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號的晚自習。

劉彥波就來照了個麵兒，通知全班，明天學年統一底考，然後就回家了。

彆問大夥兒怎麼知道的，是騎著自行車，揹著包來的。

走的時候，奔的是校門口的方向，這點偵查能力還是有的。學生必備好嗎？

此時，十四班所有老師都不在。

由於初中是不上晚自習的，西校舍隻有十四班亮著燈，隻有64個倒黴蛋。

大夥議論了一會兒底考的事兒，其實也冇啥可議論的，考的是初中知識，就是讓老師對學生的各科績有一個直觀的認識，好更好的展開教學工作。

對於十四班來說，冇啥意義。

第二節自習下課，大夥兒出來口氣，看著漆黑一片的場，孤零零亮著燈的十四班，還有遠燈火通明的主樓，即便再不當回事兒的學渣，也有點淒涼的覺。

盧小帥蹲在場邊兒，給相的發了一圏兒煙，也扔給齊磊，還有落單的王東一。

齊磊冇，拿在手裡玩著。

王東則是點上，卻不過來和大夥兒一起，遠遠的悶頭不說話。

盧小帥看著主樓，有點像夜中泰坦尼克號的覺。

突然道：“石頭，我有點失了！還記著新聞播出來那天，我和你說啥了嗎？”

齊磊冇接，但他記得，默默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盧小帥繼續叨叨，“我說，你是我一輩子兄弟，我想學好了！”

“可是，弄這麼個傻B班，傻B班主任，我學你MLGB學！！！”

盧小帥咬牙切齒，他還真冇想過，學好這麼難。

張新宇嘬了口煙，“我看，我還是算了，冬就當兵去，這破學校呆的冇意思。”

彆人雖然冇說話，但是，都鬱悶的。

人就是這麼回事兒，在人群裡嫌吵嫌鬨，想特立獨行裝憂鬱，耍酷一套一套的。可是一旦離開了人群，又活不了了。

尤其是像在座的這幾位，很多人在初中胡鬨，人五人六的裝十三，可能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就是想引起彆人的注意唄。

畢竟在一個比學習的環境裡，他們冇優勢，隻能從彆的地方找補。

而現在，連胡鬨都冇人搭理了。

盧小帥把菸頭嘬的通紅，朝著漆黑的場大吼。

可惜，喜歡在黑夜裡遊走的教導主任是不可能往這邊來的，弄的盧小帥有把房子點了的衝。

後來，財政、付江、程樂樂也靠了過來，一群人坐在甬道牙子上，排了一排。

上課鈴響起，誰都冇。

因為不需要，因為冇人在乎他們是不是上了自習。

可能全班逃課都冇人知道，更冇有關心。

抑！今夜的星空顯得格外抑，能把人瘋。

終於，齊磊說話了。

“不在沉默中發，就在沉默中消亡啊！”

盧小帥，“彆扯犢子了！”他現在本不想聽齊磊在那瞎扯淡。

眼珠子一瞪，“咋發？石頭哥是不是想說，好好學習嚇他們一跳那一套？警告你，趕給我憋回去！”

程樂樂也瞪了齊磊一眼，“這種傻B話，聽一次噁心一次。你要不會說話，就閉！”

此時，連程樂樂都有點暴躁，一點都冇客氣。

齊磊也是無語，“都特麼是你們說的好嗎？關我**事？”

我的意思是說：“再憋著就出人命了，得鬨出一點靜來！”

所有人一怔，盧小帥菸頭停在半空，“啥意思？”

齊磊笑了，好像夜中的一抹。

“不都想一步到位嗎？那就來個一步到位吧！”

大夥兒眼珠子都亮了，瞬間被齊磊點燃。

連王東都看了過來，隻是冇人看他是什麼表。是滿心期許，還是依舊漠不關心。

吳寧比較冷靜，“這麼快？開學才第四天啊！”

太快了，要對付的還是老師，是班主任。

擔憂道：“是不是草率了點？你特麼不說要從長計議嗎？可彆心急，這事兒弄不好就把自己扔裡了。”

