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慶帝的裳都被尿溼~了,自然不能再繼續穿著。不舒服不說,這天氣穿了溼服在上,就是健壯的人也容易生病,何況是隆慶帝。
秦震就張羅著給隆慶帝換裳。
隆慶帝出門,跟隨服侍的人自然應該帶著服包。可不巧的是,隆慶帝並不是個能夠自主,常常可以微服溜出宮來的皇帝。除了他上的那件錦袍,他幾乎再沒有其他合適的普通裳了。而這個時候,他又不太願意穿上龍袍。
“我看陛下和王爺的量相仿。過年給王爺做了幾件袍子,還沒有上穿過。陛下如果不嫌棄,不妨就暫時委屈著試一試。”紀曉棠就提議道。
隆慶帝看了看秦震,很痛快地點了頭。
紀曉棠將煊兒給紀二太太和程嬤嬤,自己親自往裡屋,選了一件硃紅團花的錦袍出來。秦震忙就領了隆慶帝往屏風後頭去,與服侍的中一起,幫著隆慶帝換了袍子。
一會的工夫,隆慶帝就穿著硃紅的袍子從屏風後面出來了。
隆慶帝與秦震兩兄弟高相彷彿,只是隆慶帝要比秦震瘦了許多。好在他因爲弱的緣故,素來寒,所以裡面穿的比較厚實,如今外面穿了秦震的袍子,倒也還算合。
硃紅的袍子,將隆慶帝蒼白的臉龐也映襯的多了幾分。
而經過方纔子尿這一場,隆慶帝的神似乎越發的好了。
煊兒換過了尿布,也重新換了一鵝黃繡著劉海戲金蟾紋樣的小裳。隆慶帝忍不住又讓人將煊兒抱到他跟前,手輕輕地了煊兒的臉。
他一硃紅,與秦煊的一鵝黃,到了一,竟顯得格外和諧和好。
“煊兒是個有福氣的孩子。”隆慶帝說著話,就讓服侍的中取了個錦匣上來,“今天是煊兒的滿月,我也沒有帶太多的賀禮。這塊玉佩,就留著給煊兒玩吧。”
隆慶帝接過錦匣,從裡面取出一隻白玉九龍佩來,說是給秦煊的滿月禮。
之前。韓太后、隆慶帝,還有後宮的韓皇后、鄭貴妃和紀貴妃都打發人給煊兒送了滿月的禮來。不過,那大上應該算是樣文章。
隆慶帝這隻玉佩,則是他特意挑選了要給煊兒的。
紀曉棠還不覺得怎麼樣,隆慶帝爲帝王。即便不管事,但是好東西肯定也不。他又是秦煊的大伯,多送幾份厚禮表達心意,紀曉棠不認爲應該推辭。
可秦震就不一樣了。
他就在隆慶帝的邊,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枚玉佩。
“陛下,這問問不肯。”秦震竟是不肯替秦煊收下這枚玉佩。
紀曉棠心中納罕,目詢問地看向秦震。
秦震很快就給了紀曉棠答案。
“……若我沒有記錯,這枚玉佩,應該是陛下封太子的時候,父皇親手贈與陛下的。”
先帝的後宮中子嗣也不多。隆慶帝的生~母韓太后當時被封爲皇后。所以,隆慶帝在週歲的時候,就被先帝冊封爲太子了。
秦震比隆慶帝小了許多,當時自然不會在場。他之所以認得這枚玉佩,是因爲隆慶帝邊經常佩戴著這枚玉佩。後來重新立太子的風~波鬧的大了,韓太后在先帝跟前哭訴,就曾經將這枚玉佩拿出來說事。
後來隆慶帝登基,直到現在,隨依舊戴著這枚玉佩。可是今天,他卻將這枚玉佩裝進錦匣。要送給秦煊。
顯然,這並非是隆慶帝一時衝,而是早就深思慮,想好了的。
隆慶帝是想好了。但是秦震深知這枚玉佩的重量,所以不肯就收下。
“四弟莫要多心。”隆慶帝的態度很平靜,“這枚玉佩,確實是父皇親手給我的。如今我再親手給了煊兒,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秦震還是推辭。
