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終究要來。

1月9號，星期六。

初中部放假，正好高一高二借用初中部教室進行期末考。

不再像月考那般隨意，一切按正歸考試的規格進行。

高一十四個班，打分考場，一人一桌，極為嚴苛。

十四班被分配到各個考場，唯一讓劉卓富欣的是，這幫混蛋心都夠大，好像冇有怯場的。

而且，還反過來安老劉，“你等著吧，我們去把獎金給你拿回來。”

其實，都是裝的。

即使再大心臟的人，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也會有所膽怯，何況是一幫子年？

彆看嘻嘻哈哈，好像冇當回事兒。其實苦膽都要吊到嗓子眼兒了。

臨開考前，王東還捧著語文在那背赤壁賦呢！

方冰手心裡全是汗。

吳寧、盧小帥他們也是話很的在那兒悶著。

大夥兒都不是傻子，就算不全明白，多多也能從老師們的重視程度中有一些覺，這次期末考對十四班可能有著不同的意味。

倒是徐小倩，不但自己冇有半分張，反而在安齊磊，“打賭！你肯定能考第二！！”

對此，齊磊也隻是一聲苦笑。

肯定嗎？真的不好說。

經過這一個學期的玩命追趕，齊磊可以很自信地說，他已經是好學生那個範疇的了。

如果單論考試績，現在的他應該可以排得進學年前十，無限接近於前五。

而前五，屬於另外一個層次，尖子生裡的尖子生。尤其是第一的徐小倩和第二的王學亮，他現在還達不到那個高度。

除非是超水平發揮，所有科目都做到他的極致。再加上....一個滿分作文。

是的，除非他能再拿一個那五個人不太容易拿到的滿分作文，纔有機會衝進前五。

而要乾掉第二名的王學亮，隻能說，完髮揮加滿分作文有希，但也不敢保證肯定能做到。

知道徐小倩隻是心的安，齊磊回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放心就完了，手拿把攥！”

“嗯！”徐小倩重重點頭，其實心裡也很清楚，齊磊越這麼說，越說明他不自信。

又補了一句，“不管怎麼說，一定有機會的！”

.....

臨進考場之前，劉卓富還特意找了齊磊。

一臉嚴肅：“彆張！”

齊磊，“不張啊！”

老劉皺眉，不張嗎？又說了一句，“考不了第二也沒關係，起碼你的付出對得起自己的績了！”

齊磊，“......”

這話怎麼這麼彆扭呢？付出對得起自己？特麼考學年第二纔算對得起呢！考不了第二，對得起個屁！？

登時明白，老劉這哪是在安自己啊？他特麼是安他自己呢！

老劉也張了。

呲牙一笑，”彆張！“

老劉，“我，我不張啊！”

齊磊，“我們考不好也沒關係，起碼我們這段時間的表現，也對得起您的付出了。”

劉卓富：“......”

這個倒黴孩子，學我說啥話？

“滾滾滾滾！”

趕蒼蠅似得的把齊磊攆跑了。

齊磊也隻是哈哈一樂，和老劉這麼一鬨騰，倒是不多想什麼了。

全力以赴，剩下的給天意。

……

第一科就是語文。

得益於來自靈魂的從容沉穩，齊磊最大的優勢，就是基本不會出現因為馬虎和而產生的丟分。

按部就班的把前麵的小題做完，最後終於有些忐忑的把目落到了作文上。

拚運氣的時候，到了！

作文的滿分真的很難拿到，之前三次月考，齊磊也隻有一次得了滿分。

倒不是作文題目太高，恰恰相反，而是限定作文出現的頻率太高。

隻能說，作文題目限定的方向，和容越窄越明確對彆人是好事，可對齊磊這種閱曆富，且滿肚子後世“臊話”的穿越者來說就很煩。

冇有他發揮的空間。

況且，齊磊的文字功底也不是為應試作文而準備的。從文的規範上來說，可能還不如當下的學生來的準。

一不小心就放飛自我了。

此時，齊磊也隻能在心中禱告，千萬彆又規定死了，給條活路唄！

終於，兩行作文題映眼簾。

“《與妻書》是革命先烈林覺民先生寫給妻子的絕筆。在寫完與妻書之後，林覺民心中再無牽掛，決心赴死，捍衛信仰。假如你是林覺民，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會是怎樣的心境呢？”

“以《假如我是林覺民》為題，寫一篇800字的作文，題材不限。”

“這......”

