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隊里熱鬧。
好些人趕吃完飯來祖祠前的石磨盤排隊推磨,大迷糊也在這里,他拎著一袋子麥子來磨面。
這是王憶的安排。
他買的面都是機磨,高溫高轉速下出來的品面,細但有添加劑。
所以他準備自己磨一點面吃,沒有添加劑而且是低溫磨出來的面,網上都說這樣的面對營養破壞小。
簡單來說,機磨面是ps,石磨面是素人。
王憶22年接多了ps,來到82年他想整點素人的。
要提高對生活的追求!要有進取心!要愿意去嘗試新東西!
祖祠前工不,能磨面的只有兩個。
一個是石磨一個是石碾子,都能磨面,但相對村里人家就太了,特別是石碾子磨出來的面比不上石磨細,大家愿意用石磨,這樣排隊時間很長。
石磨磨面很費勁,藥握著磨圍著石磨一圈一圈地轉。
這會有一戶王祥工的人家里在磨玉米面,王東家里在排隊,按照規矩后來的要幫先來的推磨以加快速度。
王東擼起袖子在推磨,推著石磨發出吭哧吭哧的低沉噪音。
王祥工的媳婦將玉米從石磨眼里投糧,隨著石磨轉,慢慢的便有玉米從一圈圈的槽里下來。
不多會王東就冒汗了,看見王憶到來他招呼道:“王老師,過來搭把手呀!”
“王老師是知識分子,腦力勞者,能給你去推磨?”劉紅梅嚼著黃豆笑,“你快干你的吧,你看看你那滿頭大汗的架勢,是不是腎虧?”
這話不能忍。
王東還沒有媳婦兒呢,他咬著牙開始提速。
劉紅梅抓了一把黃豆遞給王憶:“王老師,剛烤的,你嘗嘗。”
王憶嘗了嘗,嘎嘣脆,很香。
有小崽看見他吃黃豆就跑來了,抬起頭‘呲溜’一下子吸了口鼻涕問:“王老師,好吃嗎?”
王憶遞給他。
他一手,手上都是泥!
一群小崽在旁邊玩泥呢。
他們平日里沒玩,和泥是最常見的玩法,里面有個小孩手很巧,竟然了個石磨。
王憶過去看,一片空地上有兩片泥的圜,上面用草稈平均刻了槽,撒了干土,就像兩片石頭圜。
圜中間打了眼,用小木頭當磨,竟然很像模像樣。
王東峰逗他:“豬蹄你放窗臺上曬干,曬干了給你娘磨面。”
豬蹄的小孩歪頭看看他,說道:“叔你是不是傻?這又不是石頭的,是泥的,怎麼磨面?”
周圍的人哄笑。
王憶蹲下問小孩:“豬蹄,你怎麼不去上學?”
豬蹄低頭道:“我老子說沒用,不如給我娘去搭把手,讓輕快點。”
王憶說道:“你沒力氣,即使去給搭把手又能輕快多?可你要是念書有了文化有了知識,以后當干部、當技員,一個月開支一百塊,你娘下半輩子都輕快了,再也不用干活。”
豬蹄沒說話。
有人笑著說:“他家祖墳冒青煙也冒不出個干部來,豬蹄爹腦瓜子還沒個地瓜好使,他們一家子都笨的跟豬腚一樣。”
豬蹄聽后大怒,抓起一塊泥扔向他,然后撒就跑。
這人生氣瞪眼要追他:“嘿,小兔崽子!”
王憶攔住他:“你剛才那話說的太過分了,不怪人家孩子拿泥扔你。”
這漢子長的又瘦又矮,面對他不敢耍渾只能嘿嘿笑道:“王老師你見笑,我們沒文化的人就是這樣說話。”
“勺你這張得好好管管,以后遲早上吃虧。”王東過來批評他。
趁機歇一歇。
結果王祥工喊:“子你往哪里跑?過來上工了!”
王東淚水都要流下來:“二伯,不是磨的差不多了嗎?”
王祥工說:“家里過年生了點地瓜干,曬的干干的了,磨點地瓜面。”
地瓜干太太大,磨眼塞不進去得先砸碎才行。
磨盤轉,地瓜面往外冒,這個磨的細,冒出來往四面飛濺,跟塵一樣。
王東趕抓起簸箕遮擋并往后拍打。
他找了個輕快活。
王憶在島上已經開始到尊崇。
王祥工這邊結束其他人便說:“讓王老師先上,王老師下午給娃上課趕時間呢。”
正在津津有味看熱鬧的王憶懵了。
我只是來吃瓜,你們怎麼讓我上?
