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著回廊走回屋子,只見程始已然酒醒了,正弓著魁梧的子在屋里翻箱倒柜不知尋什麼,蕭夫人也不去問他,只管自己走到床邊坐下,青蓯忙幫卸下上的錦緞棉袍,然后出門去尋熱水給蕭夫人洗漱卸妝。
程始攏了攏敞開的襜褕,抬頭訝異道:“這麼快就回來了?”
蕭夫人瞪了他一眼,傲然道:“三言兩語的事,有什麼好耽擱的,又不是兩軍陣前談判。我已將看管起來,過幾日二弟和孩兒們一道和我們遷走。把關著,到時看看葛家人怎麼說。”過了片刻,又嘆道:“……才我痛斥葛氏時試探了,至今不知。”
“葛家到今日還沒說?”程始又一驚。
他也不翻找東西了,也坐到蕭夫人旁,良久才道:“……葛太公可是好人哪。他那條可是為著救我才斷的……”他頓了頓,“應當是怕葛氏知道了,更加對二弟肆無忌憚,所以太公才特意不說的。”
蕭夫人低頭看著亮的木地,低聲道:“……都是我的不是。”
程始嘆道:“這也不能怪你,你這輩子只這一次看走了眼。也是那姓陳的匪賊太會做戲,咱們都信了他,險些被謀了命。”
蕭夫人心中難過,低聲道:“我們夫妻都是自私之人。為著這份恩,明知葛氏不妥,還留著,二弟委屈了。”
程始一錘床沿,恨聲道:“當初你我在時,葛氏哪有這般跋扈,也是我們不在家中,里里外外由把持,加上阿母包庇,才越發囂張了。”
一邊說著,他又起繼續翻找箱柜,邊道:“報恩,也得用別的法子,總不能拿二弟一輩子去抵罷。葛太公又不獨此一,那麼多兒孫,總有用得上我們的地方,到時絕不推辭就是了。你不必太往心里去,二弟又不是垂髫孩,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間,個婦人欺負也有他自己的不當,狠揍一頓就好了,偏他心慈手……嗯,就是因為上不好,他才這樣自卑自鄙。吃個虧也好,回頭我好好跟他說,再出去歷練歷練,見見大世面,他氣些就是了…咦,我明明留在邊呀,哪兒去了…”
“……我可不是只看走眼這一次。”
蕭夫人不知想起什麼往事,程始扭回頭來看他,只見蕭夫人微微而笑,道:“初嫁那回,我自己挑了郎君,便是走了大眼。”
程始咧而笑,故意自夸道:“這事上,我的眼可比你好多了,一下就娶對了人,真可謂目如炬,察秋毫。”
蕭夫人噗嗤笑了出來,拂袖輕微紅的側頰,更顯得人如玉,只聽輕聲道:“就在你箭匣的錦囊里。”
程始晃了晃神,奇道:“你怎知我在尋什麼?”
“不是那枚你要留給嫋嫋的玉玨麼。”蕭夫人故意板起臉,“只惦記兒,你倒不想想回頭見了葛太公如何說?”
程始假作苦思片刻,道:“嗯,這樣罷。我就說,憑葛氏這些年在家中興風作浪,本該打斷兩條再休了的,如今看在您老的份上,就只休了算了。”
“莽夫!休得胡說!”蕭夫人又笑又氣,拿起一旁的囊朝他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