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娘……咱們先回家再說……兒,跟爹回家。”
韓姨娘后退一步,避開楚凜的手,只淡淡重復:“我要跟你和離。”
楚凜從未想過晚娘會提和離。
他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去找最好的大夫給兒醫治,我不會放過楚衛氏的,絕對會讓們付出代價,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楚凜。”韓姨娘疲憊地打斷他,“我不信你了。”
“我……”
“十二年前,辭兒沒了的時候,你也是這麼跟我說的!”韓姨娘突然歇斯底里,積攢多年的憤怒一瞬間從這小弱的里發。
的微微抖,“這些年,你說為了我跟孩子們好,故意冷落我們,可結果呢?辭兒出事了,你不信我的話,沒證據你不楚衛氏,我可以理解。可兒如今也被們害的毀容!”
“你休想,休想再傷害我的孩子!楚凜,你護不住,我護!”
楚凜愧疚自責的心痛難當,他小心翼翼出手,卻被韓姨娘警惕地護著楚后退,本就疼痛的心臟瞬間又被狠狠扎了一下。
他幾近卑微地哄道:“我知道你氣,你要是氣就拿我撒氣……這里可是東宮,你怎麼護得住兒?”
“對,我是奴籍出,比不上你護國大將軍。”韓姨娘不為所,“好歹我還有條賤命,護不住我用命護,也比你強。”
再次扎心。
楚凜聲音抖:“我錯了,晚娘我錯了……我將你扶正,把楚衛氏趕出去……不會再有人傷害你們了……”
韓姨娘只是冷冷看著他。
“你知道真正容不下我的,到底是誰。”
楚凜一僵。
真正容不下韓姨娘的……不是楚衛氏。
是他的親生母親,楚老夫人。
“楚凜,你若是告訴皇上這件事,把兒再帶回將軍府,我絕對跟你拼命。”
楚凜是個孝子,這無可指摘。
可楚凜夾在們婆媳之間游移不定,甚至在痛失長子之后,差點兒又失去,這韓姨娘絕對忍不了。
太子對兒好,這樁婚事,就沒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
楚凜若毀了兒的姻緣把楚鈺寧換到東宮……
兔子急了還咬人。
這個護崽子的兔子,可不一定會干出什麼事來。
*
楚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將軍府的。
這時候楚衛氏早就帶著楚鈺寧躲回了娘家英國公府。
是以楚凜提著劍在將軍府找了一圈沒找到人。他直接轉去馬棚牽馬,去英國公府。
“你這是要去哪兒?”
撒冷的天兒,楚老夫人裹的富貴又厚重,慢悠悠踱過來擋住他的去路。
楚凜雙目通紅,看著自己的母親,冷冷道:“母親心里清楚。”
那冷徹駭人的眼神,伺候在老夫人邊的下人們都戰戰兢兢,連扶著老夫人的楚鈺澤都大氣不敢出。
可楚老夫人毫不怕。
重重敲了兩下拐杖:“胡鬧!”
“我就說那狐貍跟那小狐貍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三言兩語哄得你跟你發妻離心!當年衛氏嫁給你,楚家可還破落著呢,要不是我給你求來的這麼個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國公爺的嫡,有了妻子母家幫襯,不然你能有這地位?”
“我的榮譽地位全都是我在沙場上拼戰功攢下來的,跟衛氏有什麼關系!”
“你這是過河拆橋!你三天兩頭打仗,府上的事大大小小全都是衛氏忙前忙后!你這個沒良心的,為了個狐貍就想休妻?!跟你爹一個德行!”
楚老夫人氣的拿拐杖打兒子。
然而這一次,楚凜沒有像往常一樣一味地承不反抗。
拐杖掄過來之前,他就閃避開,掄空了的楚老夫人差點兒閃到腰。
“衛氏毀了兒的臉,還讓頂替楚鈺寧的份當太子妃!如此蛇蝎毒婦,您要您要,我是不要!”
本來沒打到人,楚老夫人就很是震驚,如此聽到楚凜說出來這麼“大逆不道”的話,瞪大眼睛呆愣在原地,氣的不行:“我告訴你,是我讓衛氏這麼做的!讓鈺寧嫁給太子,我不舍得!以后可是要當皇后娘娘的,怎麼可以嫁給太子!”
“楚鈺寧是您孫,兒就不是了?!”
“算什麼東西!低賤的婢狐貍生的小狐貍,不就是吃點苦頭,能嫁給太子還是好大的福分呢,你委屈什麼!不然沒有毀了那臉冒充鈺寧,還能嫁給太子麼!”
楚凜盯著母親,忽然覺得很累。
一口一個狐貍,就算晚娘是丫鬟出,可這麼稱呼他心的人,實在是讓人難以忍。
然而當年母親被父親厭棄,偏袒妾室,他母親生他時難產,又艱難地獨自將他拉扯大。他沒法忍心忤逆母親,而他的母親也因此對小妾極為厭惡。
讓自己娶楚衛氏,他妥協了。
常去楚衛氏房里冷落晚娘,他也照做了。
他自詡從不曾對不起楚衛氏跟兩個嫡子嫡,也不曾對不起過母親。可是不論他怎麼妥協怎麼聽話,到頭來還是毫容不下晚娘半分。
楚凜悶頭繞過,“這可是誅九族的欺君大罪。到時候皇上知道怪罪下來,您就知道后悔了。”
“哼,只要你不說,皇上不可能知道……你干什麼?”
楚凜:“這休書,我寫定了。”
“我告訴你楚凜!你要是敢休了衛氏,我沒你這個兒子!我,我不活了!我就去上吊去,我去告狀!”
楚凜腳步一頓,緩緩轉頭。
負誥命的楚老將軍夫人,此刻像個市井潑婦一般,一屁坐在地上撒潑打諢。
扯著嗓子哭嚎,似乎十分肯定楚凜不會同對著干。
楚凜看著撒潑,突然道:“我總算明白,為什麼父親那麼不喜歡你。”
楚老夫人作一僵。
尖銳的嗓音劃破晴空:“你說什麼?!楚凜,你再說一遍!”
楚凜沒有再開口。
他環顧著周圍,突然覺得很疲憊。
沒有晚娘的將軍府,讓他到厭煩厭惡。
“您喜歡楚衛氏,您跟過吧。”楚凜深深看了眼楚老夫人,“記住您說的這句話。你跟楚衛氏傷我妻,自此以后,您就當沒我這兒子吧。”
楚老夫人瞪大眼珠子,拍這氣的發抖:“反了天了,可反了天了!你這是要造反啊!”
楚凜這次頭也不回,大步流星朝自己的院子而去。
“還敢威脅我!喪良心的,讓他走!他要是不給衛氏認錯,就別讓他進這個府門!”
一眾下人忙安勸誡,說大將軍最是孝順了,不過是一時被迷昏了頭,屆時定會給老夫人跟夫人賠罪的。
楚老夫人這才氣兒稍稍順了些,冷哼著被攙扶起來,讓人去英國公府請夫人回來。
然而楚老夫人沒想到,楚凜回去便收拾東西,當天下午便帶著所有重要東西,離開了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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