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黎想了想,匆忙找了段俞風出來,正是約在了萬香樓。
那人一臉春風得意,笑得俊雅無雙。
知道他在高興什麼……
“我可不可以認爲,你這是在幸災樂禍?”卿黎看著他,聲音低而沉,如冰玉相擊,月出深澗,雖未形,但也能聽出其中的清微寒。
段俞風像是沒有察覺似的,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嘖嘖笑道:“難道不該嗎?我們還沒出手,陸家就徹底倒了,那所有的產業盡數充你我名下,不是值得興的事嗎?”
自作孽到陸家這個地步,那可是世間僅有的了……
卿黎默然。
該高興嗎?
陸家垮臺,凌千墨被決,彼時的形對來說一片大好,且卿家和段家獲益良多,表面上看起來是該慶幸的。
然而,這一切,全是建立在那兩個小皇孫名聲盡毀之上。
縱然皇帝現在對他們的質補償空前繁盛,可又有什麼用?他們還那麼小,就已經被世人詬病,私下裡認爲是不詳之人,日後可該如何自?
真是造化弄人……
不打算再和他嬉皮笑臉,卿黎切正題道:“我今天是要和你談一樁生意。”
“哦?”段俞風挑起長眉,嬉笑道:“這個好,和你談生意一定極有意思。”只願不會被敲得太狠……
不理會他的嬉鬧,卿黎淡淡道:“這次卿家從陸家那裡得來的商鋪店面等等,我可以全部拋給你,但是,作爲換條件,我需要你們段家無條件爲我提供硫礦。”
“硫礦?”段俞風一驚,一雙狐貍似的雙眸瞇了起來似笑非笑。
段家主產綢布匹。近年已是發展到了珠寶行業,且手下還有專門的礦藏之地以供開採,剛在前幾年開採出了一個硫礦地。知道的人並不多,卿黎倒是把他的老底都給揭開來了……
看那不像是玩笑的模樣,段俞風霎時奇道:“你要做什麼?發展鞭炮煙花的副業?”
彼時硫礦可是稀之,價值等同真金白銀。
每逢迎新喜鬧之時,富貴人家都會購買鞭炮煙花慶賀,可就算如此。那也是麟角得可憐。
作爲煙花竹的主要原材料之一。因爲硫磺的稀缺,這個行當實在沒有多盈利可言。
在他看來,卿黎可從來都是個明的商人。絕不會做什麼賠錢的買賣,只怕這裡面的坑不淺……
卿黎真的很想翻個白眼。
和狐貍打道就是麻煩,現在可沒有什麼多餘的心思要去訛人,要不是製作炸藥需要大量硫磺,哪裡有必要和段俞風多費口舌?
“你段家不是正打算吞併珠寶行業嗎?我可以把珍寶齋轉給你,水墨全國各地共三十一家珍寶齋,換你那個硫磺礦。這易總來的劃算了吧?”卿黎微微一笑。
雖然眼下這些店鋪比不上硫礦珍貴,但好歹是長期盈利的,這次大放,就不信狐貍還能不心!
果然段俞風有些心了,卻依然沉默不語看著卿黎,十分不解。
卿家穩居水墨第一大家。除了是靠回春堂的廣泛影響之外。珍寶齋的盈利也是佔了極大比重,這次都肯將珍寶齋給他了。不就等同於自退讓首富的地位?
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天上掉餡餅,地上有陷阱……
卿黎哭笑不得,看段俞風那防賊的模樣,霎時無奈了額,“段俞風,你段家祖產綢布匹,本就是個中翹楚,這次陸家的米行商鋪我也盡數給你,再加上珍寶齋又到你手上,還不知足嗎?貪多嚼不爛,可不要太過分了!”
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而段俞風卻是樂得笑開了,“就是啊!我確實應該知足的,可是卿黎,你這麼做又有什麼意思?”
屆時米行、布匹、珍寶三大產業段家獨大,確實會給家族帶來極大的利益,甚至地位也會加倍擡高,而作爲換的條件,竟然只是一座硫礦,段俞風卻是想破腦袋也不明白。
卿黎笑了笑,多帶了點無奈,“我一介流,且勢單力薄,卿家的地位太過出挑對我沒有好,而你卻不一樣,您們段氏族人枝繁葉茂,盤錯節,佔了極大優勢,何況你想和思邇在一起,這樣無疑是幫了你……”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段俞風相信,這並不是主要原因。
不過既然卿黎不想說,那就別想再從口中得到一點線索,而且,這麼厚的條件,他確實容了……
“好!”
