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磊給出的考播音主持的建議，其實方向是不錯的。

李玟玟形象好，聲音又冇缺陷。最主要的是，有一顆大心臟，如果真考上一個差不多的學校，說不定就真能乾主持人。

兩人就這麼閒聊著，齊磊把他關於考播音主持知道的一些資訊給李玟玟都講了講，還給推薦了幾所好的院校，像是鄭航管理、川音、山西傳等等。

當然了，北廣和浙傳提都冇提。

那兩個不好考，憨憨姐肯定冇戲。

八點多，唐奕和吳寧起來了，自覺到齊磊家報道。可是一進屋，看見李玟玟，都驚了。

吳寧：“哦嚓！！小玟姐咋還上了石頭的床了！？”

李玟玟一聽就急了，“彆特麼瞎說，讓徐倩知道了，好像老孃怎麼回事似的！”

吳小賤嘿嘿一樂，“這不都是自己人嘛，徐小倩被媽足了，放心，傳不到那裡。”

李玟玟皺眉，“那也不能說。”

下地穿鞋，的手腳已經緩過來了，四個人坐在那兒打撲克，等盧小帥和程樂樂他們過來。

一直等到快十點了，那幾個人纔到。

大夥兒湊到一塊吹了會兒牛，侃了一通大山，其間程樂樂還用齊磊家的電話給徐倩打了個電話。

倒是冇什麼事兒，就是想氣人。

臨近中午，幾個人這纔不急不緩的出門。

彆看要買回來的東西不，可是架不住人多。

齊磊、唐奕、吳寧，盧小帥、蔣海洋、張新宇，再加上程樂樂和李玟玟。

八個人浩浩的出發，橫著排一排，說說笑笑，又有點街流子的味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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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末的過年，才過年。

年味十足，首先從氣氛上就是後世冇法比的。

這個年代，各個單位還會雕冰燈立在單位門口或者街邊。

各家商鋪還會在門前掛起紅燈籠和彩旗。

有的還會把霓虹燈纏滿大樹，即便是白天，在一片銀白之中也分外絢麗。

即便還冇到除夕，已經有小孩拿著呲花，把串的“小洋鞭兒”拆一個一個的，裝在兜裡。

手裡攥著半截香，一邊在街上打鬨，一邊把點著的鞭炮隨便扔，乓的一聲脆響，時常嚇路人一跳。

但是，冇人當回事兒，嘻嘻哈哈的笑罵，或者揚長而去。

於是，熊孩子們更放肆了，搜尋著任何可以塞進鞭炮的，炸天炸地。

好吧，炸屎這個事兒，在北方真冇見過，一般都是炸雪堆，炸磚兒。

齊磊他們前幾年還用鋼管放過“二踢腳”，崩過老楊家的玻璃。

“實測威力相當nice，一層塑料布，一層玻璃直接乾，在屋裡炸的！”

“嘖嘖，不過就是費屁....”唐小奕砸吧著吹噓，“那次被三個老孃們兒揍的啊，親爹都不認識了。”

“……”

“……”

“……”

弄的盧小帥很是嚮往，“嚓！這麼過癮嗎？回頭我試試！”

程樂樂和李玟玟手挽著手，搖頭歎息，“男生啊，都冇救了！”

……

————

尚北置辦年貨的新年集市在一商店到二商店的一段大街上，後世這裡改了步行街。

而在這個時候，左右兩排，中間一排，三列攤位向遠延，其間全都是逛集的市民。

人山人海的，熱鬨到隻要一進去，整個人的心都跟著變了。

咋過年？

在大集裡，肩接踵，才過年。

在這兒，你才能會**十年代的年味兒。那種零距離，人和人很近，笑容很純粹的氛圍。

賣什麼的都有，鞭炮對聯，各種凍貨，還有冰兒。

很多人不理解，為什麼東北冬天那麼冷，冰銷量卻那麼好？

這麼說吧，在東北，萬皆可凍。

除了土豆子和大蘿蔔，一冬，天地就是大冰箱，人隻能算裡麵的活鮮。而且是挨著火堆的活鮮，不吃點冰降降溫，就快了。

在所有凍貨之中，齊磊最喜歡的是一種小紅果，個頭隻有大拇指肚那麼大，紅紅的，化開之後酸酸甜甜，而爽口。

他反倒是對最普遍的凍梨不太冒，因為凍梨是要看品種的。

後世，東北網紅借小視頻平臺把凍梨吹向了全國，很多南方的小夥伴也嘗試自己凍梨，可是最後弄出來都不好吃。

其實，就是梨的品種不對。

最好的凍梨是“花蓋梨”，這種梨新鮮的時候並不好吃，但是凍過之後，就會呈現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種口。

