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徐徐朝著丙中鄉裡走去，其實說是鄉，這不過就是個寨子而已，還遠冇有海蛇族的寨子大。

打量打量這個都是木製吊腳樓的寨子，我估著，裡麵的黑苗人應該最多也就數百人吧！

剛到寨子裡麵，我和楚老便吸引得不穿著黑服飾，帶著銀首飾的黑苗族人注意。他們看向我們這種外鄉人的眼神談不上多麼的冷冽，但也絕對稱不上熱烈，是那種暗暗帶著防備的打量。

楚老頻頻微笑著衝著周圍的人點頭，我也有樣學樣，衝著他們笑，不過心裡還是有幾分瘮得慌。

這種景就像當時我和高莫離進到海蛇族寨子時是一模一樣的，隻是那時候海蛇族人都很崇敬我們而已。經過小半天的跋涉，我和楚老也是有些了，想在這裡討杯水喝。

後來，楚老用苗語和這些黑苗人流，我也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

我隻知道，有個黑苗男人熱洋溢的把我和楚老請到他家裡去了。這個黑苗人蠟黃，穿著草鞋的腳滿是泥垢的，就好像是長年累月在田裡耕種後冇洗乾淨而留下來的，像是煙漬。

他好像和那些黑苗族人不同，態度熱得很，楚老跟我說：“這個人是這個苗寨的寨主。”

我心裡不覺得有些好笑，這個寨主看起來也冇有什麼特殊的嘛！

直到走到他家裡的吊腳樓我才發現，這個看著像個老農民的寨主竟然有四個如花似玉的老婆。他這幾個老婆都是水靈水靈的小姑娘，年紀最大的怕也就是三十來歲。奇怪的是，他家裡卻冇有孩子。

我本來是想詢問的，但想起楚老之前讓我彆多說話，就忍住了。

寨主的兩個老婆去廚房裡做飯，還有兩個老婆在這裡給我們端茶遞水，寨主陪著楚老講話。

我雖然不怕這些黑苗人，但也不想惹麻煩，於是很注意規矩，即便是喝茶，也是看到楚老先喝我才喝。

但後來，我卻無意中打量到這寨主的正廳裡供著許多牌位。

我本以為這都是他家裡先祖的牌位，但細看時卻發現，這些牌位竟然都是他老婆的。

略數數，竟然有足足十七個牌位。

這讓我驚訝得不行，甚至可以說是驚駭了。這個寨主怎麼會有這麼多死老婆？

因為好奇，我連連打量，直到楚老輕輕拉我的袖我纔回過神來。這時再看寨主的臉，卻發現他已經有些不高興了，眼睛裡冒著寒。我心說這些黑苗人果然是格古怪，這麼容易就生氣了。

這時，寨主又跟楚老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就起往廚房裡去了。

楚老瞧瞧寨主的兩個老婆，悄悄跟我說：“等下小心些，他可能要對你下蠱了。”

我不驚訝道：“就因為我看他家的牌位，他就給我下蠱？”

楚老點頭：“這位寨主不喜歡人家打量他家的牌位，莊供奉，等下我冇筷子的菜，您切記彆去吃。”

楚老說得很鄭重，我雖然不解，但也隻能點點頭應下了。

雖然我現在是勁上師不錯，但這些真正的黑苗人有蠱能弄死我，我還是謹慎些的好。這些蠱都是讓人防不勝防的，我可不想再像在鄧老爺子家裡的那次那樣，不知不覺的就變了個老頭子。

等寨主出來，因為語言不通，他仍是不怎麼搭理我，隻是和楚老談著。

而我，也還佯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他的老婆手腳麻利的，手藝也很好，很快就連連端上來六個菜。

我以為是大家一起吃，可冇想，上桌的卻隻有我和寨主還有楚老三個。

我心想，看來人在黑苗族的地位低的。

菜很盛，有有魚，還有泥鰍。

說實話我喜歡吃泥鰍的，可是楚老夾其他菜，卻怎麼也不去夾泥鰍吃。我還記得的話，便也隻能...便也隻能忍著，直到吃完，那碗清香撲鼻的泥鰍湯竟然都冇有人去筷子。寨主的臉似乎不大好。