段俞風一錘定音,兩人很快接了各自名下的產業,卿黎揚眉笑道:“那就麻煩段大公子將硫礦分批運往風關了,最快的一批我要求十五天之送到。”
聽到風關三個字,段俞風形忽的一滯,聯想到最近傳來的邊關戰事消息,驚道:“你要硫礦是爲了……”
話還沒說完,卿黎便出手指搖了搖,“段公子,知道的太多,對你沒有好……”
炸藥的配方一旦泄,這個天下只怕都要了。
段俞風瞭然頷首,“你放心,你我這場易,絕不會有第三個知道。”
“多謝。”卿黎擺擺手就要走出門,又忽的停了下來回頭笑道:“哦,忘了和段公子說了,以後戰士們補的軍糧,可就勞煩閣下了!”
作爲現在水墨最大的糧食擁有者,可不信凌初會這麼容易放過榨的機會!不讓段家吐出幾萬石糧食絕對不會罷休!
笑呵呵地走出房門,不出所料聽到後傳來一陣怒吼:“卿黎!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
兩國戰的況,在熱武的前提下,爲了不讓水墨一敗塗地,卿黎不得不走一趟風關。
雖然知道那個人絕對會生氣,不過彼時恐怕知道炸藥怎麼做的人已經沒有了。
冬日的風吹刮在臉上,帶著一然的冷疼痛,卿黎擡眸了天,便整裝了行禮出發。
子芽和王搏必然跟著,安寧說什麼也要跟來,是爲了還是爲了子芽就不得而知了。
雖然蘭溪也想隨行,不過這丫頭不會騎馬,若是乘坐馬車又會延誤行程,加上劉俊纏纏得,兩人現在又是裡調油如膠似漆,只得悻悻然作罷了。
一路的行道趕慢趕,卿黎居然還在途中遇上了高荏,詢問之下才知也是去風關。
用高荏的話來講,凌千墨陸雪語已死,高萌之死已是有了代。而邊關戰事正興,師門之仇與西川有千萬縷的關係,便要趁這機會去會會。
卿黎知道說的只是其中之一,而高荏素來都是個有的人,便不多過問,而是一同結伴而行。
經過十多日的長途跋涉,終於在日落時分到了風關。
這是一個古樸陳舊的關口,後是延綿的罔虛峰山脈,重巒疊嶂,巍峨連綿,時至冬日,遠遠去,紅殘之下,只見一片片雪山伏於雲霧繚繞中 ...
,彷彿天地一,茫然潔白。
說來,風關與滁州城相鄰。在戰事時,如果說風關是前線,那麼,滁州城就是後勤補給線和勘察地。
只是半年前滁州經歷了一次瘟疫,已是元氣大傷,加上此次一戰水墨屢屢壁,人心多有些倉皇失措,百姓大多都搬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千瘡百孔的高大城門屹立眼前,帶著濃重的蒼涼和流淌的歲月痕跡,卿黎駐足了片刻,就馬奔向了軍營。
越是往北,氣候越是寒冷。
卿黎不是很耐凍,縱然是穿了貂裘大氅,做足了防寒措施,脣還是被凍得微微發紫,臉更是略顯蒼白。
安寧的況與差不了多,而反觀子芽王搏和高荏,每人都只是加了一件棉袍,便能和沒事人一樣,甚至連手腳都是暖的。
這就是練武之人和普通人的差別,實在讓卿黎好不羨慕。
營地駐紮了十萬大軍,遠遠去,便只見麻麻的營帳如同起伏連綿的山脈,整齊劃一地排布著,一眼不到頭。
遠遠就能聽到軍士們列兵排陣的低吼嘶鳴,以及短戈相接的鏗鏘暴擊,似乎是聽了就讓人有一種脈賁張熱沸騰的衝勁。
營地口有一排兵士守衛著,各個神飽滿姿拔,威嚴而立,目不斜視,嚴謹遵守著軍紀,不得不說,凌逸辰的治軍之還是很有效。
“站住!軍營重地不得擅!”門口的小將見到幾人策馬而來,立刻起手中長戈,大喝一聲。
卿黎笑了笑,並不作答,只是下了馬著有些凍僵了手。
子芽站定,上前一步說道:“麻煩通報一聲,世子妃有要事求見。”
“世子妃?”小將驚得瞪大雙眸,眼睛朝那幾個來人中的子去,只看到了兩個渾裹得像糉子似的子,頭上還戴了兜帽看不清臉,而唯一一個看得到姿容的黑子,卻是一冷厲靜靜站在一旁,不過卻是極。
他們自然是聽說過世子妃的,主帥的妻子,誰不知道!
何況,前日,有人打著世子妃的名頭送來了好幾車的硫磺!弄得衆人都不著頭腦,主帥還爲此煩心呢!誰知,現在竟還千里迢迢來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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