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腳步停了停,然後轉頭看向楚凝。
子眉眼清冷,在遠離燈的夜下,看得越發朦朧難測。
暖亭里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聽著有點奇怪,像是在談,又像是在幹些別的……蘇瑾雖然也會些武功,但他的武功在楚凝面前本不夠看。
此時站在這個不遠不近的地方,暖亭里的聲音聽著有些不真切。
但楚凝力深厚,耳力也更好些,自然能把暖亭里的靜聽得更清楚。
「白棠姐姐好香……」男人得低低的調聲音傳耳朵里,帶著一種讓人幾乎無法抗拒的蠱意味,「今晚用了什麼香?」
「亭、亭公子,別……」子含的嗓音聽著有些迎還拒,還有些,「公子,若……若是讓公主知道,婢子……」
「白棠姐姐多慮了,公主怎麼會知道?」男人低笑一聲,「我就是想謝謝白棠姐姐幫忙。此番若不是姐姐,我還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公主,駙馬寫函陷害一事呢。」
「公子說笑呢,婢子也沒幫上什麼忙……」白棠似乎有些不安,連忙否認,「若不是公子能仿出駙馬的字跡——呃!」
未完的話戛然而止。
封閉的暖亭里,突然陷一片詭異的安靜。
楚凝面上沒什麼表。
依舊是冰冷疏離的眉眼,漆黑的眸幽冷如寒潭。
讓人幾乎察覺不到上細微的氣息變化。
但離得如此之近的蘇瑾卻分明覺到,周遭溫度似乎在一瞬間,驟然下降到了冰點。
兩人都沒有說話。
靜默間,暖亭里走出來一人。
一個年輕俊的男人,十八歲的年紀,紅齒白,暖亭里折出來的燈照著他白皙的臉部廓,顯得格外秀。
林亭越,林公子。
林太師家裏的小兒子,去年皇上賜給長公主楚凝的侍君。
他小心翼翼地關上了暖亭的門,正打算悄然離去。
忽然後面傳來一聲:「林公子。」
整個人倏然僵住,林亭越渾的在這一刻彷彿要停止流一般。
蘇瑾角幾不可察地上揚了一下,清淡開口:「這麼晚了,林公子在這裏幹什麼?」
林亭越慢慢轉過來。
因著線的關係,蘇瑾和楚凝站在這裏能清楚地看到從暖亭里走出來的人。
而暖亭的人,卻無法一眼就看到站在線昏暗的蘇瑾和楚凝。
直到蘇瑾開口時,聲音傳到林亭越耳朵里。
他循著聲音看過來,並且細細地看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了不遠的蘇瑾。
剛要習慣地揚起一抹鄙夷的笑意,然而笑意未及綻開,就倏然僵在了角。
林亭越神變得蒼白。
因為除了蘇瑾之外,他還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從沒有跟駙馬一道出來賞過花的,長公主楚凝。
或者應該說,從不願跟公主一道出現在人前的駙馬,今晚卻跟公主一起出現在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