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風可不是個憐香惜玉的。

　到不遠的畫舫，趁著那畫舫上所有人都沒有注意，一腳將楚鈺寧踹到了水里，踹了就跑。

　“來人啊！”

　“有人落水了！”

　“快！快！是楚家二小姐！”

　湖面雖未凍冰，卻也極其寒冷刺骨。待畫舫上的船家等人手忙腳把楚鈺寧打撈上來的時候，楚鈺寧凍得上下牙直打架，青紫。

　的閨們怕出事，連忙帶著回將軍府。

　“定是姜妍干的！”楚鈺寧凍地說話都不利索，抖抖索索恨聲喊道。

　姜妍，就是剛剛那群諷刺的小姐們打頭的那個，爹是定國公，從小到大都跟不對付。

　剛跑過來諷刺沒討到好，剛走就被踹下了水，不是姜妍還能是誰！

　那一腳踹的還極重，現在屁還疼！

　這邊的靜不小，楚也被吸引了注意。剛要移視線，面前就出現了一個茶盞。

　“喝點果茶吧。”殷遲楓不聲地擋住了楚的目，看也沒看就給楚倒了杯。

　說了這麼久，的確有點。

　然而喝了才發現，這哪里是什麼果茶……

　“怎麼了？”殷遲楓垂眸看著，“不好喝？”

　殷遲楓的眼窩較深，漫不經心的時候，只讓人覺得涼薄慵懶。但是認真垂眸時，瀲滟的瑞眸仿佛含著一腔深。

　楚抿了下瓣，又喝了一口掩飾自己半秒的失神，“沒有。”

　好喝是好喝。

　但是……

　這是果酒啊。

　楚砸吧砸吧。

　倒是不苦，也不怎麼辣，果味的酸甜很濃郁，適合子飲用。

　這是畫舫，本就是吃喝玩樂的，準備的飲品自然是酒品更多，殷遲楓竟然不知道，莫非沒來過？

　可聽虞寂淵說，好像這畫舫是殷遲楓的來著……

　“靠，這破玩意兒也忒難了！”虞寂淵了把頭發，“只假設缺乏印證……除非試驗一下，方能知道真假啊！”

　“這還不簡單。”殷遲楓慵懶地靠在窗邊，“慎刑司那麼多的死囚，正好可作為新刑罰。”

　虞寂淵：“……”

　行吧，也是個法子。

　“那明日我跟你去慎刑司試驗一下。”虞寂淵了把臉。

　雖然那些不撬不開的死囚肯定得經過一番嚴刑拷打，跟試毒的痛苦比半斤八兩，可是……

　“我怎麼覺我逐漸朝沈符那瘋子靠攏了呢？”虞寂淵很是懷疑人生。

　沈符專門抓了一堆人做試藥的藥人，每日試藥，備折磨的藥人生不如死，不比殷遲楓的慎刑司差多。

　這，他也找人試藥……

　虞寂淵打了個寒。

　他覺他爹會打死他。

　“說起這個，倒是給了孤靈。”殷遲楓勾了勾角，“做點厲害的毒——可以方便孤審訊用。”

　虞寂淵一噎。

　“別問我，我毒又不擅長，我只是個大夫！”虞寂淵沒好氣道。

　“也別問我。”楚也拒絕，“我是毒醫，用毒治病，不害命。”

　“喲，”虞寂淵樂了，“還有點押韻嘿。”

　楚哼哼了一聲。

　時代背景不同，所教育不同，楚沒有立場指責殷遲楓這麼做不人道——

　這是個弱強食的時代。

　殷遲楓若不兇、不嚇住那些不懷好意的人，不從那些死囚口中出來要害他的是誰，死的只會是他。

　雖然不適不習慣，但不會跟個圣母傻白甜似的去阻止。

　殷遲楓觀察楚的神，沒有像旁人那樣提起刑罰慎刑司就面不悅嫌惡。雖不贊但尊重不干預，神淡然平靜，長長的睫宛若蝶翼，在琥珀的眼眸中投下一片剪影。

　心臟仿佛被輕輕撞了一下。

　怎麼可以這麼合他心意……

　殷遲楓細細描摹楚的眉眼，眸微暗。

　哪里都可。

　哪里都喜歡。

　該死的，要不是有虞寂淵這個礙事兒的……

　“主子。”捉影神凝重。

　殷遲楓囑咐芹葙將人照顧好，跟著捉影走到外面。

　*

　楚被這香甜的果酒勾的有點饞，忍不住多喝了兩杯，“這酒味兒還不錯。”

　“什麼酒……”虞寂淵也想倒一杯嘗嘗，卻被外面驟然喧囂起來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

　他忙站起來，走到窗邊。

　“秦樓楚館的畫舫游湖了！”虞寂淵一手執扇，敲著手心，“師妹快來！是靈兒姑娘！”

　楚端著酒杯，好奇地湊過去瞧。

　“看到沒？那個穿裳，站在最前面跳舞的那個！”

　楚長了脖子，忍不住咋舌：“這小蠻腰，好……話說這麼冷的天，穿那麼不冷麼？”

　不是虞寂淵的靈兒姑娘，靈兒后的幾個伴舞的子也穿的極。

　別說男人了，這腰，這段，這前凸后翹的小材……都要把持不住了。

　“好看吧？”虞寂淵得意道，“你師兄我的眼，哪兒能差！”

　“怪不得你那麼去逛青樓。”楚盯著后面依次而出的畫舫，各種風格的人都有，環燕瘦，好一出視覺盛宴。

　虞寂淵扇扇子：“別瞎說，我只是跟姑娘們喝酒聊天，這些都是你師兄我的紅知己！”

　他指了好幾位姑娘，樣貌都是一定一的好。

　“原來你好這口。”楚樂了，“好細腰。”

　“咳……盈盈一握楚宮腰。”虞寂淵眼睛轉了轉，“你喜歡什麼樣的？”

　他這師妹貌似有點兒沒開竅。

　待他助攻一波，幫老殷一把，也算彌補了他今日缺失了的幽會！

　“好看的。”楚答得干脆。

　虞寂淵一喜。

　好看啊！這點老殷可沒幾個人能比得過老殷！

　虞寂淵放了心，正要幫好兄弟說點好話，就聽師妹又道：“唔，那個白裳的就不錯。后面那個綠服的也好看。”

　一個清雅，一個甜！

　虞寂淵一呆。

　什麼白的綠的？

　他茫然抬頭，順著楚手指地方向一看——

　跟著花魁畫舫后面的畫舫，上面是幾個年輕俊的小倌……

　虞寂淵一口老卡在嚨里。

　他他他沒問他師妹在那些小倌里挑啊！醒醒，你是有婦之夫……看點兒眼前的啊！

　他冷汗直冒，不敢想象殷遲楓要是知道他家妃說“喜歡”幾個小倌是什麼反應。

　尤其是……這個頭好像還是他起的！

　就在虞寂淵急思考怎麼把師妹跑偏了的危險想法掰扯回來的時候，后驀然響起一道低沉的嗓音。

　“妃，喜歡那些男人？”

　殷遲楓不知道何時回來的，也不知聽到了多。

　他站在楚的后，子前傾，左臂繞過楚的鎖骨，扣住的右肩膀，單手將整個人攬懷中。

　楚一愣，微醺的一點酒意瞬間消散無蹤。

　殷遲楓瞇了瞇眼睛，盯著對面輕歌曼舞的畫舫，附在的耳邊，呵氣如蘭：“孤記得跟你說過……”

　他一字一頓。

　“不要，背、叛、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