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歸看著眼前的男人,一雙眸子水盈盈,氤氳瀲瀲的泛著霧氣,眼睫上沾著珠似的清淚,幾滴落。
很小的時候,堪堪兩歲,甚至話都說不利索的時候,親眼看著姐姐從樓上一躍而下。
蘇家敗了,姐姐死了,連最后一個家人也沒了。
哭了一天一夜,然后干眼淚,暗下決心,不管是十年還是二十年,都要復仇。
蘇歸寧臨死前把所有的錢財都給了教坊司的一個丫鬟,讓把自己藏起來,并找了個死去的小孩,用做的替。
此后,那個丫鬟帶著兩歲的遠離涼京,姓埋名。
這一藏便是十六年。
蘇歸雖生活在鄉下,過著最普通的日子,心底的仇恨卻沒有一天忘記。
嘉寶元年,十八歲,機會終于來了。
新帝登基,戶部侍郎府因柳妃斗敗,其連累,被抄家沒籍。
庶長柳素纓被充教坊司為,剛來沒兩天,不堪辱咬舌自盡了。
那年柳素纓十六歲,不僅跟年紀相仿,兩人材也十分相似。
蘇歸聯系了涼京舊人,把他幫忙吧自己悄弄進教坊司,天換日。
從那天起,就了“柳素纓”。
每天頂著柳素纓的臉,學習的一舉一。
知道,行差踏錯一步,便會死無葬之地。
久而久之,蘇歸都快忘記自己原本的模樣了,可報仇的決心沒有一分消減。
一切都在按照的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要說唯一的變數,便是突然找上門的“未婚夫”。
沈懷丞第一次出現在教坊司,站在面前,說是的未婚夫時,蘇歸差點嚇得失去分寸。
那時候才知道,原來柳素纓死之前剛跟這個男人定親沒多久。
學會了柳素纓的行為舉止,甚至不為人注意的小作,卻唯獨沒想到這茬。
這個男人對柳素纓到底了解多?會不會識破自己的易容?
蘇歸很擔心,卻也知道說錯,干脆直接拒絕見面。
不見面,不說話,總歸不會被他抓住小辮子。
這樣做也合合理,畢竟柳素纓已經進了教坊司,是個,正常男人對這種未婚妻怕是避之唯恐不及。
可萬萬沒想到,沈懷丞不是一般男人。
自從兩人第一次見面不歡而散后,他隔三差五便會過來,不管怎麼拒絕,不管說的話多麼難聽,他都裝聾作啞,依舊我行我素。
最后實在沒法,蘇歸故意跟來教坊司快活的男人舉止曖昧,本意是想把他氣走。
誰知沈懷丞二話不說,直接砸了酒壺,出腰間長劍就要跟那人干架,直接把那位客人嚇得屁滾尿流。
差點被氣死,卻還是沒有放棄。
之后,蘇歸又故意找了位職比沈懷丞大的員,唱曲兒陪酒,忍著惡心犧牲相。
可惜,依舊事與愿違。
沈懷丞本不管那些,直接把往肩上一扛就走,還放了狠話,這是我未婚妻。
那位大兒被當眾駁了臉面,自覺掛不住,懷恨在心,故意找他的茬,并借機找人把他狠狠揍了一頓。
沈懷丞被揍的鼻青臉腫,也不嫌丟人,就坐在門口賴著不走。
斗智斗勇無數次,蘇歸終于認命,這個男人就是條瘋狗。
很后悔,那天讓他進門。
就該讓他在門外疼死,便不會有后來的糾扯不清,甚至……暗生愫。
蘇歸痛苦萬分,伴隨著低啞的呢喃聲,晶瑩的淚珠滾落。
“我也想放過我自己,可我做不到,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我不是柳素纓啊,我上背負著太多人的命,我跟你是不可能……”
不等說完,沈懷丞直接把拉進懷里,捧著的臉,想一口吞掉的悲傷。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會在你邊。
你要殺人,我便替你去殺,你要報仇,我便替你去報。”
玉溫香在懷,上有極好聞的氣味,不是熏香,像冬雪落在竹林,著清雅的春意。
從他看到的第一眼,便認定了。
原本他的世界一片黑暗,被人指指點點的庶子而已,可遇見之后,他愿意為拼盡全力。
因為就是他的春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