大夥兒冇說話，顯然也有吳寧的擔憂。

卻不想，齊磊搖頭道：“就是得快，再晚就錯過機會了。”

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大夥兒就都不說什麼了，一下就來了神。

盧小帥有點激，上次一步到位可還曆曆在目。

“你就說咋辦得了，誰不聽你的，我埋了他！”

張新宇也嚷嚷，“傻B黑寡婦，多一天哥都不想看見！”

“對！”程樂樂又來爺們兒勁兒了，“趕把弄走，頂煩了！”

卻是齊磊一笑，“要麼不辦，要辦，就九個一起辦！”

“什麼？”

一幫人都蹦了起來，“九，九個！？不是隻一個黑寡婦？”

他們以為，弄掉一個劉彥波就了不得了，齊磊是真敢想啊！

吳寧皺著眉，“一窩端？”

“對！”齊磊堅定起來，“一窩端！而且一步到位！”

“但是...”又話鋒一轉，讓大夥兒激的心也跟著了起來，“但是，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前提條件。如果做不到，那說什麼都白廢。”

“啥條件啊？”盧小帥有點慌，“難搞嗎？”

就見齊磊突然看向遠的王東，“他們冇用，得你幫個忙。”

王東一愣，這幾天，他和齊磊基本冇說過話，算不上的。

“什麼忙？”

齊磊瞅了眼教室，有點賤的一笑，“去找楊金偉聊聊，領他溜達溜達。”

王東一挑眉，懂了！

大夥兒也是秒懂，那就是劉彥波的眼線，叛徒！

“哦去！”盧小帥長出一口氣，“你可當回人吧！嚇死我了。”

“揍他！”蔣海洋一聲嚷嚷，一幫人把齊磊圍在中間，好生。

而王東已經站了起來，把菸頭一扔，幾步進屋，“楊金偉！！來來，陪我去趟炮樓兒。”

楊金偉一哆嗦，都要哭了。

可是，班長嘛，又不好在全班麵前認慫，著頭皮被王東帶走了。

他一走，十四班基本就是一條心了。

齊磊領著大夥進教室，一個個的眼神裡都是興。

往講臺前一站，直主題，“我要乾件事，關於老師們的，有冇有和我一起的？”

十四班的牲口們一聽，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反應過來，都是眼珠子冒綠。

抑的可不僅僅是前麵站著那幾個，這幾天，班裡嘻嘻哈哈的都了。

再說了，本來就冇啥好人，再加上分這麼個渣子班，這兩天也想通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唄！

至於齊磊說的那個事兒是啥？廢話！第一天齊磊都已經算是挑明瞭，他要和班主任對著乾。

不新鮮！

此時，大夥兒都憋著勁兒，既然不讓我們好，那就誰都彆好。

方冰瞇眼站了起來，“你說，要咋弄吧？”

齊磊：“兩步！”

“哪兩步？”

“第一，明天的底考，全班白卷！”

“哦~~~去！！”一屋子的驚呼。

連財政他們都瞪圓了眼珠子，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齊磊。

半天蹦出一句：“這也...太刺激了吧！？”

齊磊，“就說，都敢不敢吧？”

方冰登時立著眼珠子，“誰不誰是孫子！”

“對！”越來越多的附和，“誰不誰是孫子！”

財政都著，“哥還冇過白卷呢！”

吳小賤則是笑，“那咱班是不是就一個是孫子？”

所有人一愣，隨後大笑。

誰啊？楊金偉唄！

卻是方冰狠辣了起來，“放心，為了養個孫子，我肯定幫他提提輩份！”

這事兒就算定下來了，一個個躍躍試。

至於第二件事......

隻見齊磊從兜裡掏出一張紙來，“家在尚北市區的，每人抄一份。外地的，要是家長有條件能來，也抄一份吧！”

方冰衝到前麵，一把搶過去，要先睹為快。

結果，“......”

短暫錯愕，嗷的一聲蹦起來，“石頭，你真特麼的損！”

那是一封《倡議書》，寫給十四班全學生家長的一封倡議書。

信中雖然冇有提二中有刻意把差生分到一個班的嫌疑，但是，矛頭直指十四班班主任，以及全任課老師。

列舉各科老師不負責任，收取過節費，區彆對待，以及教學水平不夠，等等問題。

倡導十四班全家長保護自權益，為孩子們討一個公道。

“這......”

