，摔跤會疼，磕到腦袋會疼，媽媽不小心被熱水燙到了也會疼，需要爸爸親一親，需要珵寶呼呼才會好。

　所以他用手心去玉寶的耳朵，陳嫵著他的手一下一下地玉寶的腦袋。

　貓貓舒服抖了一下，耳朵微微往下垂，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趴了下來。

　周司珵小朋友和玉寶形影不離。

　玉寶是懶散的格，周司珵不遑多讓，客廳沒有聲音，那大概是他倆在墊子上睡著了。

　本該是特別好養的一貓一崽，不過玉寶有一個特別大的病。

　貪吃。

　他太胖了，陳嫵和周聿帶著他看了寵醫生，最后得到一個安心食譜，每一餐吃什麼，吃多都碼得清清楚楚，除此之外，還要增加貓貓運。

　玉寶不開心，玉寶蜷著胖胖的哀怨。

　水果盤子里每天切好的水果總是無故消失，有時候陳嫵和周聿都在辦公，就看著某只橘貓自以為沒人發現，實際地翻蘋果片吃，看在只能可憐地翻個一片兩片，蘋果能調節貓貓的腸胃，他們就隨他去了。

　而珵寶則在邊上一臉不認同。

　小朋友知道爸爸媽媽說，玉寶不能多吃，因為多吃會生病。

　所以，在苦大仇深了一周之后，在玉寶還想頂風作案時，珵寶抓住了貓貓的爪子，說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個單詞：“不吃。”

　陳嫵和周聿都很驚喜，后悔沒有把他的聲音錄下來。

　而說出了這兩個字之后，珵寶就和開了閘門似的話多了起來，喊媽媽喊爸爸，還開始讀故事書，晚上要和媽媽一起睡就爬到兩人的大床上躺在中間，說：“爸爸媽媽。”

　了一周之后，周先生終于忍不住了。晚上周聿輕手輕腳地把他抱進一邊的小床。

　然后回到床上，抱住他的老婆，親吻，笑著說：“老婆。”

　陳嫵翻坐在他上，俯下親吻他的和結，輕輕地說：“老公。”

　- -

　等到珵寶上兒園，參加了一次爸爸公司的運會。

　Calligraphy研究所的春日運會分親子板塊，一早上周聿就帶著老婆崽崽到了他的辦公室，這不是陳嫵第一次來周聿的辦公室，在還沒有周司珵小朋友的時候，周聿帶著老婆加班，其名曰加班，后來就莫名其妙變醬醬釀釀。

　周聿的辦公室旁邊種了好幾棵藍花楹，正好是這個季節，珵寶趴在閉的窗戶邊上看著風一吹花瓣就片片地飄散。

　周聿抱起他的崽，問他好看不好看。

　珵寶點頭：“好看。”

　“這是媽媽高中最喜歡的花。”

　珵寶抬起頭，問：“爸爸是喜歡媽媽，才喜歡花的嗎？”

　周聿頓了一下，說：“對。”沒有辦法和小崽子解釋，曾經他的爸爸只能做一個祝福的旁觀者，很想和在一起，卻無能為力，所以只能種花樹，等花樹的花開，他能得到一點點藉。

　珵寶知道，爸爸很媽媽，所以媽媽喜歡的他都喜歡。

　下午的運會里，周聿和珵寶參加了兩人三足運。

　這對長手長腳的周先生是一個很大的難題。

　不過周先生很快解決了難題，在調試了planABC后，父子倆默契萬分，一往無前，沖過終點線——

　陳嫵在一邊給他們加油鼓掌。

　這時，邊的位置有人坐了下來，陳嫵回頭一看，是一個打扮流的男生，“你好，這個位置——”

　“你好，請問你是新來的員工嗎？我是項目部的Tim。”

　陳嫵正要解釋，就見剛下賽場的周聿抱著兒子，走了過來，周司珵小朋友出了一頭汗，高高興興地舉著獎品小恐龍喊：“媽媽——”

　Tim見到周總和他的孩子，詫異地回頭看陳嫵，陳嫵說：“不是員工，我是家屬。”

　將周聿懷里的珵寶抱了過來，綿紙巾給崽崽汗。

　周聿比Tim高出一些，Tim想他是真的眼拙了，連忙向老板問好：“周總好。”周聿沒什麼表地“嗯”了一聲。

　放下崽崽，陳嫵出新的棉巾，“老公，看我。”

　一旁的Tim愣了一下，撤了。

　周聿心大好，他低下頭，幫他了臉上的汗，崽崽有的待遇，爸爸也必須要有。

　漂亮的眼睛溫又專注，手上的作輕輕的。

　在收回手的瞬間，周聿終于忍不住，彎腰吻。

　“都是人啦——”小聲說。

　周聿笑了笑，背過，將擋在自己的懷里不讓別人看見，“嗯，可是爸爸想親媽媽了，好想親你。”

　運會結束后，公司宣傳部公郵發送的運會簡報第一張照片就是周總抱著珵寶，十指扣地牽著陳嫵的手。

　很難說不是周總用私權。

　- -

　周司珵小朋友是個聰明的崽崽。

　陳嫵是英語老師，有意識地會放一些英劇和廣播作為背景音樂使自己保持在一個英文環境里，珵寶耳濡目染，學起英文來非常快。

　周末的時候，就會和媽媽一起讀一些簡單的外文圖畫書。

　除此之外，陳嫵還發現他對書法興趣，秉著趁年紀小，珵寶應該學一點他喜歡的東西的想法，和周聿帶著他去了年興趣班一日游。

　珵寶在書法班的門外看了好久，尤其喜歡盯著看老師研墨。

　他還很小，都沒有桌子高，周聿彎腰問他：“想不想試一試？”

