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錦華也準備好了。
帶了片鏡子過來。
王憶從床底把牛仔服掏出來。
還好,沒有落上灰塵。
不得不說拼爹爹的貨雖然質量不行,但該有的東西它還是齊全的。
就拿這套士牛仔服而言,它不是用個袋子包了件服那麼簡單,而是一個紅的服包裝盒。
盒子四周有金邊,幾十塊錢的東西愣是做出了幾百塊的質。
潘錦華將鏡子放在桌子上靠好,看到王憶拿出包裝盒立馬接了過去。
拿著盒子說道:“哎呀,這服怎麼回事?怎麼還用盒子包裹呀?領袖都說了,中華兒多奇志,不紅裝武裝!”
王憶心里咯噔一下。
他第一次對外界正式帶貨翻車了?
于是他趕附和著說道:“對,這資本主義國家的人就這一套,喜歡往人上標簽,好像人就該喜歡紅的東西一樣。”
“殊不知這是沒文化的代表,在他們資本主義國家的中世紀紅因為跟的一樣而被視為勇武,是漢們的裝飾,紅是淡化的紅,用于一些非正式場合來代表男……”
他為了配合潘錦華是絞盡腦的想理由,結果正眼一看,人姑娘正抱著盒子不釋手呢!
潘錦華又又看,翻來覆去的、覆去翻來的看,臉上的喜之就是白障也能看到。
王憶一拍手。
得,這是標準的口是心非、完全的口上說不要屁一個勁的抖……
潘錦華打開盒子,牛仔服出在外。
滋滋的看向王憶。
王憶說道:“就是這服,你看看喜不喜歡,還有上次答應你的發卡頭花這些東西得等等,我同學要從首都郵寄過來是需要時間的。”
潘錦華說道:“這個我明白,我的意思是我要換服了,你還呆在這里干什麼?耍流氓呀?”
“你可別耍流氓,現在縣里抓流氓呢,”是個樂天派姑娘,高興之下跟王憶開起了玩笑,“我聽我縣文工團的朋友說,前些日子有個流氓進了縣劇院的廁所……”
王憶吃驚的瞪大眼睛。
不是吧,你說的這個流氓不是我吧?
可是他現在的表容易讓人起誤會。
潘錦華疑的看著他說道:“我說了我要換服你不但不離開還瞪大眼睛是什麼意思?你不會真是個流氓吧?”
王憶急忙擺手:“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他退出去蹲在墻角琢磨。
上次在縣劇院自己進的明明是男廁所,他英文六級水平、雙眼近視才200度,man這三個字母他不可能看錯。
用了一點子智慧他找到了原因。
縣里這些人估計不懂英文,不知道廁所上面的man和woman代表什麼!
自己竟然因為擁有的知識過于富而背上了流氓的鍋?
王憶苦笑著搖頭。
這時候門打開了,潘錦華出來問道:“喂,怎麼樣?”
王憶抬頭看。
不得不說這姑娘跟牛仔服真的很配,不是很麗,可是擁有這年代獨特的自強氣質。
健康、活躍、自信、獨立、堅強,這正是牛仔文化中的一部分。
所以穿上牛仔服后看起來格外英氣。
王憶起鼓掌:“英姿颯爽雄裝,飛上枝頭蓋凰!”
潘錦華滋滋的抱起雙臂:“你果然是個大學生,出口章呀!這句詩我喜歡,是哪位大詩人寫的?”
“袁華。”
“我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潘錦華努力的想了想,“他寫過一首很有名的詩,偉人特別喜歡,做——”
“白日不到,青春恰自來。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對不對?”
王憶知道這首詩,但是誰寫的他不清楚,不過肯定不是袁華。
潘錦華沒有在這件事上過于糾纏。
讓王憶拿著鏡子給各種照,最后興高采烈的說道:“謝了,大學生同志,以后我會報答你的。”
王憶擺手:“別客氣,你幫我也夠多的。”
這是實話。
潘錦華給學校送來了磚頭和玻璃,這都是他目前急需的。
而且如果不是為了號召供銷公司給天涯小學捐玻璃,那早就來拿這件服了。
潘錦華乘船到來不只是要帶服回去,很有職業素養,順便在天涯島進行一次采購。
這事在島上鬧出很大靜。
因為潘錦華允許各家各戶將自己曬的魚鲞和海米賣給供銷公司,供銷公司有標準進行定級給價。
不過只給錢不給票。
隊里的社員們沸騰了,他們竟然可以自己跟供銷公司做買賣了?
