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遲璘回想起那天在東宮看到的楚燒傷之后的臉，一陣惡寒，剩下的那一點兒旖旎全都消散了個干凈。

　就是可惜了，曾經那麼好看的一張臉。

　有時候回想起來，比姐姐的好看呢……

　七皇子殷遲珣輕聲道：“快走吧，皇祖母怕是快到宮門了。”

　聽到這話，殷遲璘才收回視線，趕忙加快步子。

　“殷遲楓可是有夠蠢的。”殷遲璘低聲道，“我的人說今天殷遲楓還給太后下面子……嘖。太后剛回來，他不去盡孝心，還跑到屋頂上看月亮。”

　他一邊哈著氣一邊著手，彈掉上沾上的雪花。

　太后心眼兒都要偏到天邊去了！他就不信，太后會還念著那個白眼狼，不喜歡他們這些孝順的！

　既然殷遲楓不去抓住機會，那可就別怪他們這些兄弟趁虛而了。

　七皇子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道：“你明知道皇祖母要回來，這幾天還這麼抓時間對付他。”

　“哈，難道我要等皇祖母回來再他？”

　“……不是，但是皇祖母若是知道了你對付他，現在再去討好皇祖母也沒用。”

　“嗤，你懂什麼。”殷遲璘背著手，滿不在乎：“太后怎麼可能知道。”

　一個日吃齋念佛的老太太而已，怎麼可能那麼手眼通天。

　“太后老了，早就不是當年的后宮之主了。”殷遲璘慨道，“老了也糊涂了，那麼支持殷遲楓……呵。難道要讓一個暴君當皇帝麼？”

　說到這兒，他激起來：“殷遲楓若當皇帝，那必定是民不聊生！”

　而若是他殷遲璘把殷遲楓給推下去坐上龍椅，他就是救世主！

　這些事，殷遲珣并不興趣，卻也無法反駁殷遲璘。

　他下意識看了眼后的東宮。只是這一眼，卻讓他微微怔愣。

　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裹粽子的子的側臉。而那張臉……完好無損，和，如月華般皎白。

　然而他只匆匆一瞥，就被殷遲璘拽走了。

　“還看什麼呢？”殷遲璘不滿道，“你不是讓我快些走？發什麼呆呢……”

　“放心，待我日后稱帝，必然封你良田萬頃，人三千……”

　殷遲璘說了什麼，殷遲珣卻是沒太聽清。

　他仍舊想著剛剛的那驚鴻一瞥。

　殷遲珣想問殷遲璘點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可是，太子妃已經毀容了嗎？

　*

　皇后妊娠斑沒過幾日，就徹底好了，連脂都不用敷，眼可見的細膩。

　還給玉閣介紹來了好些妃子公主的大客戶。而至于買來送人的藥妝，最終皇后還是沒有退，簽了字據保證自愿承擔后果。

　治好皇后，楚暫時沒了別的定制預約。

　一些簡單的都給了韓晚娘跟嵐華，楚倒是清閑了下來。

　不過……

　楚有些憂愁。

　最近不是殷遲璘跟殷遲珣往慈寧宮跑，皇上皇后包括其他的的皇子王爺，公主郡主，隔三差五就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

　一時間慈寧宮熱鬧非凡，其樂融融。

　雖然楚沒必要特地去討好“婆婆的婆婆”，但是畢竟名義上是太子妃——太后最喜的孫子的“媳婦兒”，不去有些太難看。

　……可問題是，不招人家太后待見。

　只怕不去礙眼，太后會更高興。

　“可是，主子，外面有人說您恃寵而驕……”苒苒小聲道。

　苒苒說的很婉轉。

　實際上外面傳的有些版本，已經很難聽了。什麼紅禍水，教唆太子也不跟太后親近了……

　甚至還有民間傳言，說楚其實已經在大婚當晚自盡了，現在的楚是報仇的厲鬼——也有說是狐貍幻化的，什麼版本都有，反正最終的目的都是“勾引太子”，“復仇殺人”。

　楚倒還津津有味地磕著瓜子聽，樂的不行。

　“這可不就也是側面證明了，他們都覺得我是在將軍府了極大的委屈嘛——如此看來，楚鈺寧的名聲也不比我強啊。”

　苒苒默了默。

　主子這似乎有點五十步笑百步……

　不過，楚鈺寧在民間的聲的確不好，還不如主子呢。

　尤其是出了婚前失的事，這件事不論楚衛氏怎麼遮掩，怎麼引導帶節奏，楚鈺寧的名聲一直都那樣。

　倒是最近，楚鈺寧帶傷去給太后請安，倒是被楚衛氏逮到了機會，讓人大肆宣傳楚鈺寧的孝心。

　古代的消息傳播可沒有現代那麼快，謠言更加容易傳播。經過楚衛氏的努力下，倒還真讓楚鈺寧的名聲有了些好轉。

　這楚倒是有些不樂意了。

　親妹妹都能害的人，心腸能有多好？

　對毫無緣關系又不怎麼的太后，又能有多“孝”？

　不過是裝樣子罷了。

　可怎麼辦呢，楚就是看不得楚鈺寧得志。

　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走！”

　“……去哪兒？”

　楚勾，“演戲去。”

　苒苒：“……？”

　不就是裝嘛，誰還不會了！

　更何況殷遲楓最近事繁忙，代替“夫君”前去，理直氣壯！

　*

　于是越熙和到了慈寧宮的時候，就看到楚正在給太后敷藥泥面。

　太后躺在貴妃椅上，笑呵呵地跟楚說話。

　“……您聽兒說就行，千萬別張……對，就是這樣。您若喜歡，兒下次再給您帶兩罐。”

　“外祖母！”

　越熙和不可置信地站在門口，看著的外祖母跟那個人談笑風生。

　那人搶了的太子表哥，又要搶的外祖母？！

　太后驚訝地微微直起，楚眼明手快地輕輕抹去太后人中往下淌的藥泥。

　“這什麼東西您就敢用？也不怕爛臉！外面可都說這人嫁給太子表哥，就是為了復仇的！”越熙和嫉妒極了，尖銳道：“毀了容的人，心也變態！怕不是也想把旁人也整毀容呢！”

　太后驚愕越熙和的脾氣。

　……這孩子的脾氣什麼時候變得怎麼這麼大？

　楚見沙見了底，慢悠悠地用帕子給太后洗掉。

　沒想到今日沒遇到楚鈺寧，倒是上越熙和了。

　“放肆！不許我外祖母！”越熙和怒道。

　楚：“……”

　楚對太后邊的嬤嬤道：“這東西敷時間長了不洗掉會臉上，乃至全臉紅腫潰爛……”

　“你自己都承認了！”越熙和激地指著楚，“親口承認了！這惡毒的人就是想要讓別人也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