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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2有個家》 8.紛至沓來鄉情重(周一求一哈推薦票)

山頂風景好,視野好,王憶看到了四周海也看到了部隊留下的營房。

營房分為兩部分,整是南北走向排列,南邊臨海是原本的兵宿舍,一共有十座房屋。

北邊是兩座房屋,這兩座房屋更高大一些,以前是機關辦公室,現在了村委辦公室。

在這二者中間的開闊地帶是原本的軍隊訓練場,也是如今學校的場,上面有一旗桿,一面五星紅旗在海風吹拂下獵獵飛揚。

王憶沖著紅旗敬了個禮。

王向紅看到這一幕便笑了,又索出一袋煙點上了。

他介紹說道:“咱們這個小學是解放后就建立的,解放子弟小學,后來***年代統計各村學校,發現全是什麼解放呀、紅星呀的名字,于是就勒令咱改了名。”

“咱漁家人都沒什麼文化,隨便起名天涯小學,這名字便這麼沿襲下來。”

小學沒有圍墻也沒有校門,十座房屋有序排列,六間房子是班級,兩間房子是庫房,兩間房屋空置。

王憶走近看,問道:“咱島上現在多學生?”

房子結識但簡陋,有些窗戶玻璃都碎了,島上沒有玻璃補上,便用紙殼子頂上。

所以哪怕是大晴天、大白天,這房間里頭還是黑

王向紅說道:“學生仔不,一到五年級都能填齊,一個班能有十到二十個人。另外還多了個育紅班,那人更多,不好說。”

王憶咋舌:“我看咱村子也不太大,竟然這麼多孩子?”

王向紅苦笑道:“咱島上人祖祖輩輩都喜歡人多,畢竟出海打漁誰也不知道哪天能撞上個三災五難,所以家里人口,很容易就絕戶。”

“這樣在計劃生育工作上,咱王家村是大落后,從沒當過先進,唉,老爺們還是想多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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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學校沒有教師停用了,門口上了鎖。

王向紅去村委辦拿來鑰匙打開,一間整潔但破爛的教室出現在他們面前。

房子側墻皮翻卷,墻上有馬克思有列寧有高爾基有主席的畫像,前后各有一扇黑板,之間擺放著課桌。

讓王憶大開眼界的是,這里的課桌是磚頭壘的,上面架著石板抹著水泥面,高矮位置都固定。

沒有椅子。

王向紅及時介紹道:“咱學校就這麼個條件,課桌還是部隊臨走前幫咱建的,椅子要學生仔們從家里帶。”

王憶看著麻麻的桌子說道:“這里面桌子多呀。”

王向紅不好意思的說道:“沒有那麼多教師,所以平時學生得并班學習。”

“低年級的往前坐、高年級的往后坐,老師先給低年級講課,講完了就讓他們寫作業,再給高年級講課。”

王憶下意識搖了搖頭。

家鄉的風景很,可經濟、教育、醫療等方方面面的條件很落后!

這不是天涯島獨有的困境,外島各村都是這樣。

所以隨著國家經濟快速發展,這些外島都荒廢了,村里人有點條件便會搬遷進城里。

王向紅看見他搖頭,心便提了起來:

“唉,王老師,你要是覺得不好辦就算了,前幾年上面陸陸續續給咱派了好幾位教師,都耐不住寂寞、不了這艱苦的條件。”

“說來也是,在咱這里沒有電影院沒有公園,我聽說城里還有年宮歌舞廳啥的,那多熱鬧?咱這里除了祖祖輩輩過活的本家人,誰能住的下?”

這番話說的心酸。

人終究得認清現實。

王憶安他說道:“我覺得咱這里很好。”

“抗援朝戰爭的時候,帝武先進大炮坦克多,主席說他們是鋼多氣,咱們的志愿軍英雄是鋼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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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咱們天涯島是書氣多,城里學校條件好,那是書多氣!”

“軍隊里士氣重要,學生才氣重要,腹有詩書氣自華,咱一定能辦出個讓城里人刮目相看的好學校!”

開什麼玩笑,爺們我可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大好青年,我有四十年的時代優勢和資源優勢,難道還辦不了個村里小學?

絕不可能!

這番話把王向紅給打了,他就吃這一套!

王憶一鼓,他一手掐腰一手握拳砸下說道:“好!王老師你說的好!主席同志說,為有犧牲多壯志,敢教日月換新天!你有志氣,好,好!”

接下來還要解決住宿問題。

王憶指向最南邊臨海的兩座庫房說道:“給我隨便選一間就行,我住在學校里、吃在學校里,不把咱天涯小學辦好我哪里都不去。”

王向紅的說道:“王老師,你是個王家好子弟!唉,當年我對不起你爹啊!沒想到你和你爹不但不記恨咱王家,還回來報效家鄉!”

王憶詫異的看向他。

怎麼突然來了這麼句話?

這話似乎牽扯什麼私,王向紅說完后便趕忙轉移了話題:“你去選個庫房,我下午就給你找床、找人來給你搭建個灶臺——不,你吃飯還是下去吧,去我那里,我家不差一張。”

王憶搖頭道:“給我搭建個灶臺吧,是怎麼吃后面再說,先把學校辦起來再說。”

他準備給自己開小灶呢。

路上王向紅給他介紹了天涯島子弟的教育況。

很不樂觀!

