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幹什麼?趕著投胎呢?」被撞開的宮婢極小聲嘀咕一句。
那侍很快不見了影子。
「跑什麼呢?」來喜在門口手一攔。
侍停下來,氣吁吁道:「公公,長公主府傳來消息,長公主要不行了!」
來喜面驚容,忙道:「跟我來!」
這個時辰楊太后正在午睡,卻睡得很不安穩,聽到靜睜開眼睛,啞聲問:「來喜,外頭鬧騰什麼呢?」
來喜帶著那名侍走了進來,低頭恭聲道:「太皇太后,長公主有些危險。」
楊太后目一沉,好一會兒才問道:「太醫怎麼說?」
自從那一碗湯藥,已經能覺出來與長容長公主母離心,要說對這個舉後悔,並沒有。
為一名公主,可以胡鬧,甚至私下養個面首亦可以容忍,但生下一個父親份不明的野孩子來,那就是留下了確鑿證據,將來要被記上一筆的,這就是皇家恥辱了。
只恨長公主有孕的消息莫名傳得人盡皆知,想要遮掩亦無能為力了。
在這件事上,長容長公主對楊太后不滿,楊太后同樣對長容長公主有了心結。
但事已至此,得知長容長公主危在旦夕,楊太後到底還是心疼的,聽來喜轉述了太醫的說辭,沉片刻道:「去太醫署傳哀家懿旨,命李院使等人前往長容長公主府竭力救治長公主。跟他們說,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盡量保住大人……」
楊太后一道懿旨,太醫署大半太醫都趕去了長容長公主府。
此刻長公主府氣氛格外低沉,不時可以見到婢端著臉盆等進進出出。
太醫們不好進去,只能抓著穩婆問個不停。
穩婆苦著臉搖頭:「大人們說的婆子都聽不懂啊,長公主胎位不正,孩子出不來——」
正說著產房傳來一陣驚呼:「不好了,殿下大出了——」
太醫們面面相覷。
「你們互相看能看出花來嗎?」池燦猛然捶了一下廊柱,厲聲道,「太皇太后請各位太醫過來,是讓你們竭盡全力救治長公主的,不是讓你們大眼瞪小眼的!這個時候還講究什麼,還不進去給長公主止!」
眾太醫看著李院使。
李院使遲疑了一下,提起藥箱走進產房,心道一聲晦氣。
這婦人產子哪有男人進去的,即便尊貴如長公主依然晦氣啊。
池燦立在廊廡下,目盯著房門口,裡邊除了嘈雜聲一產婦的聲音也無,令人不由心慌。
過了一會兒李院使匆匆走了出來。
池燦子一,擋在他前面:「如何?」
李院使臉有些難看:「暫時是止住了,但殿下現在已經沒有多力氣了,孩子遲遲生不下來——」
未等他後面的廢話說完,池燦便沖了進去。
「公子,您不能進去——」冬瑜拉了一把沒拉住,嘆口氣跟著沖了進去。
一見平時尊貴優雅的長容長公主狼狽不堪躺在產床上,彷彿砧板上待宰的魚,池燦只覺心口一堵,張張吐出兩個字:「母親——」
床榻上雙目閉的人眼皮微微一,緩緩睜開,用無力的眼神看了池燦一眼,卻再說不出話來。
一行清淚順著長容長公主眼角流下,過蒼白的面頰。
池燦忽然轉跑了出去。
長容長公主睫了,再次閉上眼睛。
呼喊聲在耳畔響起:「殿下,您不能睡啊,您還得使勁呢!」
長容長公主只覺心神縹緲,漸漸聽不到了。
池燦打馬狂奔,一路趕到冠軍侯府,顧不得下馬直接沖了進去。
「拾曦?」聽到稟報的邵明淵趕了過來。
「黎三呢?」池燦急切問道。
「剛剛睡起——」
池燦往衝去:「我找——」
邵明淵抓住池燦手腕,無奈道:「就來。」
池燦一張俊臉扭曲著,手不停抖。
「殿下況不好?」
「嗯。」這個時候池燦沒有心思多說,一心盼著喬昭的影出現。
好在喬昭很快就走了出來,手中拎著個小巧的箱子。
「黎三,我母親要不行了,你救救吧。」池燦上前一步,神急切,全然沒有了平時懶洋洋的樣子。
「拾曦,你別急,我帶昭昭騎馬過去。」邵明淵拍拍池燦肩膀,接過晨遞過來的韁繩,抱著喬昭翻上馬。
三人一路疾行趕到長公主府。
池燦把二人帶到長容長公主準備生產的院子,剛一進去便聽到震天的哭喊聲。
「殿下,殿下您要堅持住啊——」
「你們都讓開!」池燦推開擋在門口的人,把喬昭拉進去。
喬昭放下箱子,迅速走至床榻前檢查了一番,一邊凈手一邊道:「池大哥,留一個殿下信得過且膽子大的人給我,其他人都出去。」
「冬瑜姑姑,你留下,其他人都給我出去!」
「公子,這——」穩婆與婢們面面相覷。
「出去!」
池燦把人們全都趕出去,輕輕合攏房門。
「打開箱子,拿出紗布與烈酒。」喬昭迅速解開長容長公主襟,吩咐著。
冬瑜忙把東西遞過去。
喬昭把紗布蘸上烈酒,在長容長公主的肚皮上過,喊道:「左數第二把刀。」
等了一瞬沒反應,喬昭不由看了冬瑜一眼,加重語氣催促道:「左數第二把刀!」
冬瑜把刀遞過去,死死盯著喬昭。
喬昭沒想到才從李神醫那裡學來的知識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深深呼一口氣,刀尖對準了長容長公主肚皮。
「你要幹什麼?」冬瑜厲喝一聲,抓住喬昭手腕。
「池大哥——」喬昭並不與冬瑜理論,高喊一聲。
長容長公主危在旦夕,一兩命就是瞬息之間的事,自然沒有時間與人理論。
聽到喬昭的喊聲,池燦直接闖了進來。
「讓出去,你來!」
「冬瑜姑姑,你出去吧。」
「公子,不啊,要對殿下不利——」
池燦直接把冬瑜推了出去,砰地一聲關上房門。
「池大哥,你現在立刻用烈酒手,然後給我打下手,我要什麼務必毫不遲疑遞給我,你能做到麼?」
「能,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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