王向紅被驚了,他披著中山裝趕來問道:“潘同志,你這次收貨不是跟隊里收,是跟我們社員家里收?”
潘錦華說道:“都收,隊里有好東西拿出來我們采購,社員們家里有好東西也可以采購。”
“那我們這不是投機倒把嗎?”老木匠王祥高問道。
潘錦華笑道:“國家已經給定了,這自由貿易,不是投機倒把!”
圍觀的人頓時喧嘩。
本來要說什麼的王向紅便將話吞了回去。
他搖搖頭說道:“胡鬧,這不是讓社員們吃虧嗎?”
王憶聽到這話以為他是老頑固、老古板。
可是很快他意識到王向紅的話是有道理的。
供銷公司來天涯島的不止是潘錦華,還有兩個男采購員,有些人家把曬了的海米拿來給他們看。
他們看后給定級,然后社員們不接:“這麼好的米子你給定三級?這至二級,放到氣候不行的年份還能定一級呢。”
又有人來賣,采購員拎起來仔細看后說道:“這是五年以上的老母了,也是三級。”
賣的丫不樂意:“是五年以上的老母,但憑啥定三級?我家老母多,去年這有的都給定二級!”
采購員解釋道:“對不起,大妹子,我們定級都是有標準的,這是省里給的規定,我們改不了。”
王向紅叼著煙袋連連搖頭。
王憶蹲過去問道:“支書,怎麼了?”
王向紅嘆了口氣說道:“知道縣供銷總社改供銷公司我就覺得不對頭,公司是啥我不懂嗎?那是資本家的東西。”
“資本家是什麼?領袖說的好,資本家是逐利的而不是為人民服務的,供銷社是給人民服務的,供銷公司是要賺錢的,他們賺誰的錢?是不是賺人民、賺咱們社員的錢?”
王憶說道:“你的意思是他們會給社員賣的貨級、價?”
王向紅點點頭:“以前隊里跟他們打道好說話,我好歹是干部,再說隊里的貨一起賣也好談價,家家戶戶散開賣,你讓他們怎麼談價錢?”
王憶說道:“而且有些人是短視的,看到現錢會著急的把自家東西賣出去,哪怕便宜一些,這樣就吃虧了。”
王向紅立馬拍他的肩膀:“你這個大學生腦袋瓜子和社員就是不一樣,人吶,必須得讀書、必須得有見識!”
按規矩隊里要留采購員住宿并安排一頓晚餐,但潘錦華婉拒了,他們還要去水花島進行采購,這都是有工作指標的。
王向紅想按照傳統規矩辦事,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他們。
而采購員們有工作指標束縛,無論如何都得離開。
就這樣,本來歡歡喜喜的一件事弄的雙方都生氣了!
王向紅覺得采購員們這是瞧不上天涯島,采購員們覺得王向紅是強人所難,還是王憶上去和稀泥:
“領袖說,國家干部為人民服務,不能拿老百姓一針一線更不能去蹭吃蹭喝,咱們的采購員同志們這是奉行領袖的教誨。”
“支書是擁有咱老百姓的熱,供銷公司給我們應急、支持我們發展、解決我們生活難題,他想報答你們。”
“不過任何事都要給工作讓路,采購員同志們要繼續工作,這恪盡職守的工作作風值得我們所有社員學習,來,咱們呱唧呱唧。”
大家伙鼓掌,王憶對潘錦華三人擺擺手:“那你們先忙工作,要是能早點忙完記得來我們島上吃飯,我們好酒好菜招待!”
潘錦華激的沖他點點頭,領著同事迅速離開了。
王向紅很不高興。
王憶說道:“他們不來咱這里蹭吃蹭喝還不好?”
王向紅說道:“古人說,有客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自古以來主家招待客人都是規矩。”
“而且咱們不管生活還是工作上畢竟有求于供銷社,要是能跟他們拉近關系對咱集來說終歸是好事。”
聽到這話王憶調侃道:“我以為支書你是個鐵面無私、公事公辦的人,沒想到你也有小算盤。”
王向紅沒好氣的說道:“我就是這有的人,我有黨、有原則!可是他們有嗎?他們要是公事公辦那我熱烈歡迎,我怕的就是他們不能公事公辦,所以才想著跟他們拉近關系!”
“算了,”他揮揮手,“隊里該準備宴席還是準備,那個大膽你領著人開始推車,趕給王老師修出個臥室、收拾一下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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