大迷糊這邊不客氣,拎著袋子上去往石磨眼里倒麥子。
麥子磨面之前得潤一下,大迷糊這方面還懂,理的妥妥當當。
王憶著頭皮去推磨。
‘吱嘎吱嘎……’
還好,推了,沒丟人!
而且推起來后有了慣,他覺得也不是很沉重,他的告訴他,能行!
但隨后他的大腦告訴他,你不行!
這不是沉重的問題,圍著個磨盤繞圈還頭暈。
還好大迷糊裝滿麥子后空出手來接管了磨:“王老師你掃,我來推!”
他邁開大步推著石磨跟風車一樣的轉。
大力不虧。
王東峰上來給他幫忙,王憶把炊帚給他,自己先回了學校。
這會校舍空無一人,他便抓住時間回了22年一趟。
他去了出租房,先給發電機專賣店老板娘打了個電話說周末過去拿ups,然后打開之前發的帖子看了起來。
留言不,多數在圍繞28科打諢,但也有行家在指點江山。
吧老哥終究熱。
也有不人給他發來了私信,王憶便往外挨個撥打咨詢易信息。
他拿本子把報價都記了下來。
主要是給81年郵票年冊進行報價,這東西不貴,價格在兩萬左右浮,而且要求里面郵票齊全、保存完整。
那一套劉文彩景德瓷只有兩個報價,一方報價是22萬、一方報價是10萬。
十萬那一家被他直接給啪死了。
另外還有他一些鈔票報價,這個報價更低了,合計起來才給兩千塊。
王憶一聽很不滿意。
電話那頭的人說道:“第三套人民幣流通了38年,現在留下了很多錢,你手里的都是普通版的,不值錢,我給你這價錢是因為你那里的大團結有連號,連號了十幾張,你要是那三十八張大團結都是連號,那價錢還能高點。”
這話把王憶給聽愣了。
他說的大團結自然都是十元的錢,可他為什麼說自己是三十八張大團結?自己手里足足有四十四張才對——
王祥雄總共給他455元8角6分,這點他記得清清楚楚。
而且他還記得四十四張大團結里頭有四十張是王祥雄跟學徒家里借的,他這學徒家里人在信用社上班,當時給他的是剛取的新錢,都是連號!
所有鈔票他都拍照上傳網上了,不過為了省時省力,他沒一張張拍,是一起攤開扇形拍的。
于是他掛了電話回到聽濤居,從盒子里拿出了這些鈔票。
大團結確實只有38張!
零錢也不對,15元8角6分變了12元8角6分!
王憶又掏出手機比對照片。
照片上的錢與他手里現在拿到的錢是一致的。
也就是說,上次他從82年去22年,手里的錢了!
難道自己不小心丟了幾張?
王憶茫然的收起錢陷沉思之中。
外面響起腳步聲,他出去看,見是王向紅溜達著過來了:
“王老師,忙著?”
王憶收起心思笑道:“不忙,支書有什麼事嗎?”
王向紅放下個牛皮袋子說道:“我昨天不是去鄉里和縣里走了一趟嗎?給咱學校爭取了點東西。”
“款項方面上頭不出來,說現在忙著搞建設,哪里都用錢,這讓咱自己想想辦法。”
“不過后面可以安排你學習進修,去縣里先進學校跟高級教師學習。”
“資方面給咱發了十張玻璃票、給了一把玻璃刀,給了十袋子的生石灰讓咱把學校外墻抹一抹。”
“另外筆、三角尺啥的教學工零零散散給了一些……”
他正在屋子里說著,外面響起王東峰的歡呼聲:“王老師王老師,我們又來上工了,今晚咱吃啥?再來一鍋酸菜燉大丸子吧,這個東西真好吃啊!”
王向紅起初皺眉疑,隨即面嚴峻。
偏偏還有個王勇的民兵也很跳,說道:“還有沒有爬了?那個是怎麼爬的?真好吃啊!”
王向紅的臉一下子沉起來。
沉的能滴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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