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檀悠悠生無可地癱倒在床上一不。
真的是條鹹魚了。
一條被人翻完前面又翻後面的鹹魚。
禽就是禽,不可能因為讀的書多、講道理就會變小白兔,最多只是讀書講道理的禽。
「我買了很好的藥膏。」裴融散披裏,分明,臉上還帶著紅,眉眼卻十分冷清正經,手裏拿個玉瓶晃來晃去,生恐檀悠悠看不見。
檀悠悠不想理他,甚至不想看到他。
如果上天再給一次機會,會對他說:「你這個臭不要臉的禽!」
裴融並不在意的態度,只管去掀被子:「我給你上藥。」
「不要!」檀悠悠高喊一聲,嚇得裴融手一抖,險些把藥瓶打翻。
「我自己來!」檀悠悠彪悍地搶過藥瓶,翻坐起,大步流星走向屏風,邊走邊霸氣地指揮:「給我挪個炭盆過來!再把屋角炭盆上吊著的那壺熱水拎過來!作要快!不然凍著了我要請大夫,多不好啊!」
裴融沉默地注視著的背影,清冷的眉眼和下來。
「冷死了,冷死了,好冷……」屏風後頭傳來檀悠悠暴躁而抖的抱怨聲,裴融忍不住出聲糾正:「不許說那個字!該當知道忌諱。」
「冷瘋了,冷瘋了!這樣可以了吧?」檀悠悠帶了一水汽走出來,很不友好地對著他翻了個白眼,扶著腰往床上爬,一邊爬一邊齜牙咧。
裴融手去扶,一個躲閃,小聲道:「假正經。」
「你可以說不,我不會強你所難。」裴融皺起眉頭,嚴肅地凝視著:「你沒拒絕,而且你也很喜歡。」
「我拒絕了,是你假裝沒聽見……」檀悠悠火冒三丈,對上裴融嚴肅認真的眼神,就又慫了:「行,我喜歡,我很喜歡,非常喜歡。」
如果說不喜歡,一點都不喜歡,禽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詳細追問到底哪裏不喜歡的吧?說不定還會寫論文那樣,逐條論證其實是喜歡的,以及此事的正確和必要,以及合法。
畢竟之前確實怪不夠堅定堅決,突發奇想覺著他應該會有六塊腹,所以手賤找死了兩下,還猜他有沒有腰窩,又了兩下。
「我一直知道你喜歡我。」裴融說完這句話后,很果斷地終止拌行為:「睡覺,明天還要早起。」
檀悠悠咬著被角使勁蹬,氣死了!明天休想早起!不然就不姓檀!
一條穿的過來穩穩住蹬的,裴融嚴厲地道:「不許胡鬧,閉上眼睛睡覺!」
「……」檀悠悠覺得自己將來一定會死不瞑目,所以賭氣把眼睛睜著就是不肯睡,然而困意洶湧而來,忍不住打個呵欠,翻個就睡著了。
黑暗中,裴融輕輕側起子,很小心地給掖被子,再小心地著閉上眼睛睡去。
大概是這幾天太累事太多,備摧殘的緣故,檀悠悠又做了噩夢。
還是那個躲在牆角逃避追殺,終究沒能逃過,被人抓住拎起活活撞死的夢。
尖著驚醒過來,下意識地一團。
「不怕,不怕,我在。」裴融把摟在懷中,輕輕拍著的背脊,低聲安許久:「是做噩夢了吧?只是夢而已。」
檀悠悠其實醒來就不怕了,但是難得裴某人如此溫耐心,也就心安理得地趴在人形取暖懷裏,當自己是個被老母親摟著哄睡的小寶貝,從頭再睡,一會兒工夫就睡著了。
裴融哄得口乾舌燥,不見檀悠悠有靜,以為不怕了,這才問道:「做了什麼夢?」
沒人回答他,只有窗外的風聲寂寞地盤旋而過。
他又問了一遍,再看,檀悠悠已經趴在他懷裏睡著了,一條極其囂張地掛在他腰上,一隻手勾著他的脖子。
「……」裴融嫌棄得不行,卻又莫名覺得好笑。
轉眼便是五更。
「起床,起床,起床……」檀悠悠覺著耳邊似有千百隻鴨子呱噪不休,煩躁地拉起被子蓋住頭,又被人鍥而不捨地拉開。
「求求你大發慈悲讓我多睡會兒吧!」抓狂地撓了頭髮兩把,雙手合十閉著眼睛作揖。
「小姐,是奴婢啦。」柳枝抓住被子,示意蓮枝:「手!」
蓮枝抖手抖腳,把一塊浸過冷水的帕子往檀悠悠臉上飛快抹了一把,再驚跳著跑到遠離床鋪的地方。
「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檀悠悠徹底清醒,指著蓮枝吆喝,鼻腔一,「阿嚏」一聲打了個噴嚏。
蓮枝抓著帕子拚命搖頭:「小姐,不關奴婢的事啊,姑爺說,我們要是不能把您起來,就要罰我們去洗服。」
「還不許吃飯!」柳枝假裝拭淚,「小姐這麼善良,一定捨不得我們吃苦,對不對?」
檀悠悠一人送了一個白眼,慢吞吞地坐起來慢吞吞地穿,裴禽不但禽而且還很險無恥。
知道他自己完不起這種事,就丟給了兩個可憐無辜的丫鬟,而且還用上了脅迫的卑鄙手段。
「他呢?」檀悠悠沒睡夠,心不太好,看看,打扮好了天還沒亮,也沒其他事可做,只能獃獃坐著,真是應了那句「妝只是薰香坐」,無聊啊!
「居然起來了。」裴融穿一單薄的箭袖夾,帶著寒氣自外而,神抖擻,神清氣爽,隨手將拎著的寶劍丟給蓮枝,再走到檀悠悠邊,彎下腰去看。
檀悠悠半闔著眼睛,有氣無力地扯假笑:「夫君待我真好,讓我晚睡早起。」
「胡說!」裴融有些許不自在,命令柳枝:「傳早飯。」
「太早了,我吃不下。」檀悠悠決定頑抗到底。
「多做點事就想吃了。」裴融把拎起來,「來,幫我更盥洗。」
檀悠悠整個人都是抗拒的,裴融一字一頓:「賢良。」
檀悠悠眼淚汪汪:「我真的疼,夫君,真的,求求你饒了我好不好?我還小,還在長個子,需要多睡會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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