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郡主直接去了翔宮,因來得突然,沒有通報,只能在翔宮外等了一會兒,方有侍笑盈盈地過來引進去。
昭華郡主即便心裡焦急不已,面上也保持著溫和的笑意,彷彿沒將這點時間放在心上。人人都說昭華郡主的脾氣出了孔駙馬,是個溫和賢良人,不若昭萱郡主似極了安長公主,囂張霸道,將皇宮當自己的家一般,來去一陣風,不知多宮侍遭喝斥過。
引路的侍見昭華郡主臉上笑容溫和,眉宇間略有愁緒,便知是擔心暫住在翔宮偏殿裡的昭萱郡主,心裡越發的覺得這位郡主是個脾氣好的。
“這位公公,不知我妹妹昭萱現在怎麼樣了?”昭華郡主溫聲詢問道,蹙著眉道:“大病了一場,現在子還未好,聽說進宮來了,我有些擔心……”
引路的侍聽罷笑了笑,說道:“昭萱郡主承蒙皇上皇后關心,住在翔宮中,自然是極好的,郡主不必擔心。”
昭華郡主又問了幾句,發現什麼也問不出來,雖然有些鬱悶,卻也覺得正常。皇后打理宮務近三十年,若是翔宮的侍隨隨便便什麼都往外說,那麼也不用在宮裡呆了。
進得翔宮,皇后正陪十八公主在殿玩,昭華郡主進來的時候,差點被飛來的竹風車給砸中臉,驚得往後仰倒,幸好後有宮連忙揣扶著,方沒有摔得太狼狽。
“郡主沒事吧?”伺候十八公主的喜珠嚇得臉都白了,忙跑過來詢問道。
昭華郡主有些驚魂未定,定晴便見一個小娃娃咚咚咚地朝自己跑來,擡頭朝自己笑啊笑的,不正是十八公主麼?
“表姐~”十八公主拽著的子,萌萌地笑道:“十八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昭華郡主自然不會和個小孩子一般見識,忙道:“沒事,小十八以後小心點就是了。”
十八公主又朝燦爛地笑著,回頭瞧了皇后一眼,見面上無多生氣,便歡快地跑遠了。
皇后忙讓人去追,省得跑太快摔倒,又招呼讓昭華郡主進來。
昭華郡主有些暈暈乎乎的,以往來翔宮,這翔宮就如同皇后本人給人的覺,安靜而清淡,連裝飾也清雅淡泊,無一豪華,更是沒有多生氣。現在呢,翔宮多了很多一看就讓人目眩的珍奇不說,裝飾上也顯得雍容大氣而溫暖,還有地上堆著的七八糟的玩,沒有了以往的一不茍,遠傳來孩子歡快的笑聲,都給這座清冷孤寂的宮殿添了幾人氣。
昭華郡主的目轉到了皇后面上,這位蔣家所出的皇后,和那些英姿颯爽的蔣家人不同,沉斂了所有的鋒芒,過於安逸平和。
“你是過來看昭萱的吧?”皇后微笑道:“那孩子昨兒大哭了一場,現在還起不來呢。皇上說了,讓在宮裡好好養傷,等子養不多,便讓去見見太后。”
昭華郡主聽罷有些傷地道:“咱們一直瞞著外祖母,可是卻比不得妹妹會哄外祖母開心……也罷,只要外祖母子能好起來,都是值得的。萱兒在宮裡有舅舅、舅母照顧著,我也放心了。”說著,眼淚突然滾出了眼眶。
皇后眼神有些微妙,看著低首拭淚,半晌方道:“你放心,在本宮這兒養病,平時沒什麼人會去打擾,宮裡的藥材也充足,子很快便會痊癒的。”
昭華郡主拭了淚,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舅母請見諒,自從母親去逝後,父親和萱兒都病這般,昭華心裡難,這會兒又忍不住失態了。”
皇后笑了笑,讓人去打來清水給重新淨臉,又端了杯茶讓喝兩口平緒。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都是圍繞著昭萱郡主的,直到聽到宮來報,昭萱郡主醒了,昭華郡主忙向皇后請示,便去了偏殿。
皇后讓人撤下茶盞,宮人重新沏了皇后常喝的綠茶過來。
過了會兒,一名長相端莊、氣質沉凝的宮進來,正是翔宮的管事姑姑——繡姻。
繡姻來到皇后邊,行了禮後對皇后道:“奴婢先前去送湯藥,瞧見昭華郡主不知和昭萱郡主說了什麼,昭萱郡主激得咳嗽,幸好沒有再咳了。”
皇后垂下眼,淡淡地說道:“們姐妹間的事,不必理會。”皇帝都不管,這沒緣關係的外人去費那什麼心?省得裡外不討好。
繡姻笑了笑,便不再說話。
偏殿裡,昭萱郡主用帕了掩住咳嗽了好久,覺腔火辣辣的,宛若要窒息一般,難得都要炸開了,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萱兒……”
了會兒,方道:“姐姐今兒進宮就是爲了氣我麼?”
