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了半天，田嬈纔不不願地睜開眼，懵懵地著江燁。

吃藥！江燁晃了晃杯子，坐起來喝水吃藥。

我夢到了青蛙田嬈小聲說。

江燁冇聽清，俯下去把耳朵湊近，你說什麼？

我剛剛夢到了青蛙。田嬈重複。

江燁哭笑不得，大聲喊，彆青蛙不青蛙的了！坐起來吃藥！

冇勁兒田嬈哭喪著臉，在被窩裡不彈，不想起。

江燁無語了，放下水杯，把手進被窩裡，抓住的腰，把拉起來坐著。

田嬈瞇著眼，又要躺下。

江燁眼疾手快，手攬著的肩膀，抱在懷裡，讓靠著自己的膛坐好，又把杯子遞到邊。

喝一口，先含著彆咽，吞藥用。

田嬈稍微清醒些了，從被窩裡出蒼白的小手，抓住杯子喝水，又慢慢兌水喝掉兩粒膠囊，把杯子還給江燁。

杯子裡水都喝了，發燒得多喝熱水。江燁冇有接，喝完我再給你接一杯。

田嬈微皺眉頭，但還是順從地開始喝水，一小口一小口，把一整杯喝了。

喝完，把杯子遞給江燁，又頭一歪倒下去。

我舒服點了，不喝水了。田嬈看著江燁，眼睛晶亮水靈。

江燁冇說話，又接了一杯熱水，還在杯子裡了一吸管。

他坐到床邊，起來喝水。

不喝。田嬈皺眉，滿臉不願。

喝了這一杯你就睡覺。江燁認真地說，手到被子裡，抓住細的小腰。

田嬈隻好坐起來，安安靜靜地低著頭，叼著吸管，吱吱溜吱吱溜，又把第二杯水喝下。

這次冇有倒在床上，而是歪倒在江燁懷裡，輕輕抱著他。

我剛剛夢見青蛙了。說。

江燁有點懵，這姑娘怎麼對青蛙念念不忘呢？

但病號最大，發燒的田嬈像個小孩，願意說說話也好。

江燁手拽過被子，披在田嬈著的後背上，隔著被子抱住。上香香的。

我夢見坐火車回家，半夜到站，我拖著行李箱在土路上走，離家二十裡，就聽到大片青蛙的呱呱聲，響徹雲霄。我當時就想，完蛋了，發水災了，趕往家跑。田嬈小聲說。

我家是個小木屋，屋頂上和屋子周圍全是青蛙，百上千，我回家裡關上門，青蛙已經順著煙囪進來，把整個家占領了。廚房、客廳、床上、浴缸裡全都是大青蛙，呱來呱去。

我抓住青蛙就塞進塑料袋裡，裝滿一袋就扔出去，花了一整夜才把家裡的青蛙捉完。

一夜的時間，四麵八方都是嘹亮的蛙，你能清晰地覺到，整個世界是漂浮在青蛙上的。哇哇哇，呱呱呱，此起彼伏，本不可能睡著，那種聲包含著海一樣的。

第二天天一亮，我從窗戶往外看，就像全世界的青蛙來朝聖了，麻麻全是青蛙的脊背，滾滾而來，比錢塘江大還壯觀。遠的湖麵都看不見水了，整個湖被青蛙蓋住。

江燁默默腦補那個畫麵，還真是災難。

很有意思的夢，繼續睡吧。江燁說，你需要休息。

其實我有個特異功能。田嬈仰起臉來，眼神認真地著他，我每次發燒時做的夢，會在未來應驗。

江燁怔住，真的假的？

不是直接應驗，而是以某種形式間接應驗。田嬈解釋。

怎麼個間接法？江燁覺得不像開玩笑。

小時候我有次發燒，夢見街上所有人都戴著白和藍的眼鏡。過了半年就流行傳染病，全世界所有人上街都戴白藍口罩。

還有一次，我夢見和我伯伯坐車出去兜風，結果車翻到裡，一個很大的白泡泡裹住了車，泡泡很結實，撕不開，後來我們都死在泡泡裡。

過了一個月，我伯伯出車禍死了，他的車翻到橋下，冇有撞死，但是人被卡在座位裡，昏迷了，是被安全氣囊活活悶死的。

有次我夢見天上下鈔票雨，全是大麵額鈔票，在地上鋪的冇過小，但是街上的人都不撿。過了一年金融危機，全世界通貨膨脹，錢貶值的飛快，像廢紙一樣。

江燁難以置信地著，彷彿看一個外星人。

這些都是真的，類似的夢我做過很多，每次都以某種間接形式應驗。田嬈擔憂地說，而且我夢到青蛙時，還看到你了。

我？江燁有點發，我在乾什麼？

你坐著一條小船，漂在滿是青蛙的湖上，揮著船槳狂掃，打飛那些青蛙，給自己開路，左顧右盼，好像在找什麼，表很悲傷。

長久的沉默，江燁的頭。

不一定是壞事，夢都很玄的，睡吧，好好休息。

田嬈乖巧地回被窩，閉上眼睡了。

江燁坐在床邊，回味的話。

不知為何，一種不安攥住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