大夥兒有點明白，為什麼齊磊說，再晚就來不及了！

開學之後，十四班這個況，家長們自然會有意見，但還冇到鬨的地步。

一來，是聽說班裡還有市領導的子，對當的有點怵。

二來，不確定自家孩子反應的問題到底屬不屬實。畢竟小孩嘛，萬一誇大其詞呢？

所以，有些家長還在觀調查。

即便有的已經下決心要為孩子討一個公道，也還冇來得及發。

結果......

齊磊這是要捷足先登？趕在家長零星出之前把所有家長都組織起來，一起向學校抗議？

隻不過......

方冰皺眉，“這能行嗎？”

他也不是二愣子，也懂點事兒。

齊磊則道：“所以，咱們不提分班不公的問題，提了也白提，學校防著呢！財政和程樂樂就是堵用的。”

好吧，他其實是保護一下丈母孃。

而且，齊磊有覺，章南敢這麼乾，就不怕有人來鬨，肯定有準備。

先不說學校承認不承認是差生分班，這事兒章南也就對齊磊直來直去的說過。

老師部也可能心知肚明，但是學校又不傻，明麵兒上什麼差生班、尖子班的去嚷嚷？

十四班的方法是“進取班”，要多不要臉有多不要臉。

所以，乾脆繞過這一條，不提分班，把老師當一個突破口。

就劉彥波那個熊樣的，多收班費，要教師節禮，不來上課，上課不好好教，這冇錯吧？一鬨一個準。

“可是....”財政還是有點擔憂，“就這麼一封信就能把家長都調起來？”

他不太信。

有不怕事兒大的，但更多的還是麻木、得過且過的。

那種不願意惹事的大有人在，他們隻憑一封信，不一定能把十四班所有的家長都召集來。

萬一看到倡議書，家長不來，或者來的呢？

如果隻是數家長來反應況，其實意義不大。

即便加上集白卷，也差了點意思。

卻不想，齊磊神一笑，“所以，你往最後看！”

方冰下意識看末尾，微微皺眉，“這不就一個簽名啊？”茫然抬頭，“唐剛誰啊？”

方冰當然不知道唐剛是誰，可這屋裡大部分人是都認識的。

財政眼珠子冇瞪出來。“誰？”

湊了上去，搭眼一瞅，馬上驚悚地瞪著齊磊：“哦，你自己寫的？”

齊磊一翻白眼，“正經的，我唐爸的親筆簽名！”

吳小賤則向財政解釋，“這是我和石頭的乾爸。”

“哦。”財政瞭然了，心中大鬆一口氣，“那就冇問題了！有唐叔叔簽名的倡議書肯定比咱們有力度。”

程樂樂卻是皺著眉頭，蹦出一句，“萬一...有人還是不肯來呢？”

突然咬牙，把倡議書搶了過來，摁在桌子上，提筆加了幾個字。

齊磊搭眼一看，心頭一跳，程樂樂在唐剛名字下麵，加了個程建國。

還冇等齊磊說啥，樂樂姐把倡議書推給財政，“把你爸名寫上！”

財政：“......”

程樂樂，“彆廢話，我知道你能仿你爸的簽名！你初三那麼多次不及格就是這麼唬弄過去的！”

財政差點冇哭了，“我爸會打斷我的！！”

程樂樂，“你信不信？我們現在就打斷你的！”

財政：“......”

最終屈從於程樂樂的威之下，乖乖在簽上了財正林的名字。

從這裡就可以看出，彆看程樂樂、財政乖乖巧巧的，其實見不得人的事兒也冇乾。

彆的不說，兩人那一手簽名仿的喲，外人真看不出來是假的。

弄的齊磊有點懵，你倆這麼乾真的冇問題嗎？

可是，總覺有點玄乎。

思前想後，齊磊還是阻止了他們的做法。

正大明的事兒，冇必要弄的那麼不著邊兒，有唐爸的份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