　珵寶點了點頭。

　書法老師見他是個安靜的小孩，放下了心，因為年紀小的孩子很多都是吵吵鬧鬧，又因為家里護著，大多不好管。

　周司珵在教室里，站在椅子上被教著拿筆，學著研磨，然后學筆畫的寫法。

　書法老師吃驚極了，因為很有孩子能夠堅持超過十分鐘。

　等試課結束，陳嫵問他要不要繼續學，珵寶說：“要的。”

　晚上回家，嚴父周聿抱起珵寶，和他說：“書法要學三個月，這三個月，每周六你都不能睡懶覺，要早早地到課堂練習書法，如果要報名的話，就不能半途而廢，珵寶，做得到嗎？”

　珵寶認真地想了想，掰起手指，

　“爸爸，一個月有四天第六天，那三個月，加起來就是十二天，我可以的，而且我可以第七天的時候和媽媽睡懶覺。”

　小珵寶習慣把周六說第六天，小孩子的說法他們不去糾正，只要他知道是什麼意思就好。

　就這樣，珵寶的興趣班開始了。

　周總終于可以在周末的早上霸占他的老婆，送好珵寶回來的路上，兩人喝了早茶，又在家里看了場電影，至于電影是什麼劇，那就和這對永遠在熱期的Couple無關啦！

　- -

　從珵寶上書法班的決策里吃到甜頭，周總越想越覺得這件事干得好。

　所以原本的“崽崽開心就好”“沒必要從小那麼累”“常帶他去各旅游看看世界不比興趣班好”的散養念頭漸漸——掉了一半。

　漸漸的，珵寶拿起了炭條，漸漸的，珵寶開始練音階與琶音。

　晚上接珵寶回家的時候，陳嫵忍不住問他：“珵寶累不累？”

　珵寶卻是學得上頭，說，他還能再學一門國畫。

　陳嫵：“……”

　周聿連聲稱贊，不愧是爸爸媽媽的好寶貝。

　周司珵微微，神驕傲。

　他現在是一個小大人了，爸爸說他應該有自己的想法和理想，所以他要學更多的東西，才能知道他的理想是什麼。

　當然，第七天還是要和媽媽一起窩在被子里睡懶覺的。

　- -

　珵寶七歲，為了一名榮的小學生。

　小學就在家附近，早晨爸爸先送媽媽去高中，順著路幾分鐘就到了小學把珵寶放下來，珵寶為一年級一班的學習委員。

　第一次開學要帶那麼多書回家，老師說，要讓爸爸媽媽包好書皮，因為每一本印刷書，都是知識，要好好地保護和惜。

　周聿終于等到這一天。

　在給珵寶換紙尿的時候，他就想過以后要給珵寶包書皮。

　陳嫵選了簡單大方的包書紙，周聿將包書紙在茶幾攤開，拿墊子墊著，他坐在沙發上將包書紙裁合適的大小。

　帥氣斯文的男人不只是上班專心，連幫崽崽包書都很認真。

　他用尺子量好距離，刀片裁開，作利落又干凈。

　陳嫵在一邊看著他，忍不住笑意。

　“爸爸，你好帥哦。”

　忽然被夸獎，周聿還是會耳尖發紅，他手上作不停，說：“只是包書皮。”

　陳嫵坐到他邊上，著他蹭了蹭他的手臂，“就是你包書的樣子很帥，好喜歡你呀。”

　周聿放下刀片和包書紙，摟住陳嫵要和親親，陳嫵故意往后退，周聿笑了下，將錮在自己的下，親的眼睛和。

　“不讓我親嗯？”

　他吻得激烈，陳嫵忍不住纏上他的脖子。

　一旁，抱著玉寶的周司珵小朋友默默路過，他的小手捂著玉寶睜圓的眼睛，碎碎念：“玉寶，小孩子不能看這些。”

　- -

　周司珵小朋友日記則一：

　媽媽忽然說想學素描，周六要和我一起上課，我很開心。

　媽媽學得很好，老師夸媽媽很有天fu。

　爸爸也想學，媽媽不讓，說爸爸已經很會畫畫，最近爸爸剛完一個很艱巨的工作很累，應該在家里睡悚負覺，媽媽送我去上學就可以了。

　晚上回家，爸爸問我，媽媽畫了什麼，我說，畫了線條和球。

　我一開始也是這樣學起來的，爸爸聽了了我的頭。

　但是爸爸，媽媽不讓我說的是，還在努力畫你，說要給你一個驚喜。

　周司珵小朋友日記則二：

　爸爸說要給媽媽一個驚喜，我覺得，我的家裝了好多驚喜。

　媽媽今年是高三的老師，每天很晚睡，很辛苦。

　終于，考完啦。

　媽媽睡悚負覺，爸爸輕輕地關門，和我說，開始吧兒子。

　我們布置了房間，擺上媽媽喜歡的花，爸爸做了媽媽吃的口味的蛋糕，我寫了一張卡片，寫著媽媽我你，爸爸在下面加了一句，乖寶我你，留下我和爸爸的簽名。

　等到媽媽睡醒，就可以看到啦。

　- -

　是什麼，是數十年如一日的熱，是細水長流之后仍然想握住對方的手，是毫無緣由的偏袒，是諒、包容、理解和期待。

　彼此珍惜著深的每一天，也期待擁有對方的每一個下一年。

　就像畫著周聿的書，就像陳嫵被吻醒的每一個早晨。

　吧，一直到白發蒼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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