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攤位里。
幾個人發呆。
他們后是兩大筐蘿卜。
一筐是青蘿卜、一筐是白蘿卜。
廖主任說這就是之前青年的租賃費,所以攤位被租出去這件事就當了結。
王憶知道沒這麼簡單。
綠軍裝青年臨走前撂下的那句狠話不是空話。
這兩大筐蘿卜價值不小,因為現在剛過清明,地里蔬菜還沒有出來,老百姓們全憑飯桌老三樣下飯。
土豆蘿卜大白菜。
又地三仙。
裝蘿卜的大筐是正經大竹編筐,一筐蘿卜得二三百個。
兩個青年顯然不是富貴人家,他們愿意憑空丟了這兩筐蘿卜?
他們顯然是搬救兵了。
但大膽不在意,他了缽子大的拳頭冷笑道:“讓他們來,我正好拳頭想找人一了!”
王向紅也不怕。
他是在戰場拼過刺刀見過紅的人,現在肚子上還有老大一條傷疤。
王憶更不怕。
他覺得在場幾個人里自己腳最靈便、跑的最快!
最后力都在王東和王東峰上了……
王東支起帶來的木板將掛了起來,同時掛起一張牌子,上面寫著‘正宗大豬’。
大膽拿出殺豬刀抹了抹開始吆喝:“隊里養了一年半的豬,想吃香噴噴大的趕來!”
就喊了這麼一聲然后沒靜了。
王憶說道:“怎麼不吆喝了?趕招呼客人呀。”
旁邊收拾刀的王東峰說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就咱這大豬還怕沒人來買?”
他的話是經驗之談。
果然,豬亮出來沒幾秒鐘就有婦挎著買菜籃子來了:“師傅,豬怎麼賣?”
大膽說道:“憑票買、一塊四角錢一斤,細糧票和票五斤兌一斤,糧票和票八斤兌一斤,布票一尺兌一斤,其他的現算!”
婦欣然道:“公道價,行,給我割二斤算了三斤,割三斤,給我割這塊五花。”
王憶不了解現在豬的市場價,不過看婦的意思這價格不算高。
王東給他解釋了一下。
現在國家給豬定的標準價是一塊錢一斤,這個價格是主要城市的定價,各地區據況可以上下浮,比如首都價是一斤一元零七分。
翁洲市豬很,僅靠農民養的幾頭滿足不了市場所需,所以他們得從陸農牧業大省調支援,這就導致了他們這里貴一些。
而海福縣是隔著陸最遠的一個縣,各種資要從陸地運來還要耗費運力,這就導致他們的豬價格也比翁洲市以及其他幾個縣更貴——離陸越遠越貴。
王向紅他們守規矩,按照海福縣供銷社定的價格來出售,其實平常這種是很難買到的,要吃豬得去黑市買議價,這就貴了,一斤價格翻一倍甚至兩倍都沒問題。
不過他們定一元四角錢也不僅是出于遵紀守法的考慮,還因為正式賣的地方都是分級的,據瘦、老分三級,規定中這個一元四角的價格其實是一級,比如五花、頸背是這價格。
天涯島尋常接不到,讓他們殺個豬沒問題,讓他們把定級分開他們干不了。
所以他們統一定了一元四角的價格,如果分開賣的話容易把切碎、切爛,那樣只能按照下腳料的價錢賣,更不合算。
了解外島的豬行,王憶就明白王向紅為什麼不允許他給村里分豬吃了。
太奢侈!
豬一斤能換十多斤糧呢。
城里人才會豬,外島漁民要靠糧填飽肚子。
一元四角的價格顯然很歡迎,他們這里很快排起了隊伍。
王憶幫忙算賬。
難怪王向紅要帶上他,賣豬不是要算豬價錢,還要算各種票證的兌換。
這點對王憶來說小意思,連心算加筆算輔助,每次都用不了幾秒鐘。
王向紅著煙滿意的點頭:“有文化就是辦事利索,以前是大釗他爹和東喜一起算都算不過來。”
人正多,王狀元跑來了。
他直接鉆到攤位前大咧咧的說道:“我姨姥中午給我燉吃,要二斤!”
大膽切了一塊瘦勻稱的后,王東上稱,王狀元踮著腳說:“大哥,給高高的。”
這時候后面排隊的人不樂意了。
他們都知道這不分級,所以越排隊靠前的越沾,他們能買到,后面的就只能買到瘦了。
于是他們看到有人隊不樂意了,紛紛抱怨起來也一起聲討王狀元。
王向紅見此趕說道:“不跟娃算賬了,大膽,回頭你去隊里補上賬。”
聽到這話王狀元拎起就跑。
這時候排隊的人更生氣了,已經開始指著他們鼻子罵:“你們搞什麼名堂?不讓人隊還不要錢票?怎麼了,給領導腚呀?”
大膽本來就忙后的心浮氣躁,再被人指著鼻子罵脾氣頓時炸了。
他把刀往案板上一拍吼道:“你們嚷嚷什麼?剛才那是我崽子,他我的爹我他兒子所以他不用排隊也不用給錢票,你們也這樣?也是這樣那我一樣對待!”