現在國家還沒有將九年義務教育奉為國策,沒有頒布《中華人民共和國義務教育法》,甚至沒有作出《關于教育制改革的決定》。

所以現在孩子不上學是不違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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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天涯小學有教師,島上人家就把小孩送來上學:多數不是沖著學知識來的,是讓老師給看孩子。

去年開始學校沒有教師于閑置狀態,于是多數人家孩子就不上學了,只有數人家的家長有眼,堅持讓孩子繼續念書。

這些孩子沒法在島上上學,只能去鄰近的水花島。

這樣路程是個問題,在水花島有親戚的可以借宿親戚家,但這是個別人家才有的條件,其他孩子每天早晚得用船去接送。

開船接送學生不累還危險,不是怕翻船,怕的是冬天風寒夏天風熱,一旦孩子生病那是能要命的!

所以王向紅三人發現王憶可以做教師后才那麼激

兩間庫房打開,王憶選擇了東邊一間,線更好、窗戶更多,推開窗子就是面朝大海、鳥語花香。

不過這都是想象。

現實是打開后里面堆滿破爛雜,風一吹灰塵開,有用的就窗臺上一個碗……

王憶呆滯:開局一個碗,其他全靠莽?

中午社員們回家吃飯,不用王向紅員,聽說王祥文的兒子回來了而且了大學生教師,頓時有人絡繹不絕的來找他。

大家伙起初是來看熱鬧,但得知王憶為了辦學校住在這山上的營房里頭,他們紛紛掉頭離開。

王憶被他們的反應整懵了,王向紅聽了自己的話后可是熱激昂,怎麼村里人聽了后都跑路了?

離開的村民很快回來了,最快回來的是他昨天見過的王東峰。

壯小伙扛了個袋子,健步走來后放下說道:“王老師,你要住這里不能沒有口糧,我家今春多打了點玉米面,給你送二十斤。”

王憶說道:“啊?不、不用吧,這年頭糧食多金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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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沒有說完呢,又有人來了,頭上頂著一口小鐵鍋:“王老師,我老婆回娘家的時候要了口鍋回來,正好,給你用了。”

王東峰笑道:“赫,榮哥你舍得啊,這鐵鍋是你大舅哥用工業劵買的,你老婆好不容易才拿回來呢。”

王東榮說道:“就是我老婆讓我給王老師送過來,以后二娃三娃要來跟王老師念書的。”

學校里頭再次開始絡繹不絕。

這次再來人沒有一個空著手的,有的送個干干凈凈的被單、有的送一床老蚊帳、有的送個碗送把筷子。

送吃的最多,有人拿一把蛋,有人抱一壇豬油,有人拎一串咸魚,還有用報紙包了一把鹽的。

這些東西王憶全看不上,他昨晚隨手送給秀芳的可是滿裝廚房八件套。

但他心里承下了一份份厚重的誼。

要知道對生活資匱乏的村里人來說,他們送來的都是珍寶。

蛋的人自己平日里舍不得吃蛋,這一把蛋可能是攢了好幾天準備去鄉里換點閑錢補家用。

送豬油的人家里頭的菜或許一天到晚見不到油星。

送咸魚的——嗯,這個島上真不缺。

不管送什麼,王憶都得承

這是他同族對他這教師的最高禮遇。

王憶收下這些東西在心里暗暗嘆氣,這個學校必須得辦好,他必須得把送來的孩子教好。

重過山!

王向紅給他帶來鋪蓋卷、一套鍋碗瓢盆,說道:“王老師,你這里,收拾起來不容易,這樣,我再給你調撥個勞力過來。”

“讓大迷糊來,大迷糊最能干雜活臟活。”婦主任劉紅梅挑著擔子走來。

擔子兩頭各有一個水桶,里面是滿滿當當的清水。

秀芳也來了,帶著廚房八件套要還給他,還說道:“這半天沒見,我不能你弟弟要你王老師了?”

王憶不好意思的說道:“什麼王老師?你要我——王校長,這學校就我自己一個教職工,山上沒老虎,猴子是大王啊!”

這個彎拐的沒有技含量,可對于這時代來說是個大彎,眾人反應過來紛紛大笑,都說他真會開玩笑。

王憶也笑,滿心的嘆:真是個淳樸簡單的年代啊!

不過他堅定的拒絕了秀芳給的廚房八件套:“送出去的禮潑出去的水,你要讓我一個男人說話不算數麼?”

秀芳還要推讓,王向紅習慣揮手說道:“秀芳你收下吧,這是王老師一片心意,這樣,咱把家里的床再給王老師送來。”

“還有王老師這間房的門窗也得修修,玻璃不好補,咱村里沒有玻璃票了,先把門窗裂補補吧?”王東喜說。

王憶詫異:“這都1982年了,買玻璃還用票嗎?”

王東喜說道:“好像沒票也能買,但有票的優先,沒票的還得多花錢吧?”

秀芳說道:“先不用管玻璃,我們家里恰好有一些老魚膠,我給王老師都拿來吧,魚膠混上木屑最能修補門窗了。”

你一言我一語,先把教師宿舍的框架給安排的明明白白。

王憶用不著怎麼費心思。

他逐漸理解了王向紅堅持過大集心思的心思。

像王家村這種在一個封閉海島的集,只要不分家那大家伙心就在一,有什麼事大家一起上心。

同樣,事得辯證的看,有些事就是大家都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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