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了解局勢如何。”
皇太子默然良久,道:“趙侍中,你也這麽想?”
“……”趙融遠目:“我覺得,他隻是想拋開政務,去陪大錘哥遊山玩水。”
“……”皇太子與秦王弱弱的道:“我們也這麽覺得。”
……
皇太子滿頭黑線的往回趕時,喬毓等人早已經出了長安。
八月的天氣仍舊是熱,卻不像七月時那般酷烈,上午的清風和暢,揚鞭催馬時拂過麵龐,舒適宜人。
喬毓馬湛,人坐在馬背上,就跟自己也生了四條似的,端是自在,皇帝是在馬背上打的天下,自然毫不遜,隻是苦了魏玄這個長於謀略的文,雖然也能騎馬趕路,但在這兩個強人和一眾軍的襯托下,活生生就變了拖後的瘸子。
最開始的時候,喬毓還耐得住子,跟隨大部隊慢行,如此走了幾日,便有些蔫噠噠的,皇帝見狀,便催馬到邊去,笑著提議道:“咱們作快些,往前邊山上去打獵,中午就烤了吃,好不好?”
喬毓眼睛亮了:“好!”
說幹就幹,兩人跟隨從招呼一聲,便揚鞭遠去,霎時間將後人甩開。
魏玄吃了一塵土,又跟著趕了這麽久的路,就跟被薅了纓子的蘿卜似的,整個人都無打采,搖頭苦笑道:“早知如此,我還攬這份差事做什麽。”
喬毓弓馬嫻,皇帝也是如此,二人往山林裏轉了一圈兒,就拎了幾隻野出來,點火拔,清理幹淨之後,又尋了點野果山菜,擰出水來,塗抹在野上邊。
如此烤了幾刻鍾,的鮮香味便出來了,試著撕開一點兒皮,就有往下滴。
魏玄等人過來的時候,喬大錘正吃得滿油,皇帝取了帕子幫,又將點著的火潑滅。
喬毓個懶腰,站起道:“你們怎麽才來。”
魏玄趕路都快累死了,馬背上顛的屁疼,看他們閑適的跟郊遊一樣,忍不住磨了磨牙,勉強出個笑來。
皇帝不知道從哪兒出一捧開的正盛的野花來,笑的遞給喬毓:“拿著吧。”
喬毓也不扭,手接過,掐下一朵,簪在了鬢邊。
魏玄覺得他們上散發出的芒比太還要刺眼,扭過頭去不忍再看,悶頭靜默一會兒,肚子忽然咕咕了起來。
他忍著心酸,道:“還有吃的嗎?”
喬毓一怔,道:“我不吃頭爪……”
魏玄心裏的酸“咕嘟咕嘟”冒起泡兒來,不多時,就沸騰了,聲音艱道:“有口熱的就行……”
喬毓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別這樣,花,給你留著呢。”指了指剛剛燒過火的地方,道:“自己去挖。”
魏玄心裏總算是舒服了點,道了聲謝,拿著鏟子“哼哧哼哧”的去挖,將花外邊兒的黃泥打碎,出裏邊兒被荷葉裹著的來,嗅著那濃重的香氣,忽然間湧出一種淚流滿麵的衝來。
他出行在外,自然帶著吃食,隻是再好的吃食,此時都不如一頓熱飯,一隻香。
熱氣騰騰,還有點燙手,魏玄小心翼翼的將那層變了的荷葉撥開一層,皇帝手過去,幫著他將裏邊兒那層也掀開了。
魏玄忍不住慨一句“人間自有真在”,卻聽皇帝道:“阿毓,這兒還有兩個翅膀,你吃不吃?”
魏玄:“???”
喬毓了肚子,憾道:“我吃飽了。”
“這樣,”皇帝友好的向魏玄笑了笑:“那你吃吧。”
魏玄:“???”
喬毓是坐不住的,取出水囊來喝了幾口,又道:“我回來時,看見山林邊有棗樹,咱們去摘點吧,隻吃,有點膩。”
皇帝自無不應:“好。”
魏玄目怨毒的看著他們,咽下一口,瘋狂明示道:“我也想吃棗!”
皇帝置若罔聞,看著自家沐浴茁壯長的喬大錘,笑道:“咱們這就走?”
離開長安之後,喬毓有種野馬韁的覺,心靈自由,連空氣都是自在的。
也知道,這都是因為皇帝的包容與諒。
能遇上這麽一個人,其實是的福氣。
皇帝見久久不語,隻是看著自己,不免了自己麵頰:“我臉上有東西?”
喬毓笑著搖頭。
皇帝有些詫異,卻也笑了:“那是怎麽了?”
喬毓從他送給自己的那束野花中了一支遞過去:“這朵小花送給你。”
皇帝先是一怔,旋即笑意愈深:“真的送給我?”
喬毓大大方方的點頭:“嗯。”
皇帝手過去,卻沒有接花,而是握住了的手,低下頭去,在手背上親了一下。
魏玄忙轉過頭去,恨恨的在兒上咬了口。
衛們駐紮在遠,各自警戒,忽然有人別過頭去,看向另一邊兒。
同行者警惕道:“怎麽了?”