昭華郡主有些難過道:“我如何想氣你?只是咱們現在只有父親了,難道你非得不孝不義,讓咱們都沒了父親才甘心麼?”
昭萱郡主連看都懶,將頭轉到被褥上,慢慢地道:“我什麼都沒和舅舅說,無論你信不信,我已經廢了他的雙了,便不再做什麼。”
昭華郡主看了很久,方慢慢轉離開。
侯在門外的星枝星葉見走了,忙走進來,見到昭萱郡主蜷在榻上,手裡拽著的帕子添上了紅,眼眶發紅,差點忍不住掉下眼淚。小郡主被公主千萬寵著長大,何時過這種委屈?自從長公主死後,小郡主過得是什麼日子?昭華郡主明明知道其中原因,還要來刺激……
昭萱郡主被丫鬟伺候著換了乾淨的,癱在牀上好一會兒,方道:“改日若是端王妃進宮請安,你們幫我通知一聲,過來見見我。”
星枝星葉忙應了一聲,比起昭華郡主,能安昭萱郡主、和昭萱郡主同仇敵愾的端王妃更得們的心。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端王妃便進宮了。
阿竹給皇后請安後,又將自己帶來給十八公主的玩給宮人,便對皇后道:“母后,聽說昭萱郡主在您這兒,兒媳想去見見,不知道方不方便?”
見睜大雙眼,清清澈澈地看著自己,宛若個小孩兒一般,皇后笑道:“沒什麼不方便的,也正惦記著你呢,去吧。”
等阿竹離開後,皇后看了看帶來的禮,都是些小孩子玩的玩,便知道爲了十八公主費心了。
繡姻檢查過後,沒什麼異樣,方對皇后笑道:“端王妃有心了,看起來是個脾氣極好的,聽說端王殿下也十分重於,連回靖安公府參加妹妹的及笄禮,都去接送呢。沒想到端王殿下那樣的子,也會做出這種事,聽說讓京城的好些婦人都羨慕得。”
皇后淡淡一哂,說道:“是個本份的,看得明白,只希能守著本心不變。”
繡姻聽罷,怔怔地失了會兒神,方點頭道:“娘娘說得是。”可不是要守著本心麼?若是本心都守不住,人這輩子該要過得多苦?
偏殿裡,昭萱郡主坐在下的榻上,上蓋著件厚褥子,整張臉都陷在了那狐貍皮織的枕上。
“昭萱!”阿竹三步並兩步走來,疾步如風,嚇得後的丫鬟要擔心不小心摔著。
昭萱擡起頭來,蒼白的臉上也出了笑容,高興地道:“阿竹快過來!”
阿竹一屁坐在星枝搬來的繡墩上,拉著的手,有些心疼地道:“你最近過得怎麼樣?還好麼?看起來還是好瘦,是不是因爲守孝不肯吃東西?這樣不行,你得多吃一點,不然長公主知道,定會氣你了……”
昭萱笑瞇瞇地聽著嘮叨,等說得口乾接過星枝遞來的茶潤口時,說道:“你都嫁人了,還不改這脾氣,小心端王表哥不要你。不過聽說端王表哥待你極好呢,我聽了都羨慕了,端王表哥那樣謫仙般的人,終於要墜落凡塵了……嘖嘖!”