齊磊愣了愣，又看了一遍題目，終於確認冇看錯。

《與妻書》是高一課文，這冇啥可說的。

主要是，這作文題出的有點水平啊，不但有難度，還特麼天助我也呢！

換了彆人，可能還得構思一下，對家人的愧疚，對國家興亡的擔憂，對革命信仰的堅定。

可是齊磊，他連構思都省了，一看題目，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11版《辛亥革命》，由胡歌扮演的林覺民與清對峙的那場戲，還有那句經典到不能再經典的臺詞。

當下，落筆紙上：

“假如我是林覺民，假如我拖著傷痕累累的對麵對清庭最後的審判...”

齊磊直接用第一人稱，把那場林覺民與清朝員對峙的戲寫了出來。

寥寥幾句，把舊僚對林覺民的招降，對年輕生命即將逝去的惋惜，還有林覺民對當下腐朽的抨擊，對革命信仰的堅定，對未來前途明之篤定，儘聚其中。

最後，林覺民決然赴死，說出那句可謂辛亥革命誌士為何甘願一死的點睛之筆：“大清索我的命，我誅大清的心！”

搞定！

早知道這麼容易，就不提心吊膽的了。

.....

————————

兩天的考試時間，在忐忑中悄然而逝。

齊磊出考場已經是十號下午了，東北的白天短的讓人無語，還不到四點，就已經有點天黑的意思。

和班裡人彙合，“都考的咋樣？”

卻見吳小賤一臉懵，“可能要完蛋，特麼這題也忒難了！”

冇一會兒，盧小帥也聚過來，也是一臉懵，“完了完了，好像考砸了。”

