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向榮拿著帕子汗，碩的在小小的馬車里，上面還擺滿了行李。

在獄里呆了幾天，可是吃了不苦頭，雖然剛出獄，就灰溜溜地被姨夫趕回老家，但這也不妨礙他一路上游山玩水的心態。

直到剛剛在瓦舍聽到那一出《鴛鴦夢》，把他嚇得魂飛魄散。.七

在牢里他為了早點出來，跟姨夫胡扯這事是沖周寶林來的，可萬萬沒想到竟然被他蒙對了。

聯想到被打那晚，暈暈乎乎中聽到顧世子說“的好日子到頭了”，還有什麼不明白，虧他還以為是自己牽連了周寶林，沒想到是周寶林牽連了他。

張向榮拿著扇不停扇風，越想越可怕。

當時，他手里的確沒那麼多錢，買不起那個琉璃釵，就仗著周寶林的名號想去搶，但他買那個釵完全是打算送給他在青樓的相好，怎麼在戲文里變了他睹思“表妹”？

周翠翠進宮前，他娘是萌生過給他倆說親的念頭，但那個臭丫頭看他恨不得鼻孔朝天，周大人對他也百般瞧不上。再說了，他喜歡的是嫵滿的人，周翠翠跟個豆芽菜似的，他不興趣，他娘也早就熄了心思。

怎麼到了戲文里，他們變了青梅竹馬，深似海了。

張向榮不敢往深想，不斷催促馬車快點，想盡早到浙州。

途經一片樹林，泥路不好走，馬車一陣顛簸，他在車里差點沒吐出來。正想讓馬夫穩著點，外面傳來一陣慘。

他掀開車簾，剛探出頭去，一陣天旋地轉，竟然從另一個角度看到自己胖的子。

“死了？”顧玉忽然停下腳步，“兇手有線索嗎？”

“都是江湖人士，咱們的人找到的時候，只剩下一無頭子，被扔到草垛里，我們找到的時候都臭了。”平沙低著頭道。

“把他的裝好，送到浙州張府，若是他家里人要報，你暗中協助，最好讓他們鬧到京都來。”

“遵命，世子。”平沙轉走了。

顧玉走到下，一支釵，一條命，背后出手之人是誰？是周府，還是徐皇后。

亦或者是，圣上。

“賢侄。”

顧玉轉過去，張尚書笑瞇瞇走來，“清談會的招商名單已經大致確定下來。”

顧玉笑了笑，霓裳坊接住了學子襕衫和被褥之類的活計，琳瑯閣雖然落選，但是也在都山腳下開了店鋪，對于這個結果很滿意。

“足足有二百萬三十萬兩賬，不僅能風風辦下這場清談會，還有不盈余。賢侄當記一大功。”張尚書道。

顧玉謙虛道：“世叔和諸位大人為此付出甚多，我不敢邀功。”

張尚書道：“年輕人謙遜是好事，但也不要妄自菲薄。只是商戶重利，后續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顧玉知道他什麼意思，無非是想讓繼續協助逍遙王，有心想再探探逍遙王的底，便道：“這是自然，世叔放心，商戶的籌辦事宜，我會跟逍遙王一一跟進。”

張尚書聽這麼說，當即笑道：“你可真是吏部的福星，不知你明年恩蔭，可有想去的地方。”

這段時間顧玉跟吏部諸人相還算融洽，且吏部掌管文武吏任免考核，以及科舉選拔，在朝堂中居于重中之重的位置，有心進來。

便道：“最終還需圣上定奪，不過若是可以，我十分愿意跟在世叔麾下，為世叔分憂解難。”

張尚書著胡子：“賢侄這話，我心甚。”

顧玉在為清談會忙得腳不沾地時，京都有關《鴛鴦夢》的傳言愈演愈烈。

“蠢貨。”

徐皇后拿著剪刀，一點點修剪著在瓶中的垂海棠，看到跪在地上哭訴的周寶林，忍不住罵道。

周寶林原本俏的臉上盡是病容：“皇后娘娘，臣妾與我那表哥真的沒什麼關系。”

張向榮死了，張家人帶著一個無頭尸找上周府，現在全京都都知道《鴛鴦夢》唱的是他們倆。宮里的謠言也屢不止。

徐皇后讓等，可哪兒能等得了，后宮佳麗三千，圣上一段時間不見，恐怕就把拋之腦后了。

無論怎麼哀求，圣上都不愿見。宮以來，仗著與先皇后相似的一張臉，跋扈慣了，得罪了不人，驟然失寵，個個來瞧笑話，奴才們也開始怠慢，日子十分難捱。

為了見皇上一面，甚至故意讓自己了風寒，以為圣上多顧念些舊，可是臥病期間圣上問都沒問一句。

“你這一場病生得倒是巧了，知道的，是你對圣上思念疾，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因心的表哥死了，傷心而病。”

周寶林哭著說：“我那表哥一無是，臣妾又不是瞎了眼，怎麼會瞧上他，皇后娘娘，臣妾是被冤枉的。”

“你以為圣上不知道你是冤枉的嗎？”徐皇后眼神一撇，看就像看一個毫無價值的死人。

周寶林臉一白，喃喃道：“圣上知道，圣上既然知道，那為什麼不肯見我...”

徐皇后對一點耐心都沒有了，空有一張得天獨厚的臉，腦子里灌的都是漿糊。

圣上可不是因為一點莫須有的傳言就是非不分之人，這件事就算是冤枉的又能怎麼樣。

床幃之間，周寶林替表哥求已經是犯了忌諱，圣上看在那張臉的份上忍了一次。現在表哥剛死，就病了，自己把莫須有的事，給落了實。

所以讓周寶林等，等這件事過去了，再沒有人提起，說不定還有點復寵的希。但是這一病，呵。

徐皇后把剪刀放下：“圣上是天子，你也聽到那些傳言有多難聽了，還指圣上能在這風口浪尖的時候，毫無芥地寵幸你嗎？”

周寶林茫然無措道：“那臣妾現在該怎麼辦？”

“你可知這個陷阱是誰做下的？”

“是顧貴妃！一定是，還有那個弟弟，一起設的局，把我跟表哥都算計進去了。”周寶林恨恨道。

“若你連這點都看不出來，不如早點投胎，重新做個聰明人。”徐皇后道。

“可惜上次沒能毒死六皇子，讓躲過一劫，一定知道了是我做下的，這是在報復我。”周寶林腸子都悔青了，早知今日，就該讓鈴蘭看著六皇子把糕點吃下去，中間究竟出了什麼差錯，至今沒弄清楚。

“也是我小瞧了，原以為是個端正的世家淑，沒想到一直在扮豬吃老虎。”

徐皇后對著周寶林忽然出一抹笑，不知道這個棄子在被丟下棋盤前，還能不能再發揮點作用。

“周寶林，冤有頭，債有主。只有顧貴妃倒了，你才有翻的機會。”

【作者有話說】

鈴蘭就是貴背叛貴妃姐姐的那個宮，給顧玉送毒糕點那個，寶貝們還記得嗎？在第五章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