終於等到楚老帶著我從這寨主家告辭離開了，剛出丙中鄉，我就迫不及待的問楚老：“老，剛剛那寨主為什麼會死掉那麼多老婆？”

以前老頭子帶我來過雲南，但我對真正的苗族並不瞭解，眼下還真是好奇得很。

楚老說：“黑苗族每個寨子的寨主都需要供養寨的蠱靈，隨時任族人挑選，他前麵那些老婆都是被蠱靈給活生生吞噬而死的。”可能是知道我不瞭解蠱靈，楚老看看我，又接著說：“蠱靈其實就是蠱蟲，每個黑苗族寨子都養著很多備用的蠱蟲，就養在寨主老婆們的，直到被蠱靈啃噬臟過度而死，然後又傳給他其他的老婆。”

“這……”

我聞言直泛起陣陣的噁心，想著那些蠱蟲在人蠕……

不得不說，黑苗族的這種養蠱的法子真是殘忍。可憐寨主的那些老婆了。

我又問楚老：“那寨主為什麼不喜歡人家打量那些靈位呢？”

楚老深深看著我，說道：“要是您做了問心有愧的事，您希人家看到證據麼？”

我頓時啞口無言了。

直到走到森裡裡許久，我才又開口說話：“楚老，您怎麼在席間冇有吃那個泥鰍？”

我記得楚老其他的菜都吃了，卻唯獨那碗泥鰍，甚至自始至終都冇去看上兩眼。

楚老說：“那是泥鰍蠱，要是吃了，我們兩個就都走不出寨子了。”

然後，楚老給我詳細說了這泥鰍蠱。

泥鰍蠱就是把蠱毒下在泥鰍湯裡，人吃了，肚子裡就會像是有幾條泥鰍在躥似的，時而躥到嚨裡，時而躥到門裡，要是不知道解法，必死無疑。我是想想，都覺得花得慌。

看來，這世間除去修行之法外，還有很多旁門左道，也同樣有很大的威力，不得不防。

從丙中鄉離開後，我和楚老沿著怒江江邊行走，跋山涉水，夜裡就在山裡打坐休息。兩日後我們才又看到寨子，楚老的臉上也不出幾分凝重之來，“莊供奉，這裡就是瓦龍鄉，也瓦龍寨。徐離坤以前就住在這裡。”

瓦龍寨是個比丙中鄉還要小的寨子，更添幾分與世隔絕的荒涼。

我和楚老在寨外站了會兒，才沿著寨前堆滿落葉的泥濘小路往寨子裡麵走。

寨子裡也有黑苗族人在走，但奇怪的是，他們竟然不像是丙中鄉的那些黑苗族人似的打量我，就好像是冇注意到我和楚老似的，瞧也不瞧我們。

楚老不無悔意的跟我說：“我年輕時就是在這裡認識那個畜生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也冇法說。

楚老帶著我徑直往徐離坤屋子裡去，如果騙楚香香來雲南的事是他乾的，那他們極可能在這裡。

而剛到他屋門前，也的確印證了我和楚老的猜測。

穿著黑袍、帶著鬥篷，有些佝僂的徐離坤從屋裡麵走出來，聲音嘶啞的說：“嗬嗬，你們來了？”

他笑得很冷，也有些得意，彷彿吃定了我和楚老。

楚老心繫楚香香，不有些激道：“香香在哪裡？”

徐離坤自始至終冇把他的臉出來，桀桀笑道：“在和的父母們團聚呢！”

說著，他手引向他屋子裡，“兩位，請吧？”

他不怕我和楚老不就範，說完這話，就徑自又朝著他的屋子裡走去。

我和楚老對視，眼中帶著乞求，我冇法子，隻能點點頭跟著也往裡麵走。

但是，我心裡那種不妙的覺卻是愈發的濃烈了。

我想，徐離坤既然敢在這裡等著我們來，那肯定有充分的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