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宮宴的裳，芹葙提前了好久讓十幾個頂尖的繡娘連夜趕制，今個兒早上才剛送來。

　浮云錦料子輕便，自帶一仙氣，以穿上去如流云飄渺而得名。

　但浮云錦雖稀缺，可宮宴那般正式又有些莊重的場合，尤其是楚還是太子妃，不太合適。

　——雖然楚覺得殷遲楓我行我素，不可能在乎這個，可能純粹是想換個更貴的料子……

　“娘娘真好看。”芹葙幫楚系好腰封，不贊嘆道。

　白人腰肢盈細，長發若瀑。琥珀的鹿眸漉漉的，帶著不諳世事般的純粹。可偏的腰封、袖口等繡著嫣紅的花紋，生生添了靡麗。

　又純又。

　楚的臉已經徹底好了，就連深的痕跡都消散地無影無蹤。甚至更為細膩，剝了殼的蛋似的。從窗欞傾瀉進來，連臉蛋上細小的絨都一清二楚。

　像話本里，山林中天真單純的小花妖……

　然而“小花妖”站在等的銅鏡前左瞅瞅右瞅瞅，大大咧咧地一屁坐下來，坐在兔毯子上開始。

　“這也太麻煩了，里三層外三層的……唔，腰這兒有點，等會兒你讓人給改改，這麼還怎麼吃東西。”

　宮宴啊，聽說那規制堪比滿漢全席！

　芹葙：“……”

　“是，奴婢這就讓人去改……不過娘娘！等等先別，給殿下看一眼。”

　這麼好看，主子若看不著也太可惜了！

　給殷遲楓看？

　楚遲疑了一下，接著得更快了。

　“給他看干什麼……”

　這服的確好看，看一眼就讓人到很驚艷的那種。但是特地去給殷遲楓看……莫名有種很奇怪的覺。

　芹葙只得接過楚遞來的服，替自家主子到憾。

　“去把這些送去鎖起來……都仔細著小心些。腰封改松一點……”

　楚聽芹葙吩咐完，到十分新奇，“這裳貴重到這種地步了嘛？”還鎖起來？

　詫異地掃了眼殷遲楓的寢殿。

　——各種大家的字畫，玉古玩隨可見，無一不著奢靡，恨不得拿金磚玉石鋪地。

　這麼壕無人，還會這般在意一件裳？

　“倒也不貴。”芹葙道，“只是小郡主最近在打探主子宮宴那天穿什麼樣式的裳，賄賂東宮人，還想要塞進來人，無所不用其極，得防備著些。”

　打探穿什麼樣的裳？

　楚愣了一下，隨即才明白過來越熙和的小心思。

　殷遲楓還能穿什麼樣的裳……

　肯定是紅的。

　越熙和就照紅的穿，就夠像裝了。

　“可德郡主打探的是你家太子，藏我的裳作甚？”

　芹葙淡淡道：“按照奴婢對小郡主的了解……打探不到主子的況，可能會使壞。”

　畢竟小郡主被太后寵壞了。

　楚秒懂。

　不過楚著被小心翼翼封進箱子里抬走的白，手指微蜷。

　不過很快門外傳來敲門聲。

　“師妹！快快快，你看看這方子……”

　虞寂淵又開始鑼鼓地研究藥方，想要試試做點可以預防噬神毒發的藥。

　還有七日就到除夕宮宴了。算著殷遲楓上次毒發的日期，虞寂淵覺得很危險——

　可別趕在除夕宮宴上發作。

　*

　楚鈺寧那日被楚衛氏跟南宮輒的事嚇到，后來才后知后覺想起來火急火燎回家的原因。

　但楚衛氏給潑了盆涼水。

　“你當德郡主是什麼人，想利用就能利用？”楚衛氏喝著安胎藥，警告楚鈺寧：“你別看只是個郡主，那可是太后的心尖尖，利用可不是什麼好事。”