隆慶帝笑著搖了搖頭,又讓人將秦煊抱到自己的面前。
“煊兒。這是伯父給你的,喜歡嗎?”隆慶帝抓著玉佩上的絡子,在秦煊面前輕輕地晃了晃。
秦煊現在已經能夠看見東西,且幾乎是對這個世界的一切東西都充滿著好奇心,尤其是在他面前移的東西。
何況,這枚玉佩不僅潤澤無暇,且雕工緻,非常漂亮。
秦煊的大眼睛就跟著這枚玉佩轉了起來。
小孩子真心喜歡什麼東西,那種表是非常能夠人心的。
隆慶帝高興極了,就將玉佩往秦煊的懷裡又送了送。秦煊的小胳膊還不大靈活,不能就抓~住玉佩。隆慶帝乾脆將玉佩塞到了秦煊的手邊。
秦煊這下高興了,一隻小手立刻就握住了玉佩的一邊,爲了抓的更穩當些,他的另一隻小手也立刻跟著抓了上去。
隆慶帝小心地鬆開手,秦煊兩隻小手穩穩地握住了玉佩,就放在了自己呼呼的前。
“煊兒收下了。”隆慶帝大笑,“四弟,你不必再說什麼了。”
秦震只能無奈地笑著搖頭。
秦煊抓了一會玉佩,高興的咧笑,再次出紅的牙牀來,角還溜出了口水。紀曉棠就看著他慢慢地將玉佩往邊送了過去。
紀曉棠莞爾,忙就上前,將玉佩從煊兒的手中取了出來。
“陛下送的禮太珍貴了,還是先收起來,等煊兒大一些,再讓他隨戴著。”
隆慶帝自然點頭。
紀曉棠就將九龍玉佩放進錦匣中,親自收了起來。
隆慶帝的神很好,但畢竟是久病的人,又逗了秦煊一會,臉上就出疲來。旁邊服侍的中瞧見了,就勸隆慶帝回宮。
隆慶帝在安王府這裡盤桓了這一會,出宮的時間已經很長了。
隆慶帝這次出來,是揹著韓太后的。
“陛下就在我這裡休息休息,一會我與曉棠還備下一桌小酒席,請陛下吃煊兒的滿月酒。”秦震就忙說道。
隆慶帝往牆邊的自鳴鐘瞧了一眼,笑著輕輕嘆一口氣。
“我還是回去吧。出來了這一會子,只怕已經驚了太后。若是讓太后再爲我著急勞心,就不好了。”隆慶帝說就要回去。
秦震和紀曉棠深知韓太后對隆慶帝的控制慾。也知道隆慶帝對韓太后的忌憚,因此也就沒有繼續深留。
“我送陛下回去,正好進宮給太后請安。”秦震一面吩咐人準備車駕,一面就對隆慶帝說起了韓太后下旨。要紀曉棠和煊兒進宮的事。“煊兒剛滿月,還不曾離開過安王府。如今天冷,我們也有些不捨得他出門……”
秦震說的很含蓄,且合合理。
隆慶帝點頭。
“四弟說的對,煊兒尚小。不宜來回顛簸。讓曉棠儘管在家中好生照料煊兒,太后那裡,都在我上。”隆慶帝很篤定地說道。
秦震和紀曉棠打定了主意,不帶秦煊進宮去見韓太后。有秦霖珠玉在前,韓太后也不能真的將他們怎麼樣。然而,隆慶帝將這件事攬了過去,自然是更好。
秦震和紀曉棠都沒跟隆慶帝客氣,忙就向他道謝。
隆慶帝的笑容微微有些發苦。
“……這件事,我總還是能做得到的。”
隆慶帝的言外之意,紀曉棠自然聽明白了。也只能是暗自嘆息。
秦震和紀曉棠送隆慶帝往外走。
“……這裡,我從前是曾經來過的。”隆慶帝一邊走,一邊四下看了看,慨著說道。“自從做了皇帝,我已經記不清多年沒有出過宮了。……還是從前有父皇在,做太子的時候,日子自在一些……”
等在二門外上了馬車,隆慶帝依舊有些依依不捨。
“不知道下次再來會是什麼時候了……”
這個問題,紀曉棠也沒有答案。
和秦震倒對隆慶帝很歡迎,不論隆慶帝什麼時候來安王府都可以。但是兩人心裡都明白。韓太后是絕不會允許的。
這樣想來,紀曉棠越發明白了隆慶帝的慨。
一個被親生~母親控制的,完全不能自主的皇帝,可不就是還沒有做太子的時候自在嗎?