聽到這話,隊伍的辱罵聲抱怨聲小了很多。
而一個面帶菜的中年人毫不猶豫的走上來說道:“爹,爹!”
大膽呆住了。
王東慌張的看向王向紅。
排列的隊伍直接安靜了。
王憶接過大膽手里的刀隨便切下來一塊,用油紙包裹起來塞給中年人拉著他說道:“走,快走。”
中年人面淡然但低下了頭,被他拉著出去了。
里面大膽驚恐的看向排隊的人。
好幾個人在蠢蠢!
王向紅臉一沉上去替換了他,有人問道:“老同志,你是剛才那位同志的爹嗎?”
“我不是,別誤會,別胡說!”王向紅趕否認,“你們我爺爺也沒用。”
王憶把那人帶出了市場。
那人低頭道:“謝謝。”
個中辛酸,唯有自知。
王憶兜里有零錢,他掏出來一塊遞給這人,說道:“日子現在不好過,過兩年就好過了,或者往南走吧,去羊城或者鵬城,那里發展快、機遇多。”
男人點點頭,接過一塊錢又道了聲謝。
王憶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覺得自己以前的日子并不難。
真正難的人甚至無法給自己發聲,也無法將自己置于諸多目之下,他們只能自己默默承苦難。
出來了他順便轉了轉,找了個小雜屋,看看周圍沒人他開鎖進時空屋將之前準備的防狼噴霧和防電都裝備上了。
等他再回到市場攤位前,王向紅幾人忙瘋了:“王老師你干啥呢?怎麼這麼慢才回來?”
王憶說道:“上了個廁所。”
豬賣的很順利,豬頭豬腳豬棒骨等等都賣了出去,最后只剩下一些排骨。
排骨定價低,竟然只要五角錢,于是王憶自己買下了。
這年頭的人不愿意要排骨,不是有骨頭而且沒,帶回去只能燉著吃——紅燒排骨太奢侈,沒多人舍得做豬還要放糖,這被視為浪費。
此時還不到中午。
大膽說道:“好,我還以為得等到吃午飯那一撥人才能賣完。”
王東看問題更深:“現在城里人好像更有錢了,他們比前兩年舍得吃了。”
王向紅說道:“跟咱沒關系,大膽你要走親戚嗎?那我們先回去了。”
大膽說道:“我去我姨家吃一頓,你們先回去吧,我到時候看看誰的船方便就坐一趟。”
他們說著收拾東西,正好推來兩輛小車,兩大筐蘿卜很沉,一輛小車推一筐。
豬賣的順利又收獲了兩筐的蘿卜,一行人心里舒暢,有說有笑準備回家。
然后在菜市場門口被堵住了。
十幾個大漢青年一字排開堵在門前,來買菜的人只能惶恐的從兩邊快步走過。
王憶一行走不。
的確良青年和綠軍裝青年都在里面。
看著他們出現,的確良青年指著大膽沖一個頭說道:“虎哥,就是他們、就是他打的我!”
頭披著軍大穿著皮鞋,臉上還戴著一副墨鏡,這打扮很非主流。
他緩緩摘下墨鏡出眼角掃向額頭的傷疤,眼神冷漠、面無表,什麼話不說只是上下掃視一行人。
王向紅一點不把這些人放在眼里:“好狗不擋道,滾!”
一排人然大怒,有青年握拳頭發出‘嘎嘣嘎嘣’如炒豆子的聲響,看樣子要手。
王憶雙手抄兜。
左手電棒右手噴霧。
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
這年代的人還是很純真熱的,看到有人仗勢欺負農村人,便有人忿忿不平的報警了。
不過他找錯警察了。
他是市場不遠的路口找了個警。
警扭頭一看發現集市場門口有一場惡仗,便立馬戴上大檐帽跑了。
跑的可快了。
見此這些人便得意的笑了。
冷酷大哥一揮手,十幾號人跟虎狼一樣半包圍上來。
王向紅向前擋住王憶,用眼角余瞄向旁邊水花島的攤位。
攤位上有一長木,那是鐵锨、鋤頭等農的木柄。
長度與上了刺刀的補槍相仿。
是拼刺刀的利。
結果水花島這邊兩個人麻利的將攤子上的東西給收拾起來,
冷酷大哥突然一聲大喊:“給我上!”
一群人跟猛虎下山一樣呈弧形撲上來。
綠軍裝急于報仇也想趕找回面子,他指著王向紅準備打個老的。
結果王向紅健步上前抓住沖的最快一個青年的脖子揮拳在他肋下搗了一下子。
出手穩準狠!
見此綠軍裝果斷轉手指指向王憶大道:“我打那個小白臉!”
他快步如飛騰空跳起一個飛踹。
王憶側步避開了飛踹,綠軍裝落地踉蹌,他三步并兩步追上去。
綠軍裝很有斗毆經驗,眼觀四路立馬收做好抗擊打準備并且想好了反擊之策:挨這小白臉一拳然后近把他打大花臉!
小白臉不會打架竟然不是出拳而是揮手掃了上來!
綠軍裝冷笑:娘們兮兮……
這念頭剛起他就渾抖著翻白眼,張開發出不自的聲:“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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