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解釋一些事吧，關於啓端……兩岸的應該有些聯繫。”

深淵希靈突然開口說道，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一直到昨天爲止這都還只是猜測，是我據啓端藍圖和作用推論出來的，但現在有一個實放在眼前，我可以基本上確定這件事了，”深淵希靈微微整理一下思路，轉頭看向太空中那古老的不朽造，“啓端大概是唯一能打破兩岸不兼容界限的東西——它不是尋常意義上的質，而是純粹的信息糾纏產，你們看它放在那裡，其實是你們接收到了它對外散發的存在信息罷了。當然據信息大一統的理論：信息即萬，我們還是可以認爲啓端是個切切實實的‘東西’，但它的誕生過程還是必須要搞清楚的：一個單純的信息糾纏流程，比帝國的資訊-質轉化還要單純直接。因此啓端備一些非同尋常的質，兩岸使用的都是同一套藍圖，進行的信息糾纏過程也完全一樣，於是製造出來的啓端也完全一樣，因爲整個過程沒有建立在當地的質基礎上，所以它對我們而言不存在屬缺失。”

深淵希靈說的很淺顯易懂，我立刻就明白了的意思：啓端這東西不是用某一岸的“質”製造出來的，包括所謂的超凡質都跟啓端無關，因此它自然不存在“屬缺失”現象。啓端的藍圖只有唯一一套，從加工方式到原材料都是對岸某個天才制定好了的，而目前看來兩岸的世界之心在本質上沒什麼差別，所以啓端造出來都一個樣。但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因爲遠飄著的那一大坨東西實在跟深淵希靈製造的啓端不一個風格啊，它看著跟燒焦變形的塑料球一樣，深淵希靈製造的啓端卻是一個芒燦爛的團，不管這熊孩子搗多大起碼審觀貌似比對岸強……

珊多拉也想到這，好奇地問了一句：“你說兩岸製造出的啓端都一樣？這區別很大啊！”

“外形麼？外形無關要，啓端本沒有固定的形象。它在充能之後會變一個輝燦爛的團，但在完全停擺的況下會產生信息坍，‘冷卻’的啓端變什麼模樣都不奇怪，”深淵希靈聳聳肩，“你們別忘了它是用什麼造的，世界之心本就是一種不定型的東西，啓端停機況下會隨機變任何模樣。這個七八糟的大球……大概是對岸某個世界之心的形象吧。”

冰斯暈頭轉向地聽了半天，這時候不知怎麼又福至心靈了：“也就是說這玩意兒變個漂亮姑娘也有可能嘍？只要是宇宙可能出現的東西都可以？”

深淵希靈莫名其妙地看了冰斯一眼：“……理論上可行，但這有意義麼？”

“沒啥意義，”冰斯呵呵傻笑著使勁拍了我肩膀一把，“你的妹子環這次沒起作用誒！”

我：“……”這個神經病漢子的思路從剛纔開始到底一直在哪轉悠呢？！

“現在看來當初導致故鄉世界滅亡的那次架橋試驗還有這麼個細節啊……”林雪看著那黑乎乎的古代設備若有所思，“對岸不是不知道要從兩岸同時‘開門’才能架橋。他們也知道需要兩個啓端，而且發了一個過來，看樣子他們是打算通過遙控或者定時的方式在兩側同時開門？但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理論上可行的方案還是失敗了……發過來的啓端沒激活。”

“據史料記載……確實沒激活，”塔維爾點點頭，“啓端激活是非常明顯而且壯觀的現象，當日寧靜核心戰役時整個宇宙都被啓端的輝照亮，而歷史記錄中故鄉世界面對深淵開門頑強抵抗了許多年。卻始終沒人看見有什麼貫通世界的大柱出現——這說明這東西沒開機，而且最後不知遇上什麼況，它的外殼還剝落了，只留下一個核心。理論上是這樣。”

深淵希靈突然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看樣子新軍註定失敗啊。”

我一愣，隨即聽懂了深淵希靈的意思：寧靜核心戰役之後我們打撈到了新軍的一些機資料，最終確認那幫激進瘋子確實是製造了另外一個啓端，而且將其發到了對岸，他們還真打算通過遙控的方式來進行“同步開門”。但現在看來這條路早在很久以前就有另外一個作死文明嘗試過了，本走不通——雖然不一定是“遙控方案”本不可行，但起碼我們現在確定這條路肯定是有問題的。

塔維爾已經確定核心“還能用”，那問題必然出在執行過程上。

只可惜已經灰飛煙滅的新軍是永遠不會知道這些了。

其實說起來新軍也厲害，他們竟然能在深淵區分裂之後的短短幾個月裡製造出另外一枚啓端，並將其強行送到對岸，這本事簡直可以用嚇人來形容了。要知道啓端何其難得。現在了一個核心就讓深淵希靈愁的跟什麼似的，而那幫瘋子竟然隨隨便便就造了另一個，還發過去了……

只能說沒有下限的人果然無所不能，製造啓端核心最大的問題就是需要大量世界之心。而且必須是“純天然”的，人工合的速生品都不能用，深淵希靈發愁的最大原因就是還有下限，現在不能對其他世界下手（虛空三巨頭會揍），也不能對深淵區自己的領地下手（捨不得），但新軍那邊不一樣，他們把自己手下所有的世界都毀了，要麼獻祭來給啓端充能，要麼拆解用來製造核心，而且還在幾個月的瘋狂行中劫掠了大量位於白區的無辜世界——這是後來從繳獲的資料庫裡查到的，虛空廣袤，有些區域神族跟帝國加起來都鞭長莫及，我們本不可能盯住新軍的每一次劫掠，只能盯著已知的世界。於是這幫無下限的瘋子就達了這近乎奇蹟一般的“果”。