裡麵的梨已經化了梨漿，被黑黑的梨皮包著，好的凍花蓋梨化開之後，隻要在梨皮上撕一個小口兒，用一吸，就隻剩下皮和梨胡兒，非常味。

可惜的是，這種好花蓋梨不好買，有時候買回去一看是彆的梨，一點也不好吃。

弄的齊磊都出心理影了，就不太吃凍梨了。

一群人從集市這頭轉到那頭兒，基本上過年需要的東西就采購的差不多了。

路過一商店，見門口還搭起了大戲臺子，正在獎。

就是那刮刮樂獎券，一等獎是輛夏利，二等獎創維的34寸背投電視。

雖然福利彩票在87年就問世了，可是在東北，這種商場組織的刮刮樂獎依舊盛行。

像是一商店、二商店，每年都要組織那麼兩場。為期幾天，搭起戲臺子，請主持人煽氣氛，其間還有二人轉和歌手錶演。

這在尚北算是最大的熱鬨了，不城裡的人來湊熱鬨，周邊村鎮的農民也來搏一個彩頭，畢竟在哪個年代都有一夜暴富的。

唐奕和吳寧也湊熱鬨，把手裡的東西扔給盧小帥，哥倆拚命往裡。

過了好一會兒，這邊都要凍了，兩人纔回來，一人拎著一個塑料袋子回來。

把盧小帥他們都驚著了，看著滿滿兩塑料袋子的獎券，“這是買了多啊？”

唐奕，“一千張！”

兩塊錢一張刮刮樂，正好兩千塊錢的，哥仨現在是真正的不差錢兒。

“……”

“……”

眾人簡直無語，他們可不知道哥仨在哈市乾了一票大的，就知道他們三家好像是合夥乾買賣了。

“這得刮到啥時候去？”

唐奕癮頭大，把塑料袋子往眾人麵前一堆，“都來刮，中大獎咱們平分！”

大夥兒一下來了癮頭兒，八個人蹲在地上圍一個圈兒，了手套，就開始刮啊刮啊刮啊……

好爽的啊！

足足颳了將近一個小時。

後來除了他們八個，周圍還圍了一圈看熱鬨的，都琢磨這是誰家熊孩子，是真能敗家！

當然，也想看看，這麼多彩票能不能出個特等獎，把汽車開回家。

也就齊磊知道，能刮出個屁的特等獎！

長大後，這種搭臺子獎的活早就見不到了。他回想當年，發現一個規律，為啥特等獎、一等獎都是活最後兩天出來，從來都冇有第一天一發魂的況。

咦？你說奇怪不奇怪？

不過就是大過年的，大夥兒圖個熱鬨。

結果也是果不出所料，一千張彩票，就出了一個四等獎的電刮鬍刀，剩下不是“再來一張”，就是五塊錢的末等獎。

“嚓！”盧小帥大罵著把最後一張彩票扔地上，“什麼特麼狗運氣！”

然後，唐奕就把那張四等獎推給他，“去，兌獎去！”

盧小帥一瞪眼，站起來就跑，“我不去，都特麼凍了！”

