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運輸機的蟲音分辨雷達上，楚天然和沈徵都看到了一團團的點。

“怎麼辦？”運輸機的飛行員臉有點發白，“我從前倒是見過飛蟲襲擊，不過這次的飛蟲數量也太多了點……您知道，運輸機上的駕駛裝備不像戰鬥機上那樣靈活……”

“請戰鬥機小隊先進行進攻。”楚天然知道在這種時候自己一定要冷靜，“我們利用這段時間儘量降低高度。”

“我建議您把降落傘背上。”飛行員一邊打開通訊，一邊對楚天然說。

“真是該死！”楚天然拉著沈徵到後艙中，在空姐幫助下穿降落傘，一邊穿一邊恨恨地罵著。“我現在真的想給自己兩拳！”

“楚主任，我們有六架全副武裝的戰鬥機呢。”空姐一邊給自己也穿上降落傘，一邊不像安楚天然，倒像安自己一般地說。

“沒錯，六架。”楚天然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但從他的臉上，沈徵看到了不妙。

“應該沒事的。”沈徵開口安楚天然，但心裡卻著實沒底。

在這萬米高空上，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沒用，只要飛機掉下去，你就是控蟲者也死定了。

穿好了降落傘，兩人又來到了駕駛艙中，張地盯住了蟲音分辨雷達。

“請放心，我們會消滅它們的！”通訊中傳來了戰鬥機小隊隊長的聲音，在這一聲通報之後，六架戰鬥機突然加速向著蟲羣的方向迎了過去，沈徵直接機艙外看，見到六架戰鬥機拖出長長的白線疾飛而去。

“保持隊形，準備好武！”飛行中，小隊長向自己的部下們大聲命令著，然後先一部檢查了自己的武系統。

呼嘯聲中，他的戰鬥機一馬當先，率先接近了蟲羣。

“進程，就給我立即開火！”他咆哮著，蟲息涌中開啓了自己戰鬥機的武系統，一發發航空槍彈快速地了出去，將遠方的飛蟲撕裂與的碎片，灑落向下方的蒼茫大地。

“不要吝惜航空導彈！”他大著，發出兩枚航空導彈。導彈帶著火而去，幾秒鐘後在蟲羣中化了兩團巨大的炸火，中心的飛蟲直接被炸了灰，周圍的飛蟲如雨墜落。

楚天然和沈徵站在運輸機的駕駛艙中，盯著蟲音分辨雷達。沈徵擡起頭，向窗外的遠空，那裡正有火團不斷閃耀。

“下降速度不能再快點？”楚天然焦急地問飛行員。

“再快就有危險了。”飛行員搖頭，“這可不是靈活的戰鬥機啊。”

“不好。”就在這時，楚天然的臉突然一變，指著蟲音分辨雷達。那上面除了能顯示蟲的位置外，還能顯示那六架戰鬥機。但現在，幻屏上代表戰鬥機的三角點突然消失了兩個。

“怎麼會這樣？”飛行員驚起來，“瞬間就……”

不等他說完，幻屏上的又有一個三角點消失了。

“於隊長，於隊長，聽到請回話！”飛行員打開通訊，焦急地大著。

“於隊長已陣亡，我們也於危險之中！”回答他的並不是戰鬥機小隊的隊長，而是其中一名隊員。

他聲嘶力竭地大吼：“儘快降低高度急迫……”

這一句話沒有說完，人們就從通訊中聽到了一聲轟鳴，然後幻屏上又了一個三角點，幾乎在同時，最後兩個三角點也消失了。

“都被消滅了？”飛行員臉慘白。

“大家都做好隨時跳傘的準備吧。”楚天然皺眉說道，然後一拍飛行員的肩膀。“能降多快就降多快吧。”

如果還有機會，下次我說什麼也不坐飛機。沈徵在一旁這樣想著。看看窗外的天空，再往下看看那約可見的大地，沈徵有一種眩暈。

飛機的高度不斷下降著，從八千米到七千、六千、五千、四千……飛行員已經在用超出安全範圍的速度下降了，但還是沒能來得及。在飛機降到四千米的高度時，飛蟲羣到了。

過窗子，沈徵看到了那一羣羣面目猙獰，外形如長了翅膀的紅龍蝦一般的飛蟲，它們張開帶著銳利大顎的，出裡面如同刀子一般的牙。還有一些黑的，更爲巨大的飛蟲，它們的飛行速度並不快，但那厚重的漆黑甲殼，有著鋼鐵般堅固，可以想象它們的防力，更可以想象出它們的攻擊力。

除此之外，還有數十隻暗紅的飛蟲，在整個蟲羣隊伍中穿梭著。這些暗紅飛蟲的形不大，只有一米多長，但飛行速度簡直要用疾風閃電這種詞來形容，它們跟在大隊之中，顯然是不敢隻犯險，但又嫌隊伍行進得太慢，所以就不斷在隊伍中穿梭盤旋著繞圈子。

