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事下午干，現在要的是準備一頓午餐。

在海里扎猛子扎了一上午的漁家漢子們早已經腸轆轆，他們迫切的需求一頓熱乎乎、香噴噴的午餐來填飽空的胃囊。

王憶問道：“大哥，中午咱們做什麼？”

王東笑道：“熬一個玉米糊糊加紅薯塊，我現餅子，然后再用蝦醬炒個蘿卜搭配燉馬鮫魚。”

他想了想站起來看向老龍灣出在水面以上的礁石：“這些東西估計都不了王老師你的法眼，我聽大膽說你喜歡吃小海鮮？上次你在他家吃海瓜子吃的贊不絕口？”

王憶說道：“嗨，別聽他瞎說，我吃什麼也行。”

王東說道：“那就好，本來我想說你要是樂意吃小海鮮我就把你送上老龍灣的礁石，這里小海鮮多的很，咱倆隨便找找就夠你吃一頓，你要是吃什麼都不行的話……”

“大哥，那你還是把我送上去吧。”王憶訕笑，“另外你熬粥就行了，餅子別了。”

如果有的選，我想吃一頓好飯。

王東說道：“不餅子吃什——噢，你不會帶著什麼好飯吧？”

王憶大吃大喝的名聲早傳遍全隊。

全隊人都想跟著他混吃混喝……

王憶點點頭，王東便高興的放下手中玉米面袋子。

他撐起筏子帶著王憶上了礁石。

老龍灣冒出來的礁石連綿片、高低起伏，里面有水洼子，這東西是漁家人的最，因為它往外滲淡水。

即使王憶不提出要求王東也要上老龍灣礁石，他得來取淡水。

兩人拎著水桶挎著網兜上礁石，老黃搶先一步去給他探探路。

嶙峋的礁石上珍藏最多的便是各種貝殼類。

王東說道：“中午給你燉個湯，鮮的能讓你吞掉舌頭！走，跟我去找！”

是當地人對藤壺的稱呼，這是一種很不好看的小貝類，王憶早就聽說過它的鮮了，只是一直無緣得見。

藤壺喜歡生活在海邊巖礁間帶附近，喜聚集生活，它們自己沒有捕食能力，需要浪送來海水中的微小生，所以它們生活的地方必須得有激烈風浪。

老龍灣孤懸海上、地勢復雜，每天都有海浪如千軍萬馬般咆哮而來，撞擊上礁石高高震，給藤壺提供著沛食。

天涯島的漢子們都對老龍灣了如指掌，王東帶路很快找到了兩片分開的礁石。

在這兩片礁石之間便生長著無數的灰白小火山，形如圓錐，它們麻麻的附著在礁石上，任你風吹浪打、我自巋然不！

藤壺生活區對集恐懼癥患者來說是一種煎熬，還好王憶沒有這病，他看到眾多藤壺集生長只覺開心。

王東叮囑他：“王老師你注意腳下，一定一定要小心，這里要是被風浪打下去可就遭罪了！”

他帶了小斧頭，著礁石開始取藤壺。

王憶很小心的跟隨在旁邊，他低頭往下看，有水嘩啦啦的涌來。

兩片礁石之間隙狹窄，水涌進來后左右激，卷起千堆雪、帶著萬般煞！

水退去，還有海螺出現在礁石上。

也是錐形，但又扁又圓，灰褐的外殼上還有縱向的螺紋。

王憶猜測道：“大哥，這下面的是馬蹄螺嗎？”

王東低頭看了看說道：“對，馬蹄螺，這東西不好找，它們平日里生活在海水里的礁石上，只有退才會出來，這個地方水總是起起伏伏，把它們給出來了，你等著，我去撿點。”

王憶說道：“可別，太危險了。”

站在他邊的老黃看著他們對馬蹄螺指指點點，頓時靈巧的跳下礁石叼著馬蹄螺跑了上來。

王憶一看樂了，趕擼狗頭：“我真是沒白養你，知道給我找吃的！”

王東仔細打量老黃，說道：“王老師你這條狗真通人，它肯定不是流浪狗，是有人訓練過的水獵犬，所以才知道叼海螺回來。我是我猜測不錯，它恐怕還會幫你叼網兜、拉漁網呢！”

王憶回憶著說道：“對，我第一次見著它的時候，它叼著一個裝滿海貨的網兜來找我。”

王東說道：“那就沒錯了，這是被人訓出來的水獵犬，不知道怎麼走了。”

老黃繼續在礁石上蹦蹦跳跳，將出來的馬蹄螺挨個叼了回來。

王憶起初有些擔心。

這里海浪有點兇猛。

結果老黃很有眼力勁，它反應快、作迅捷，每次都是瞅著浪花落下去叼馬蹄螺、搶在海浪沖鋒之前跑上來。

王東很快的鑿擊下一堆藤壺，說道：“先弄這些吧，這玩意兒做湯的，沒必要弄太多。”

“走，咱去找黃螺，現在是吃黃螺的好時節。”

