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這場風寒并不重，沒有發熱，但有點小鼻音。

　沒能把人哄回正殿睡，太子殿下十分期待第二日晚的游湖，但又擔心的。

　可楚對這點小冒并不放在心上，跟虞寂淵約好了明日一起去，便寫了個帶毒的猛藥方子。

　雖然楚沒當回事，但殷遲楓卻并不打算放過顧清辭。

　——說好的一毫都不能。

　都把他妃凍生病了！

　那廂殷遲楓忙著找顧清辭的茬，這邊楚已經喝完了藥，當場鼻子就通順了。

　芹葙有些憾。

　神懨懨，再加上帶著鼻音顯得有幾分糯的嗓音的太子妃，又萌又。

　這誰能扛得住。

　可惜，萌的太子妃主子沒能看到。

　“虞公子，”芹葙離開的時候，住了虞寂淵，走過去，低了嗓音，“您最好，明日還是不要去了。”

　虞寂淵搖扇子的手一頓。

　他就去看看京都的花魁而已，為何不能去？

　他神古怪。

　“你家殿下，不會是……有相好的明日在畫舫游湖吧？”然后出去占有，吃醋的緣故，不讓他看？

　可是他不去看，別的男人也會看到啊！

　真吃醋，怎麼不給人家贖，買回家金屋藏天天自己看。

　……而且這對得起他師妹麼！

　渣男！

　果然是渣男！

　芹葙角搐了一下，低了嗓音：“主子想跟娘娘兩人，獨自游湖。”

　話說到這份兒上，虞寂淵再傻也明白了。

　“嚯！”虞寂淵樂得直搖扇，“可算是開竅了啊，還知道約我師妹月下幽會，嘖嘖嘖嘖……”

　芹葙面無表，“所以，您還是不要去了。”

　“好的好的，本公子不打攪他們小夫妻倆培養。”

　不過嘛，畫舫游湖哎！可是難得一見啊！

　“我明日跟你們分開走。”他想了想道，“互不打擾。”

　*

　第二日下午的時候，虞寂淵便跟楚說了他要提前走，單獨行的事。

　“聽說今晚靈兒姑娘會來，我得早些去占個好位子。”虞寂淵煞有其事道。

　楚頭也不抬，“要看不急于一時。”

　“……怎麼不急，你個丫頭片子不懂哥的好！我……”

　“過來。”楚朝他招了招手，“你看下這方子。”

　跟虞真學了幾日，又請教了一些問題，登時醍醐灌頂，靈一現。

　但是有的新的解毒思路靈，真正實施起來還是沒想象的那麼理想，劑量怎麼都不對，中和不了毒素。

　然而虞真這兩天不知道跑哪兒玩兒去了，沒了影——主要是一些勢力不知怎的得知了藥王谷虞神醫來了京都，想盡一切辦法找到他請他看病，甚至還專門蹲在的店鋪門口蹲人，讓虞真煩不勝煩。

　楚盯著這方子，覺自己在做一個極其復雜的毒素平衡公式，等號兩邊的毒素必須能夠相互抵消平衡，愁的十分頭禿，頭發都掉了好多。

　默默想著，等會兒再讓芹葙給自己抓個生發的藥。

　可別毒還沒解呢，頭發先掉沒了。

　“有新方子？”虞寂淵眼睛一亮。

　提到他的老本行，什麼事兒都忘了，快步走上前來看方子。

　然而……

　虞寂淵：“……”

　“你這，謀殺親夫啊！”虞寂淵忍不住咂舌，“這劑量，老殷要是喝了，得又瞎又聾腎又虛，心肝肺全部歇菜……再加上癡呆，渾痙攣搐？”

　虞寂淵默了默，好半晌，才道：“好歹這回藥沒那麼猛……暫時死不了。但是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生不如死吧？你這是幫你夫君發明新刑罰呢？”

　楚無語。

　“你別看普通人吃了會怎麼樣！你得代一下！代他吃這藥會怎麼樣——他上可是帶著毒來著！跟普通人能一樣麼！”

　虞寂淵愣了一下，隨即蹙眉。

　“什麼意思？”他神凝重起來，“你知道‘噬神’的配方了？”

　“推測的——按照他上次毒發之后，喝了我的那碗藥之后，有了更確切一些的猜測。不過，”楚有些煩躁地用指尖敲擊桌面，“畢竟只是推測，時間又過去了這麼久，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所以找你看看，有沒有什麼想法。”

　虞寂淵盯著手里的方子。

　他余瞥見楚桌子上還有幾張草稿紙，拿起來看了眼，其中幾張是廢稿，只看了幾味藥虞寂淵便認了出來這是噬神的推演草稿。

　“天麻，生附子，百子草……”

　“這些不準，還差幾味藥不能確定呢！”楚捂臉，十分頭痛，“要是知道是誰要害他就好了。”

　然后就可以嚴刑問，問出解藥下落。殷遲楓的話，他應該很容易就能嚴刑拷打問出來吧？

　哪怕只是一張噬神的配方，也能有一定的把握寫出以毒攻毒的藥方！

　也比這樣連毒藥的配方都得猜的強。

　“知道又如何。”虞寂淵淡淡道。

　“知道就能……”楚自然地口而出，猛的頓住。

　……誰會給一國儲君下毒？

　被威脅到地位、利益的人。

　而能跟太子地位、利益相沖撞的，又豈能是殷遲楓隨隨便便就能嚴刑拷打的？

　看虞寂淵的樣子，似乎知道的很多啊。

　楚頓了頓，試探道：“是……四皇子麼？難道是他生母淑妃？”

　為了給兒子鋪路，毀掉殷遲楓，讓皇后不得不選擇扶持四皇子上位？

　可是，正常的母親，在自己的兒子中毒大變之后，第一件事不應該是給兒子解毒嗎？

　還是說，實在找不到解藥，皇后才放棄的？

　皇后這人覺總是有種淡淡的違和……

　就算沒有解藥兒子沒救了，也不可能扶持毒害自己兒子的人吧？

　還是說，給殷遲楓下毒的，并不是淑妃？

　那……是誰？

　楚打了個寒。

　不愧是皇宮……爾虞我詐，勾心斗角，簡直可怕。

　“想知道？”虞寂淵挑了下眉。

　“……不想了。”

　皇宮里，還是知道的越越好。

　虞寂淵意味深長地拍了拍的肩膀，“皇宮里，所有人，全都不能相信。”

　“他們，都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