秦震親自送隆慶帝回宮。紀曉棠則和紀二老爺、紀二太太重新返回了煕春堂。
紀二老爺終於有機會將煊兒抱在了懷裡。他抱孩子的姿勢非常嫺,煊兒在他的懷裡沒有任何不適。這樣一看也就知道,紀二老爺以前是沒抱孩子的。
“你姐姐那個時候,你爹爹不在家,後來又帶我去了外任上,也沒機會怎麼照顧你姐姐。後來你生下來。又健康又活潑,你爹爹喜歡的不得了。每天下衙了,總要抱著你逗一會。一開始,他也不會抱孩子的……”
“陛下倒是通達理,肯諒你們,爲你們著想。”紀二老爺嫺地抱著秦煊,一面擡起頭來對紀曉棠說道,“只是太后那裡,時間長了,總覺得有些不好應對。”
“是啊。”紀二太太也跟著點頭,“是不是以後都不能帶煊兒回馨華堂了?”
“沒有妨礙的。”紀曉棠笑了笑,“如今的太后,已經不是從前的太后了。不能把我們怎麼樣。”
“還是要小心謹慎些爲好。太后經營多年,樹大深……”紀二老爺語重心長地囑咐紀曉棠。
“爹爹的話,我記得了。等王爺回來,我也會對他說。”紀曉棠立刻就說道。
紀二老爺欣地點了點頭。
“爹爹今天是不是就要接娘和長生回去?”紀曉棠問紀二老爺。
紀二太太在安王府已經住了一個多月了,是馨華堂後宅的當家人,上有婆婆需要服侍,下還有另外一個懷~孕的兒需要照看。
“你姐姐的肚子很大了,太醫們看過,說是怕日子會提前。”紀二老爺就說道。
“那就讓娘回去吧。娘能照顧我這麼久,已經很難得了。我也總不能霸著娘,不讓娘回去。”紀曉棠就笑著說道,“不過,長生倒是不急著回去。他在我這裡住的很好。”
紀曉棠剛定下親事,還沒嫁過來的時候,長生就說過,以後要跟著他阿姐到姐夫家裡來住了。
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商量了一下,對於長生留在安王府,兩人都很放心。
“問問長生的意思吧。”紀二老爺就說道。
說起來,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也是很難得的父母了。他們並不像其他做父母的那樣,事事都固執己見,要爲兒們做主,相反,他們很照顧兒的緒,遇事都可以商量,讓兒從很小的時候就能夠在很大程度上自主。
很快,紀曉棠就打發人將長生了過來。
長生剛剛睡醒,進來給紀二老爺、紀二太太和紀曉棠行過禮,就湊到了煊兒跟前,做鬼臉逗煊兒笑。
“娘要回馨華堂去了,你跟娘一起回去嗎?”紀二太太就問長生。
“娘,咱們這就要回去?阿姐和煊兒跟咱們一起回去嗎?”長生立刻就擡起頭來問道。
大家都被長生的話給逗笑了。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也就知道,長生捨不得紀曉棠和煊兒。
“孩子話!”紀二太太笑,“你阿姐以後會帶著煊兒到馨華堂來看咱們,可沒有跟著咱們回去過日子的道理。你是留下繼續住著,還是跟娘回去。”
“你祖母也很想你。”紀二老爺笑著說道。
長生就有些糾結起來。
“我也有些天沒有看見祖母了,我想祖母。我捨不得阿姐,捨不得煊兒。”而且,王府裡頭還有秦熒這個玩伴,王府的教授也是個不錯的老人家。
長生在安王府很快樂。
“捨不得你阿姐和小外甥,那就不要走,留下來就是了。”秦震突然從外面回來,就將長生給抱了起來。
“王爺回來了,怎麼這麼快?”紀曉棠忙就起,吩咐人拿裳來給秦震換,又讓人投了帕子,給秦震手。
秦震跟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見禮,換了裳後,就在炕上坐了。
“太后已經知道陛下私自出來……”
對於隆慶帝私自外出的事,韓太后很生氣,卻有很多話不好當著秦震的面說。因此,紀曉棠和秦煊不能進宮的事反而了小事,韓太后本就沒有計較,就讓秦震回來了。
估計這個時候,韓太后正跟隆慶帝發脾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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