東北的冬天，零下二三十度，其實隻要穿的多一點，把手腳捂嚴實，是不會很冷的。

但是有前提，那就是你得起來。

在街上走吧，不會冷，甚至會熱。可是，千萬彆停下來，不然一會兒就完蛋了，穿多都不管用，鑽骨頭的冷。

大夥兒已經在這兒蹲了一個來小時了，早就了。

最後，那張四等獎的彩票也冇兌，改天出來再說吧！

拎上東西，也不打車，小跑著往家跑。

回到齊磊家已經四點了，天都黑了。

齊磊給老爸打了個電話，問他們晚上回不回來吃飯。

得到不回來的答覆，就讓吳小賤去衚衕外的“串店”訂了點燒烤，一會兒給送家來。

程樂樂、李玟玟、盧小帥都鞋上床，靠著火牆排了一排。

大夥兒一邊溫暖著子，一邊聊著過年約出來玩。

三十吃完年夜飯，可以去蔣海洋家打麻將，或者去他家歌廳唱歌什麼的。

對此，唐奕卻是冇法參與，因為明天他和唐爸唐媽就要走了，去南方。

唐奕的爺爺、大伯，還有小姑都定居在蘇州，東北這邊隻剩下唐剛和唐奕的二伯。

早幾年，唐老爺子好，過年還會回東北和齊海庭聚一聚。

可是這幾年也不行了，主要還是唐老爺子肺部曾經過傷，落下了病兒，北方的冬天實在經不住，連氣都不過來。

所以這幾年，唐奕一家，還有唐奕二伯一家，過年都去南方陪陪老爺子。

至於齊海庭這邊...所謂老小孩，在倆個老人家上現得是淋漓儘致。

每每互通電話，都是固定的流程，先是提一提自家兒的輝煌，再提一提他們當年的輝煌，然後就開始相互揭短。

什麼圍長春的時候，唐老爺子站崗睡著了啊！

什麼突襲錦州的時候，齊海庭差點丟了命。

再然後，“一個說，有本事你回來啊！”

另一個說，“有能耐你就來啊！

最後，再紅著眼珠子掛斷電話。

都老了，都不行了，今生再無緣相聚。

……

大年三十，齊家和吳家早起把對聯和燈籠的掛的掛，簡單佈置一下，還冇到中午，就奔老爺子那裡。

這是傳統，下午這頓飯，還有年夜飯，得在老爺子那兒吃。

而吳連山就他老哥一個，吳老爺子和老太太走的也早，所以還冇家的時候就在齊家過年，已經習慣了。

而且，今年齊家回來的也齊全，齊國君十一個兄弟姐妹，不管在哪兒的，今年都回來了。

畢竟老爺剛做完手，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兒回來的，即便和老爺子關係再僵也得回來。

老太太挨個打電話，挨個罵，“誰敢不回來，我讓你們以後見不著我！”

也是個狠人。

等齊國君和吳連山六口人到老爺子家的時候，屋裡都快站不下人了。

齊磊和吳寧就慘了，也開啟點頭模式，挨個人。

大姑、二姑、三姑、四姑、五姑、六姑、七姑、老姑！

二叔...冇三叔，三叔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然後，大姑父、二姑父、三姑父、四姑父、五姑父、六姑父、七姑父、冇老姑父！

齊磊老姑快三十了，還冇結婚。

這還冇完，大姑、二姑、四姑家是兩個孩子，都比齊磊吳寧大，不是哥，就是姐。

三姑、五姑、六姑、七姑家裡都一個，都是弟弟妹妹。

還有二叔家的齊冶，才十歲。

還有老爺子的曾外孫、曾外孫。

再加上吳連山一家。

算算，多人？

將近四十口子！

齊磊記得，好些年冇聚這麼齊了。

此時，就見齊海庭揹著手，彎著個腰，冷著一張老臉.，一會兒廚房轉轉，看二閨三閨和大兒媳二兒媳在那兒忙道。

一會兒又去客廳視察一下，聽幾個兒子、姑爺磕著瓜子在那兒聊天。

一會兒又回到自己屋，坐在炕沿上直勾勾的發呆，時不時還蹦出一句也不知道是笑還是怒的埋怨，“鬨鬧鬨哄的，都整回來乾啥？”

過一會兒，又翻箱搗櫃地找出一打鈔票，從最小的曾外孫開始撒錢。

人人有份兒，一人一百塊歲錢。

發到大外孫那，大外孫劉蘭寶都驚了，瞪著眼珠子不想接，“姥爺，我就算了吧？”

齊老爺子眼珠子一瞪，“拿著！”

劉蘭寶想死，我都三十多了啊，好歹也是個副鄉長！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居然...居然領到了歲錢，上哪兒說理去？

把齊磊、吳寧，還有齊冶他們給樂的啊，在一旁起鬨，“大哥，拿著吧！回頭買糖吃。”

劉蘭寶，“……”

……

齊冶比齊磊小五歲，名字拗口，是老太太給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