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圖》展開,張亮府正堂里的眾人看清畫上的容后,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連程咬金都驚呼一聲:「這,這是何人?為何被封在畫卷之中?」
「程叔叔,這是神。」李忘憂笑道。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等一眾文臣更是立刻圍聚了過來,仔細端詳這幅人類歷史上第一幅素描寫實圖。
通過明暗對比,產生強烈的立,同時利用視等原理畫出寫實的素描畫法,在這個時代是前所未見的。
「居然真的能有如此栩栩如生的畫作,這是如何畫出來的?」
「好奇特的畫作,這筆法。閻監,你可識得此圖?」長孫無忌向一位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問道。
被他問話的正是閻立本,初唐畫家。貞觀十七年封李二之名畫《凌煙閣功臣二十四人圖》,其作品《步輦圖》更是後世傳世名畫。
此時的閻立本出任將作監,他最擅長人肖像畫,形象真傳神,時人譽之為「丹青神話」。
可閻立本的人肖像與李忘憂這幅素描《神圖》比起來,雖然更神韻,但單論寫實那是遠遠不如的。
此刻閻立本早已被這幅《神圖》給驚呆了,整個人癡癡獃呆的盯著眼前的畫作,一聲不吭。
長孫無忌連喊了他幾遍,他才回過神來。
「長孫尚書,此圖我從未有所耳聞,這真是驚世駭俗之作啊!下更不知道此圖是如何畫出來的,真乃神技!」
閻立本又將目投向李忘憂和仇昆二人:「兩位小郎君,請問此畫是何人所畫?」
仇昆眨了眨眼睛看向李忘憂,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問題。李忘憂卻毫不遲疑的回答道:「此圖是仇家世代收藏,年代久遠,不知是何人所做。」
他這是撒謊連眼皮都沒眨一下,聽得仇昆趕低下頭去,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聲來。
還不知何人所做,明明就是你在我家裏,對著我爹的姬妾畫了三天畫出來的。
好在仇昆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會出端倪來。
李忘憂這話確實糊弄了不人,在場那些文臣武將只看那發黃變的畫卷,便道此圖已經歷經歲月,才會變這樣。
倒是閻立本再三仔細端詳過《神圖》后,雖然什麼也沒有說,看向李忘憂的眼神中卻出玩味之。
眾人都在圍著《神圖》仔細端詳,互相發出各種驚嘆聲時,卻從人群外傳出個聲音。
「哼,此圖不過爾爾。所謂文以載道,畫中有道,此圖之間技法,卻沒有道。有道而不藝,則雖形於心,不形於手。徒有其形,卻無其神!畫貴神似,神似何哉?」
這話說的相當不客氣,意思就說這幅《神圖》只是徒有其形,卻沒有神韻。
李忘憂聞言一愣,抬頭看去是之前與人下棋那名虯須年輕男人。他不知道,說話的正是李二李世民。
李二為千古一帝,有時候卻像小孩子一樣喜歡爭強好勝。
曾經有西域來的胡商,擅彈琵琶,創作了一首極為華麗複雜的曲子。
李二居然專門安排了宮廷樂師在帷幕後聽學習,胡商彈奏后李二故做輕鬆說此曲沒什麼稀奇,他的宮廷樂師也會。然後將之前學的宮廷樂師出來演奏,以此證明曲子並不稀奇。
所以李二其實有時候格也稚的,讓人哭笑不得。
此刻李二就是這種大男孩的好勝心發作了,原本就看李忘憂不順眼,現在見眾人都誇讚他帶來的畫作,更加不爽。
李二這番批評《神圖》的話,嚴格來說也沒有錯。
畢竟傳統華夏書畫髓講究的是畫道,一幅佳作,須意境高雅,奧妙無窮,回味無窮,百看不厭,乃神韻之作也。
但李忘憂的素描《神圖》主要勝在寫實和新穎的技法,兩種繪畫方式不同,其實並不能一概而論。
長孫無忌和房玄齡這些重臣倒是知道李二的小病,都笑而不語,連程咬金這樣的渾人都悶聲喝酒,不與附和。
不過李二金口一開,剛才還在紛紛讚揚《神圖》的眾人,有不立刻改口了。
「不錯,此畫即無神韻又無氣韻,實在不堪一談。」
「然也然也,我剛才就覺得此圖實在詭異,筆法癡滯,全然不見筆墨華。」
「崔公所言極是,所謂形神兼備,古樸淡雅,天然純真才是佳作,此圖不談也罷。」
這些話將李忘憂給氣個半死,特喵的這群人屬變龍的嗎?這變臉速度堪比川劇變臉。
尤其那個混賬虯髯男人,你特喵的是誰啊?
好在李忘憂還有幾分清醒,知道張亮府正堂上的都是大唐權貴,他招惹不起,只是在心中腹誹卻沒有說出聲來。
他更不知道,被他稱為混賬的虯髯男人,是大唐皇帝李世民。
被堂上眾人一陣數落,李忘憂的臉也黑了,他剛想把畫卷收起來時,卻又聽到李二不不慢的說話了。
「不過嘛,此圖也並非一無是。這種完全寫實的技法確實適合人肖像,惟妙惟肖,不可多得。可惜前人所創技法沒有流傳至今,實乃一大憾啊。」
李二這話讓剛才附和他的那群牆頭草勛貴大臣們臉皮都是猛地一僵,覺得自己有神分裂的徵兆。
皇帝陛下,你說話能不能不大氣,一口氣說完啊!
之前自己還在讚揚此圖,好不容易厚著臉皮跟隨你貶低了一番《神圖》,現在你又改口?說好的君無戲言呢?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哪裏去了?
心好累!
李二大搖大擺走到《神圖》前面,再次仔細打量了一番,沖李忘憂點了點下頭。
「此圖不如就賣給我吧,需要多貫錢?」
李忘憂也被這虯髯男人給搞糊塗了,方才還在拚命貶低,現在又說要買畫,你丫是不是存心來搗的?
心裏不爽,說話的口氣自然也不會好。
李忘憂一梗脖子:「這幅《神圖》恐怕閣下買不起。」
「混賬!怎麼說話的!」
「閉!汝安敢如此,可是不想活了?」
李二還沒說話,一群捧臭腳的大臣就跳了出來,指著李忘憂鼻子訓斥道。
李忘憂一看著況,便知道眼前這男人份非同一般,也不敢再多說什麼,立刻閉口不言了。
李二卻不生氣,嘿嘿一樂:「你只管開價,這世上還沒有我買不起的東西。」
李忘憂默默抬眼看向李二,眼神中只出六個字。
不吹你會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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