阿竹一口灌了半杯茶,發現竟然拿自己打趣,一改過去的死氣沉沉,終於發現有什麼不對了。昭萱郡主……看起來就彷彿走出了母親死亡、父親殺的影,整個人已經恢復了些過去的風彩格。不過等阿竹仔細看,發現也不對,沒有走出影,只是對自己纔會這般。
“不必羨慕,等你出了孝期,讓皇上給你挑個好夫婿,到時候也有人疼你了。”阿竹拉著的手說,將的手指一一地溫暖。
昭萱郡主手指了,反手地拽住了的手。看著阿竹微笑,笑著笑著,不知怎麼地,又突然嗚嗯一聲哭了起來,嚇得阿竹趕坐到榻上,將擁進懷裡。
星枝星葉及周圍伺候的宮都遠在十丈之外,不敢過來打擾。
“……以後你不要再來看我了,你和端王好好的,他既然費盡心思娶了你,會對你好的,如果他對你不好,我會幫你的……我會幫你的,反正我也快要死了……”
阿竹聽著反反覆覆的叨唸著“我會幫你的”話,心驚跳,不敢讓自己的神讓遠的宮人窺見,只得垂下頭,幾乎埋到懷裡人瘦弱的肩膀上。
在以爲平靜的婚姻生活中,卻因爲這樁婚姻而改變了很多東西,無論是朝堂上的格局,或者是人心。
“我不要你幫,你只要好好吃藥,養好自己的便……”阿竹喃喃地道,突然間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昭萱郡主終於發泄完了,星枝星葉端了溫水過來給淨臉,見阿竹的眼睛也紅紅的,同樣也端了乾淨的水過來伺候整理儀容。
昭萱郡主見阿竹苦著臉坐在一旁,撲哧一聲笑起來,說道:“擺這表做什麼呢?”
阿竹更苦了,覺得,昭萱不愧是從小在宮裡跑著長大的,政治覺悟就是高。相反,剛新婚,雲裡霧裡的,本沒有什麼政治覺悟。即便知道自己嫁的是當朝聖眷最濃的皇子,依然會下意識地忽略一些東西。
昭萱郡主了個懶腰,朝阿竹笑盈盈地道:“啊!心突然好多了!你再擺這個表,我心會更好。這種是不是你以前說的,見到你不舒服,我就開心了的心?”
阿竹無話可說。
“從今天起,我要好好吃藥,努力煅練,總不能真的早死了,是不是?”偏首朝阿竹笑著。
阿竹心中一寬,也笑著點頭。
今天走這一趟還算不錯的。
阿竹心想著,不過當去了藻宮後,又到了兩個懷恩侯府的所謂“表妹”時,心開始壞了,特別是當安貴妃直白地問,怎麼都不給表妹們下帖子邀們去端王府遊園時,阿竹真想仰天長嘆。
等離開了藻宮後,阿竹已經應承了安貴妃,過兩天便會給懷恩侯府下帖子請那些表妹來端王府玩。阿竹邊往昭宮行去,邊想著,等到那天,便尋個藉口將端王攆走,讓那些表妹們連個角都瞧不見——奉違這種事幹,就是不知道那位王爺會不會配合?
到了昭宮,便見惠妃正和福宜公主說話,福宜公主今年十六歲了,子虛弱,惠妃雖然想要將留個幾年,但也怕人的年華逝去不好找對象,這陣子也在相看京中的世家子,想給養尋個不錯的人家。
福宜公主原本就紅了臉,見到阿竹到來,趕找了個藉口躲開了。
“福宜妹妹怎麼了?”阿竹奇怪地問道。
惠妃笑道:“還不是看到比年紀還小的你都親了,所以不好意思了麼?本宮看著年紀也差不多了,想先爲相看一下。的子骨弱,子也單純敏,駙馬的人選倒是得好好選一選了。”說罷,不由嘆了口氣,邊的兩個皇子皇,彷彿婚姻都是不順的,真是讓碎了心。
這話兒阿竹可搭不上,和福宜公主不怎麼,小時候不過是見過幾次,後來惠妃也不搭理,便沒再召進宮見面,於是見得更了。
惠妃也不知道和阿竹說什麼好,和閒聊了會兒,便打發離開了。
阿竹離開皇宮坐馬車回府,以爲今日終於結束沒什麼事時,周王這貨卻又來刷存來,並且給出了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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