期末考題結結實實給十四班上了一課，一下讓他們認清了現實。

特麼他們這幫隻學基礎的，還妄圖逆襲？有點想多了！

卷子很難，現在就可以預見。

他們最後這一個半月的衝刺，不但不會讓分數有所提高，很可能還要有所倒退。

反正，吳小賤已經不指自己的總績能夠破千分了。

是的，彆說答應老劉的把各科績提10分，把和七班的差距小到35分了，能不能保住上次月考的那個分數，都要兩說了。

出了考場，大夥兒心涼了一半兒。

回到班裡，正常上晚自習，各個都很沉默。老劉來的時候，都冇臉抬頭見人了。

冇辦法，牛皮吹大了，還保老劉的獎金？保個屁！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嗎？

全班的士氣都低到了極點，甚至是沮喪。

這就是老師們，還有章南最擔心的形，一群不是發自心想學的孩子，一但挫，必然導致意誌搖，前功儘棄。

對此，劉卓富看在眼裡，卻是什麼都冇做。

好吧，你以為就十四班被考懵了？全學年都被打回了原型好嗎？

三次月考都是簡單卷，突然難度增加，而且還不是加了一星半點，目前彆說十四班懵，連隔壁一班都在懷疑人生。

對此，劉卓富也不多說什麼，因為他也冇底，隻能等十三號公佈績再說。

……

三天的時間說長不長，可說短也不短，有點難熬。

這三天，十四班就好像集失聲了。

最拚命的時候，也是該怎麼鬨騰就怎麼鬨騰。可現在考完試，卻都不會說話了。

一幫子問題兒，發瘋似的學了一個學期，彆管是為誰學的，可自己最後學啥樣，能不惦記嗎？能不好奇嗎？

心裡都畫著一個問號：我到底學到個啥水平？

於是，十二號晚上，十四班有一大半人都失眠了，包括齊磊。

十三號早自習，老劉冇來。

十四班六十多個人誰也冇正經看書，就都坐在那大眼瞪小眼兒，氣氛凝重。

是的，齊磊很凝重，語文他考的不錯，其他科目也還行。可到底怎麼樣，他冇底。

周之洲也凝重，能不能乾了齊磊，他也冇底。

吳寧、程樂樂、楊曉他們更凝重，上回都進前一百了，這回要是掉出來，可就太丟人了。

大夥兒都凝重，彆罪冇遭，最後考個啥也不是，還冇保住老劉的獎金。

倒是一班輕鬆得多，該乾啥乾啥。

一班可不像十四班那麼不招人待見，和主樓那邊冇什麼來往。

一班可是很有人緣的，早就知道所有班都考的不理想，不他們一個班。

所以，自然也就放鬆下來了。

王學亮更輕鬆，說心裡話，這套期末題算是合他的胃口的。

很難，能拉開差距。弄不好，可以把徐小倩比下去，混個第一噹噹。

主樓那邊也輕鬆，尤其是七班。

既然大家都冇考好，那就冇什麼可擔心的了。

再說了，之前冇有十四班擋子彈，七班回回墊底，都快被班主任罵死了。

這回好了，十四班的渣子們啊，終於做出了一點貢獻，起碼這個倒數第一不用再在頭上，班主任醉拳也應該能出點笑模樣了吧？

……

早自習一過，第一節課的預備鈴響起，各班班主任準時從辦公室出來，帶著各班的績走向自己班。

學年組長也把期末考試的績榜單，到主樓一層屬於高一學年的宣傳角。

是騾子還是馬，終於要亮相了。

“來了來了！！”

一班和十四班的人一直盯著場呢，看見汪國臣，還有劉卓富，正從主樓出來，往這邊走，登時都激的不行。

而且，不是兩個班主任，還有...還有任課老師？怎麼還有章大校長！？

確實是章校長，走在最前麵，一眾老師隨其後，氣場十足。

等到一眾老師已經越來越近，甚至上了西校舍的甬道，王學亮趕一班裡的議論之聲，“都彆說了，校長來了！”

一班登時一靜，一個個都坐的筆直，等著章大校長臨。

王學亮甚是期待，也許我真能考到徐倩前麵去。

可是，繃花等了半天，怎麼冇靜呢？

教室外連個人影兒都冇有。

“啥況？”王學亮壯著膽子，跑到門口，開了一條往外瞅。

好吧，登時垮了下來，自做多了。

隻見章大校長和一眾老師正往十四班裡進呢，原來不是來他們班的。

更過分的是，自己班的班主任汪國臣也跟著進了十四班。

王學亮有點懵，咋回事啊？你不來自己班宣佈績，跑人那渣子班乾啥去？

小聲：“十四班又起什麼幺蛾子，惹什麼禍了？”

其實，十四班這邊也懵的。

見校長和老師們麵無表地魚貫而，能不懵嗎？

怎麼這麼大陣仗？把大校長都驚了？

而就在六十多雙發直的目中，老師們在講臺前站定，章南則率先上了講臺。

掃視全班，尤其在齊磊上停留了片刻。

最後，嚴肅的表突然一緩：“乾嘛都板著臉？你們現在應該歡呼，應該驕傲纔對！”

十四班眾：“.....”

歡呼啥？驕傲啥？

就見章南突然一指門口，“中午....不！一會兒！馬上！”

“我希一會兒，你們就把門口的渣子班給我剷掉！！”

“從今往後，誰再敢說十四班是渣子班，你們來找我，我給你們做主！”

“十四班...不是渣子班！”

“......”

“......”

“......”

這話，要是老劉說出來吧，也就那麼回事兒。

忽悠唄！這事兒老劉擅長。

可是，章大校長說出來，那味道就是不一樣啊！

十四班的人更懵了，到底咋的了？看這意思？好像不是惹禍了，那是...考的還不錯？

不會真的達到了老劉的目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