“三月三，黃螺爬上灘？”王憶說了一句當地的俗語，這是他領著學生撈海苔時候聽學生說的。

王東笑道：“對的，現在黃螺又又多見，要是找的多我回去給你做螺醬吃，那個可鮮了。”

他們在礁石上走了一陣，老黃知道他需要貝類后開始展示自己的本領，很快它叼著一團破漁網跑來。

這漁網七八糟了，上面附著生長了一些黑漆漆貝殼。

王憶笑道：“老黃找到了一些淡菜。”

淡菜就是貽貝，有些地方也海虹、青口，名字很多。

王東說道：“這可不是淡菜，這是娘，比淡菜珍貴多的多。”

“我看著它們長得一樣啊。”王憶撿起漁網看去，上面分明就是一個個的貽貝。

王東說道：“長得差不多，其實它們是一個東西，不過淡菜都是養的，個頭大，娘是野生的，個頭小、長不大，但是鮮味卻要強很多，也見很多。”

“老黃厲害的，我今年還是第一次看見娘呢。”

王憶給老黃一個擼狗頭，決定回去給它弄點獎勵，比如一個麼麼噠。

黃螺漂亮好看又好吃，營養富，但不太好找，它們平時藏在泥沙里，只有漲退的時候才冒出來彈一下。

還好現在是黃螺一年中最活躍的季節，王東領著王憶沿著礁石邊去找，斷斷續續找到一些。

王憶低頭仔細尋覓，看到礁石上著幾個大小不等的貝類，說道：“大哥，這里也有一些海貝，能吃吧？”

王東看了看說道：“能吃，而且很好吃，那是小鮑魚！”

王憶說道：“小鮑魚？跟鮑魚不像吧？”

這海貝個頭確實小，跟他拇指肚差不多，它們頂著一個青灰貝殼，跟鮑魚那彩絢麗的外殼完全不同。

王東解釋道：“小鮑魚是它外號，它胭脂盞，好像也帽貝？你看它像不像是螺上戴了個貝殼帽？”

“這個咱不弄了，弄不，別看它們個頭不大，可吸附力特別強，所以才小鮑魚，如果沒有鐵鑿子咱本弄不下來，別浪費那麼時間了，有這時間我帶你找佛手貝。”

佛手貝的名字來源是因為它們長得形似佛手。

王憶完全看不出來，這玩意兒長得很丑，鬼手還差不多。

兩人折騰一會弄到一些海貝，然后此時已經有人抱著葫蘆泅渡回船了。

王東說道：“走，趕打水回去，這些差不多了，夠你吃了。”

“你們不吃？”王憶問道。

王東臉上出厭煩之：“真吃怕了，這些東西吃多了肚子里冒酸水，唉，那滋味兒不好！”

海鮮不能當飯吃！

他們各打了半桶水撐筏子回去，順路將浮起來的人都帶上船。

中午頭烈，這樣子出水之后恢復起來快很多。

王憶用水桶打水清洗海貝。

在海邊吃海鮮也不容易，有王東這樣的海狼帶路，兩人一條狗努力了好一番也沒有得到多海貝。

如王東說的，也就夠他自己吃。

王憶清洗，王東順便幫他下鍋給做了。

這些海貝做起來很簡單，不是白灼就是做湯。

像藤壺最好是敲掉殼后用去炒、蒸蛋、汆湯，只要撒上一點鹽，別的什麼都不用就是一道佐餐佳肴。

當然要敲掉殼不容易，王東給他連殼一起燉了個湯。

這時候又有兩艘船靠近。

劉紅梅帶著們三組找過來了。

中午他們一起吃飯，然后休息一陣進行換工，下午就是三組的人潛水扎參了，這也是早上劉紅梅說要跟王憶賽一賽的原因。

三組的船比他們的綠眉船小一些，不是帆船是搖櫓船，船頭船艙都是魚蝦，上面覆蓋著漁網。

兩艘船靠上綠眉大船，大膽他們拉把手，一個個很快爬上來了。

劉紅梅用巾著汗問道：“大膽，你們扎了多貨？”

大膽嘆了口氣：“不到一百。”

劉紅梅豪氣干云的說道：“那你們今天輸定了，看我們社員的表現，一定扎到一百。”

大膽說道：“你別急著夸海口，你們先去扎著試試，這里海參越來越了。”

三組的王東智說道：“草，都讓水花島、金蘭島那些人給扎走了，他們去年有了造氧氣的機，人可以在水下不上來一直扎海參，結果他們不管大小一律扎出來，把老龍灣海參扎滅絕了！”

“沒被扎走的也跑了，這里那子柴油味能熏死海參。”有人不悅的說道。

王憶說道：“難怪你們說老龍灣海參多，可是這里卻沒有其他生產隊的船呢，原來他們……”

“他們把這里禍害完了就走了。”王東喜憤憤的接過他的話。

海風漸漸大了起來，浪花飄，漁船搖晃。

船上眾人心低落，臉難看。

王憶把昨晚準備好的一瓶瓶醬和一大包干面條拿出來，說道：“行了，該吃該喝喝，遇事別往心里擱。都不要生悶氣了，來，中午咱吃點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