但他們卻不知道自己選了一條在無數年前就失敗過的路。

當然這有很多都只能是我的猜測，畢竟當初故鄉世界的“開門事件”有很多細節已經追究不清，而這個古老的啓端未能激活的真正原因也搞不明白，更別提新軍那邊也是死無對證。僅憑著戰後打撈上來的一些破爛數據庫，是很難還原出一切真相的。

“導致這個啓端作廢的真正原因會是什麼？”珊多拉出了思索的模樣，一向心思縝的，不可能不顧慮到很多患問題，“當初故鄉世界出現的深淵之門是個失敗品，這個啓端會不會有故障？咱們就用它……會不會不妥？”

“啓端本是沒問題的，”深淵希靈用力點點頭。“雖然不激活就看不出它的真正模樣，但一些前期測試都通過的很順利，啓端核心完好與否的判斷非常簡單，只要它能完幾項屬檢定，就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沒故障。”

塔維爾也跟著表態：“或許當年的問題是出在啓端外層組件上，大概那些組件在被髮過來的途中損壞了。不過這不重要，我們現在只需要它的核心就行。理論上是這樣。”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我看著奇形怪狀的古代核心，“把這玩意兒直接塞進咱們的啓端外殼裡就行了？用不用加工理一下，調調大小磨磨接口什麼的？”

深淵希靈目瞪口呆地看著我，良久才心悅誠服地低頭：“父親，您唯有想象力讓兒驚歎。”

我：“……”哪怕僞裝的再牛皮哄哄，熊孩子果然都是一路貨！

塔維爾乾咳兩聲來解圍：“咳咳。安裝方案還沒有敲定，首先要把這個核心從裡到外徹徹底底檢查一遍，畢竟是這麼多年的東西了，而且不是帝國製造的總覺有點不放心。檢查之後我們還要想辦法弄清它的供能模式，雖然兩岸製造的啓端完全一樣，但它們的能源接口總是各自文明製造的‘特品’，我們現在還沒找到座在哪呢……理論上是這樣。”

於是現在專家組們在忙活的事就是給這東西找座了，這真是個高大上的工作。

“話說咱們的幽能……管事麼？”我突然想起啓端充能使用的是幽能。起碼深淵希靈製造的啓端是用幽能做能量的，“會不會有衝突？”

“我不是說了嘛，兩岸的啓端是完全一樣的，”深淵希靈頗有些無奈地看過來，“你能不能聽得認真點？啓端大概是目前爲止兩岸唯一不會產生‘不兼容’現象的東西，能源當然也能互用。而且幽能只是超凡能量的一種，按照虛空階梯。只要位於同一層次的東西就都可以本質互換，幽能可以轉化爲世界，世界也能燃燒掉變幽能，聖、高級奧和真理之力也和幽能對等。轉化這麼容易。哪怕一種能量頻率不好用我們也可以立刻換呀，大不了給它裡面安一套‘變’，反正啓端部空間寬敞，可以塞進去好多零碎的……”

我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怎麼覺你這方案比我的想象力還隨便呢……這麼搞真的沒問題？總覺得啓端質量堪憂啊。”

“至是個完整設備，出不了問題，”深淵希靈一攤手，“而且啓端在整個過程中也只承擔‘啓’任務，說白了就是個一次消耗品，架橋之後它就沒用了，虛空長橋會自己維持穩定，啓端會在之後自己蒸發掉。嗯，計劃完，看樣子我還是和當年差不多厲害。”

衆人：“……”

最後我看了林雪和曉雪一眼，這兩位先知在這裡的唯一作用就是當晴雨表，當深淵希靈把“計劃”最終敲定的一刻，這對母先知同時點了點頭。

好吧，那看樣子是真不會出問題了……理論上是這樣吧。

啓端的事就這樣突然而皆大歡喜地獲得瞭解決，剩下的就是專家組需要頭疼的東西了，我覺自己繼續呆在這個信息量巨大的地方遲早要對自己這點知識量自卑而死，於是告辭離開。

冰斯也跟我一塊走，一起跟過來的還有曉雪：前者是因爲專業不對口，聽塔維爾和珊多拉研究啓端的事同樣如聽天書，後者則是因爲……算了吧，熊孩子做事還需要理由？雖然我也不理解一個這麼大隻的姑娘爲什麼還需要拽著老爸的胳膊出去逛街。

我們一行三人來到了影子城繁華熱鬧的平民區商業街，也不知道是不是啓端事件得以解決讓自己心大好。連帶著對整個世界都產生了化，我覺得眼前這每日都看的日常風景此刻都多了幾分活力，各種各樣的種族充盈著視線，穿著奇裝異服的人形和非人形生在街上熙熙攘攘，有的我還能勉強想起他們是從哪來的，但絕大多數卻一點都看不出來——一方面是因爲他們有很多都來自宏世界，給人印象不深。另一方面則是這些人已經完全融了這座包容力空前的諸界之都，他們已經是影子城的一部分，算是徹徹底底的本地人了。

以前林雪無意中嘆過一句，說影子城什麼都好，就是找不到自己的文化：希靈使徒從來不研究這玩意兒，他們的文化普遍刻在彈頭上。而來自諸多世界的訪客們終究是過客和暫居著，算不上影子城的“土著”，但現在我覺得林雪那句嘆已經完全不合時宜了——眼前這不就是影子城的文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