“做好戰鬥準備吧。”楚天然深吸了一口氣，轉向後艙走去。

“打開艙門！”他一邊走，一邊大聲喝道。

“明白！”飛行員一點頭。

沈徵不明所以地追了過去，到達後艙後，看到楚天然站到一扇打開的艙門前。外面的風吹進艙，楚天然並不長的黑髮舞著，在強風前如山嶽般屹立不，回過頭來看了看沈徵。

“抱歉，沈徵，我真的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他嘆了口氣，“也許是因爲在首都，和平的日子過得太久了，就以爲整個世界都是穩定的了吧。這裡是祺威國的領空，如果我們能活下來，那麼咱們就在褀威國的首都匯合吧。如果……我死不足惜，你一定要保重！”

“楚主任……”沈徵想告訴他，不要這麼悲觀，但楚天然搖了搖頭。

“現在這樣的高度下，我們也許有存活的可能。”他說，“要點是利用飛蟲。”

“我明白了。”沈徵腦子微微一轉，已經明白了楚天然的意思，楚天然見狀苦笑一聲：“多麼聰明的年輕人啊！如果……真那樣的話，我就是朧星學院，甚至整個朧星國的千古罪人啊！保重！”

說著，他人已經飛快地跳出了艙外，回手一勾，手指上蟲息模擬了利爪刺機，借力一個翻彈了起來，跳上了飛機之上。

沈徵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也是一躍而出。在躍出的那一瞬間，他揮手放出了靈鞭，鞭梢兇猛地刺了機，人借力一而起，也跳到了飛機之上。

高空的風猛烈地吹著，沈徵將蟲息運起保護住眼睛，才能把眼完全睜開。

楚天然已經跑到了飛機頭的位置，穩穩地站在高空狂風流中。一道紅從他的手中飛而出，化了一柄的短弩，竟然也是蟲靈，而且是遠程攻擊的蟲靈。

沈徵看著他的背影，覺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山峰，一座永遠不會倒下的山峰。他就那麼站在那裡，一不，等蟲羣進飛機兩百米的距離時，才突然擡起手來。剎時間，一道道紅就不斷從那弩中了出去，將一隻只飛蟲半空落。

一隻只黑的鋼甲飛蟲振翅衝了過來，擋在紅飛蟲前方，似乎想形掩。楚天然恍若不見般地依舊擡手發，紅飛中，黑的甲殼驟然化了碎片，四下裡飛散，一隻只的黑鋼甲飛蟲就如同破布娃娃一般在空中飄搖著落了下去。

這一瞬間，沈徵有一種熱沸騰的覺，他突然覺得，強者就應當如此刻的楚天然一樣，可以犯錯，但敢於認錯，也敢於承擔責任，更能在危機之時如山嶽般不倒，屹立在強風之前擋住一切的危難。

“我來了！”他大喝一聲，快速地衝了過去。

也就在這時，那些暗紅的飛蟲突然了，它們如同一道道暗紅的閃電，又如終於找到了目標的導彈，突然發出一聲聲的尖，從不同的角度，以同樣飛快的速度，向著運輸機兇狠地撞了過來。

同時，紅飛蟲們也不再沉默，它們突然如同一張大網一樣擴散開來，在空中形了一隻張開的巨大囚籠，向著運輸機包裹過來。

這時，幾道影從運輸機艙門飛躍而出，向著下方墜去。那是飛行員和空乘們，他們知道在這種況下，飛機已經沒有幸存下來的可能，於是選擇了跳傘。

看到這一幕，楚天然才放下心來，大吼聲中舉弩向著那些暗紅的飛蟲去，數只暗紅飛蟲被直接落，但更多的卻還是繞過了紅，撞在了運輸機上。

“沈徵，你快走，這裡有我就夠了！”他大著。

“要走一起走！”沈徵發起了狠，靈鞭向著上方掃去，立時將靠近過來的數只紅飛蟲半空兩段。

“你肩負著朧星未來的希啊！”楚天然焦急地大吼著，但就在這時，幾隻暗紅飛蟲已經擊穿了飛機的引擎，飛機劇烈地一，右側的機翼折斷，機一下就向一邊傾斜過去。

“跳！”楚天然大吼著，猛地飛躍而起，手向著一隻飛蟲抓去，但那飛蟲卻極是機靈，突然一振翅拔升數米，讓楚天然抓了個空，重新落向已經開始在空中轉的飛機。

沈徵先他一步跳了起來，靈鞭一揮，捲住了一隻紅飛蟲的子，用力一拉便借力而起落到了蟲子的背上，再將鞋子一抖，正好纏住了剛要落下去的楚天然的手腕。

“多謝！”楚天然一點頭，抓住鞭梢猛一運力，人已經半空而起，一個回抓住另一隻飛蟲的子，蟲息化的利爪刺蟲殼中，他借力一躍，落到了那蟲的背上。

兩隻被人類騎在背上的蟲，立時掙扎起來，在蟲羣中拼命飛，而其餘那些飛蟲則像是見到羊的狼一樣，拼命地向著自己同類這邊衝，試圖將兩個人類擊殺，而本不顧惜同類的生命。

瞬間之間，楚天然乘坐的那隻飛蟲，就被自己的同類生生撞死，而楚天然則不得不又跳到另一隻上。

另一邊的沈徵也是如此，只得不斷地更換“坐騎”，而蟲子們也學乖了，一被他們跳到背上就知道不妙，掙扎不掉而要同類攻擊時，就立時掉頭就跑。

如此一來，兩人的距離不知不覺越拉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