“大概是我聽錯了,”那人道:“有狗哭的聲音……”
第93章刺殺
魏玄在這種如同能凝實質的酸臭味中,度過了他有生以來最為艱難的半個月,直到抵達冀州,方才得到解放。
喬毓是第一次到這兒來,風特產都不了解,看什麽都覺得新鮮,眼睛都快忙不過來了。
相較於,皇帝戎馬多年,其中幾次到過這地方,又因為打算帶喬大錘到這兒來散心,早早就找人探看,哪兒有好玩兒的好吃的,都是清清楚楚。
抵達冀州的第一天,兩人便出去逛了大半日,直到暮蒼茫,方才意猶未盡的回府,後侍從拎著大包小包,恨不能進化出二十隻手出來。
魏玄忙了一整日,腰酸背痛,眼睛發花,巍巍的走出州郡府邸,就見那兩人笑容滿麵、意氣風發的回來,上的紅泡泡一點都沒,反而更多了,一顆心就好像是在油炸過一樣,風一吹,就劈裏啪啦的變碎片,四散在空氣中。
皇帝就跟沒看見這個人一樣,越過他進了門,還的幫喬大錘掀了門簾。
喬毓良心未泯,拉住皇帝,向魏玄不好意思道:“你看這事兒鬧的,可真是……哪裏用得著我們,你就說話。”
“……”魏玄委屈的像個二百斤的孩子,憋了半天,終於怒道:“我不幹了!你們都不急,我急什麽?!好像這天下是我的一樣!”
喬毓更不好意思了,連忙道:“這不是第一次到這兒嗎?我們就想著四走走看看,了解民生與百姓疾苦,接下來才好對癥下藥啊……”
“嗬嗬嗬嗬嗬嗬嗬。”
魏玄看著他們後仆從提著的大包小包,發出一陣冷笑。┅思┅兔┅網┅
“好了,”皇帝拍了拍喬大錘的肩,失笑道:“阿毓你先進去,我跟他說會兒話。”
喬毓笑著應了一聲,與白、立夏先進了門。
魏玄梗著脖子,一幅我還在生氣的模樣,皇帝忍俊不道:“別氣了,朕有分寸的。”
魏玄與他相多年,頗為了解,聞言麵好看了些,語氣也和緩下來:“冀州豪強大族,便以喬家的冀州房與臣的族親、本地陳家、鄭家、張家為主,近年來這幾家彼此通婚,更是擰了一繩,長安委派吏到此任職,往往都要先往這幾家拜會,否則,底下人便會推諉公事,奉違,冀州低階吏的任用,往往也要經過這幾家的手……”
皇帝對此並不覺得意外。
士族之間彼此勾結,盤錯,最終將手到仕途場,乃至於相護,把控一方,這是任何時候都難以避免的事,無非就是程度高低,以及局勢是否已經到了糜爛的地步而已。
人活在世間,誰沒有個親朋好友,真的求上了門,哪裏能不加以幫扶?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
“田稅如何,商稅如何?”皇帝大步走進室,往椅上落座,詢問道:“冀州府有多石糧食,庫房有多餘錢,水利、城牆、直道,可是年年維修嗎?”
“水利年久失修,這不隻是冀州,也是全天下的問題,”魏玄正道:“臣查過冀州府庫賬目,現下庫中餘糧遠低於應儲備量,至於城牆、直道,雖也曾經維修,卻將冀州庫房中積蓄耗盡,再則……”
他語氣轉為凝重,繼續道:“就在月前,冀州已經第三次征調民夫服役了,且並未免除租調。”
皇帝聽得眉頭一跳,目驟然銳利起來:“修繕城牆、直道,用得了這麽多民夫嗎?”
“他們不是為府出力,而是為世家豪族,”魏玄搖頭歎道:“不要錢的民夫,別人樂得用個夠……”
冀州地中原,人多地廣,富庶發達,局勢尚且糜爛這樣,更不必說其餘地方了。
皇帝雖然也知道底下人屁未必幹淨,但真的知道了,還是不住怒氣沸騰:前朝因暴政亡國,現下才過了幾年?
這群人到底是忘大,還是覺得皇帝死了也就死了,他們倒戈相向,還能繼續現在的富貴榮華?
“查!”皇帝冷冷的吐出一個字來:“查庫銀賬目,朕要知道錢都花到哪兒去了;查餘糧去向,朕要知道糧食都被哪些碩鼠吃了;再去查民夫都在為誰家服役,朕要知道,是誰在掘斷朕的基!”
魏玄聽他語氣冷凝,便知是了真怒,躬應是,去同幕僚們進行商討,看接下來應該采取什麽樣的措施才好。
今天出門的時候,喬毓摘了好些蓴菜,開水裏邊兒焯一下,再加點兒花椒香油,清新開胃,夏日裏極是可口。
去廚房拌了兩盤出來,白送一盤去給魏玄,另一盤卻端到了飯桌上,剛將筷子擺好,就見皇帝大步進門,眉宇間尚且殘留著幾分鬱。
“冀州的局勢不好,你早該知道的,現下擺出這幅臉來,卻沒意思,”喬毓略一思量,便猜到了三分,忍俊不道:“事已經發生了,再怎麽愁苦,也是於事無補,不如好生想一想,該如何解決。”
皇帝在椅上坐下,抬起眼簾,目微,靜靜的看著。
喬毓撿起筷子,手遞給他:“如果是有人違法紀,禍國政,那就責令有司問罪,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如果是有世家豪族盤踞於此,害萬民以一家,那就將它連拔起,打落深淵;如果是府推波助瀾,政令不通,那就置州郡長,聖上自省反思……”
笑了笑,道:“不同的緣由,有不同的置方式,聖上要做的是掃尾,而不是為已經發生的事生氣,跟個吃醋婦人一樣,甩臉子給別人看。”
皇帝原本還麵肅然,聽說完,神便重歸平靜,臉上甚至於添了三分笑意,撿了一筷子蓴菜吃,咽下之後,終於還是忍不住大笑出聲。
喬毓有些奇怪的看著他,悶悶道:“有這麽好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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