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小強滿懷的心,卻很快被迎頭澆上冰水。
哦,是冰山。
滬海的底子還是深厚,這種游走在資本主義跟社會主義之間的場合信手拈來。
一座據說是租界時期達貴人們就經常聚集的花園會所,高朋滿座,杯觥錯。
連侍者都完全擺出了服務老爺的榮耀態度,穿著燕尾服的管家對后門進來的表演班子表現出頤指氣使的態度,那邊去候著吧。
連電視臺各種設備扛著都沒多大的禮遇。
來自陸地區的杜若蘭和潘云燕,肯定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跟認知不符的場面,吃驚。
和其他幾個生一起不由自主的在荊小強邊。
那幾個荊小強的室友就更惶恐,本來他們沒資格來的,荊小強說多看看見世面,都帶上了。
但學姐們明顯適應很多,跟帶隊老師討論這種機會多招呼我們來鍛煉呀,又跟已經忙碌迎接上來的電視臺編導問好,以前似乎有合作過。
不過在荊小強這種老油條看來,也有強撐的分在里面。
實在是整個九十年代前后,整個社會都在經歷巨大震和轉折。
到都在著石頭過河,先照抄歐,再全民倒爺,然后才慢慢索到世界加工廠模式。
九十九點九九的人都是茫然不知所措,更有無數人化灰都不知道為什麼。
整個價值觀都在崩塌重建中。
荊小強就是這種流下的產:“沒見過吧,真以為這世上沒有資本家,沒有階級,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其實你們長這麼漂亮就不平等了,差別會存在的,永遠都在,所以只有靠自己的本事立足站穩,不然就只有把自己標個價,賣個好人家。”
那個袁師姐也聽見了,回頭對荊小強笑笑,還wink眨眼,有點獎勵的意思。
多好玩啊,這樣的小姐姐深諳人間殘酷,大家最好依靠在一起相互取暖,面對世間慘淡。
荊小強馬上挑眉回應。
杜若蘭看著這狗男之間的眉目傳,居然神奇的發現之前那點惴惴都不見了,連續咳好幾聲。
逗得學姐們竊笑連連,對學妹稚的護食心理一目了然。
等到了休息室準備化妝,有個學姐還調侃荊小強:“才進校就深生們的喜,你這樣很容易為男公敵哦。”
荊小強跟換了個人一樣,攤手顯擺:“看不慣可以來收拾我呀,盡管上……”
這就是健帶來的強悍自信。
那學姐跟袁學姐使勁點頭:“不錯,不錯,是個好玩的人。”
荊小強就有點打主意要不一起玩:“唉,沒辦法,時間磨平了棱角,我們都從形形的人,變的人了。”
學姐們楞了下,狂笑!
杜若蘭們就刷新三觀的瞪大眼,你跟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那麼傲冷漠,現在就差搖尾!
其實還是在搖的,荊小強不惜用土味話讓大一新生們看看,什麼渣男。
等到化妝的時候就更明顯,本來學姐們都是自己嫻的上妝,可杜若蘭跟潘云燕已經仰頭等著了。
其他幾個大一生還幫著把小強的化妝包給打開,擺出同仇敵愾的立場來。
學姐們肯定在流瞄這邊。
很快發現荊小強作練到。
而且他空手作啊!
要知道化妝師的裝備有多復雜呢……
散刷、修容刷、腮紅刷、高刷、余刷、底刷、斜角鼻影刷、遮瑕刷、眼影刷、眼尾刷、眼線刷、刷、睫刷……
這還只是刷子,還有筆、梳子,都能搞出差不多復雜的分類。
完全可以一口氣表演個報菜名一樣的場面。
所以很多專業化妝師喜歡系個工袋在腰間,跟牛仔挎著好多把左似的。
但是在荊小強這里,一把刷子都沒!
他只用手指,食指口紅,中指腮紅,無名指鼻影、眼影,尾指高。
而且速度奇快,唰唰的覺在姑娘臉上一陣,好了,下一位……
想想百老匯的后臺有多繁忙吧,這特麼才是效率!