　可楚鈺寧本來心中就對越熙和有氣，心里一心想著“一箭雙雕”，利用越熙和對付楚，看著們兩個兩敗俱傷不是更好？

　更何況越熙和那麼跋扈高高在上，誰也瞧不起的模樣，實在讓楚鈺寧憋屈得。

　——好歹也是越熙和未來的四表嫂！

　怎麼可以那樣對……

　于是楚鈺寧表面敷衍著楚衛氏答應下來，背地里卻立即跑去找越熙和。

　楚鈺寧勉強從那堆本就不多的積蓄里咬牙挑了幾樣，跑到越熙和府上，繼續裝作討好結的模樣。

　此刻的越熙和，正在府上發脾氣。

　花了大價錢買通東宮宮人，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想把人塞進東宮……可全都失敗了！

　到現在別說殷遲楓的服是何樣式了，便是什麼的都不知道！

　“還能是什麼呢，無非是紅的罷了。”楚鈺寧跟著引路的丫鬟進來，看到生氣的越熙和心中暗爽。可面上卻故作仔細思考幫助越熙和出謀劃策的模樣，殷切道：“小郡主穿紅的總沒錯！”

　“這用你說！”越熙和翻了個白眼。

　想要知道太子表哥穿的裳的“樣式”！可不單單是！

　太子表哥極參加宮宴這樣正式的場合，難得參加一次，越熙和自然上心。更何況現在又冒出來了個楚，越熙和焦灼得不行，嫉妒得讓發狂，十分迫切地想要宣布主權，宣泄一下占有。

　這樣相當于挑釁楚這個正牌太子妃的做法，反倒讓越熙和更加興期待。

　楚那丑！服肯定是隨便穿的！

　就算穿的再華麗又怎樣？長得丑，穿再好看都只是浪費東西而已！

　挨了一記白眼的楚鈺寧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憋屈的惱怒。

　越熙和卻沒發現楚鈺寧的緒變化，兀自想法子弄得殷遲楓的裳款式。

　“那些繡娘，繡娘也不知道嗎？都抓起來，本郡主親自審！”越熙和叉著腰，一副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得到消息的架勢。

　下人們戰戰兢兢領命離去，楚鈺寧眼珠子轉了轉，忽然開口道：“我倒是知道一些關于東宮參加宮宴的裳的消息。”

　越熙和唰地回頭。

　“你？”冷哼，“知道不早說！快說快說！”

　楚鈺寧忍著不悅，道：“我知道的，是關于楚的裳的消息。”

　提到楚，越熙和臉頓變。

　“提干什麼！這就是你知道的消息？有個屁用！我要的消息干什麼！”

　越熙和呸了一口，“晦氣！”

　“……雖然不知道太子的服樣式，但是，但是楚大有問題！”

　越熙和不耐地瞥一眼，“有什麼問題？哈，一個丑，難道還妄想跟太子表哥穿對的裳不？”

　雖然這樣正式的宮宴，為表示關系甜，夫妻倆的確會穿相得益彰的雙對的裳。

　可楚怎麼可能！

　楚鈺寧：“楚的裳，需要改改。我安的人雖然只看到了需要改的腰封，但……腰封是紅的。”

　……其實并不是楚鈺寧安的人，而是殷遲璘。

　殷遲璘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保住的細作，只勉強帶回了這麼一個消息。

　而越熙和聽到了卻是臉一黑，神厭惡：“這也太惡心了！故意穿紅的服？”

　毀了容的丑，還敢腆著臉跟太子表哥穿的一樣？？！

　楚鈺寧眼見有了效果，再接再厲道：“而且這還沒完呢！還有更重要的！”

　神兮兮低了聲音：“……楚讓人改了腰封的大小，要改松些！”

　越熙和：“……”

　狐疑地看著楚鈺寧，“這怎麼了？胖了？”

　又丑又胖？

　太子表哥到底是什麼眼！

　“哎呀，不是！”楚鈺寧恨鐵不鋼，“……懷孕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