有些劇是群演都幾十上百個,說不定還要一人分飾幾角,下來就得趕換。
每天都要畫那麼多,就問快不快。
電子廠的練工也不過如此了。
而且學姐們看眼杜若蘭臉上的妝容就知道,不約而同的馬上過來。
荊小強果然態度又不同,順便做個按:“還是要好好保養,你這皮有點糖化反應了,很快會發黃變脆……”
人兒驚惶:“啊?是不能吃糖嗎,我平時就很吃糖了。”
化妝師湊近鬢發間輕嗅一下:“糖化是指糖分代謝,從蛋白質里面汲取,不單純是指吃糖,煙熬夜,作息規范些應該好點,但這是不可逆的,不剎車就快了。”
學姐只恨檢測手段太簡單,還直了湊近些方便作:“已經得很了,還有呢?還有呢?”
其他學姐馬上排隊。
不過荊小強作還是快,學姐們仰著頭剛就完了。
有位又忍不住調戲他:“這麼快啊,剛開始就完了?”
荊小強禮尚往來:“循序漸進嘛,花樣多自然就時間長……”
其實心里已經在想,干脆幾位一起算了,凱迪拉克也裝得下,不知道有沒有洗浴中心先去鋪墊下。
學姐們笑得群花搖擺。
學妹氣得咬銀牙。
眼瞅著荊小強的福日子要開始了。
結果出來就看見叔!
還有他那個冷若冰霜的兒,就坐在頭排的宴席圓桌邊!
那場面!
荊小強變囧小強,艱難的抬頭看了眼頭上橫幅“海外工商聯國人士聯歡酒會”……
唉,誰知道鼻叔關系這麼呢。
因為,從荊小強一出現在臺邊,本來是不聲瞄金古典的叔,眼睛瞬間瞪大,然后就轉頭使勁給他兒說什麼,接著又給滿桌的人朝這邊指指點點!
看那熱烈振的表,就知道他在說什麼。
更何況還有玉玲那滿是嫌棄的表,在佐證老爸是多麼不靠譜。
這里不是那種劇場舞臺,就是標準的大宴會廳、也可以改造舞會廳,有個小舞臺。
其實跟響樂團排演廳差不多。
荊小強悉啊,照顧著學姐們出來上臺之前還叮囑細節,挨了杜若蘭一記掐,潘云燕一腳踩,哎哎哎,你什麼時候也有資格跟著收拾人了?
然后就跟叔對上眼了,這邊滿滿的瞪大眼,不知道是警告還是煩躁,這麼好的事怎麼不我呢?
而且瞪著瞪著,音樂剛起來,叔就起繞過空曠的前臺,到舞臺側面跟荊小強勾肩搭背:“都是你同學嗎,你沒有干什麼對不起囡囡的事吧。”
荊小強準備跑的,覺得要說清楚:“喂喂喂!我跟你家大小姐沒瓜葛!”
叔有種牛皮糖神,笑得很嗨皮:“走走走,過去坐坐,坐坐,中午打傳呼找你去接囡囡你也不回,這就緣分啊,什麼時候去航空公司。”
電視臺那邊已經扛著設備在拍攝了。
場面果然吸睛,其實放在任何時代,這種組合群舞的場面都吸睛。
之前歌舞表演頗有些看不看的自顧自吃喝流,這下全都規規矩矩的抬頭看臺上。
歌曲效果也好,不是那種炸翻天的鬧騰,節奏明快,清新諧趣,舞蹈作更是專業又鏗鏘,中帶著英氣,朦朧中還有點。
那幾個學姐的作可大膽了!
電視臺的攝像機也忍不住跟著拍特寫,結果他們從舞臺前晃過的時候,都能引發觀眾席一片不由己的水般歪子。
別擋著呀!
荊小強看得火騰騰,叔不知道是不是知到這點,愈發積極拉住他席:“小強,現在一直在蓉錦那邊忙事,你跟阿玲坐一下,那邊有個老朋友我去招呼聲。”
這會兒拂袖走人,也太讓人難堪了,那麼多桌邊審視的目都看過來。
叔這家子又不討厭。
所以荊小強對玉玲笑笑:“各位好,小姐好……”
然后隨便找個話題:“堅果還是吃點,一小把就夠了。”
玉玲面前桌子上堆了一大堆空殼!
更煩躁了,要不是非得來這種無聊場合杵著,會狂吃堅果?
還有,飲食安全這些東西,我個藥學研究生,還要你來提醒嘛?!
再怒嗑一粒無花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