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問一答之間，卡爾亞和拉克講了很多——關于勞，關于報酬，關于就，關于自我滿足等等等等。

拉克收獲很多，但當開始仔細思考、慢慢消化的時候，挑了一天水的疲憊終于涌了上來。

眼皮變得沉重、思維變得遲滯，很快，幾乎微不可查的鼾聲響起，隨后消散在了清風之中。

清風吹拂著睡的兩個小姑娘，原本在桌上蹦蹦噠噠的青鳥則是忽然張開了翅膀——它將一塊魔石板從拉克的行李之中翻了出來，然后用自己靈活的鳥喙在上面仔細雕琢，以驚人的速度，迅速完了一個簡單的魔法回路。

這只青鳥用小小的子，以一種驚人的姿態，生生抓起了這塊魔石板，來到了拉克的邊。

圍繞著沉睡的拉克盤旋了好幾圈，它最終將石板放在了床頭，搭在了拉克的佩劍上。

下一刻，隨著青鳥張開雙翼、消失在風中，一個風之靈顯出了自己的形。

召來一陣清風，讓拉克下意識地裹了裹被子，讓伊諾舒展開了皺的眉頭，隨后這陣清風吹出了窗外，吹向了祖安的大街小巷，吹了無數風鈴，直吹到了日之門下，讓海面都泛起了微波。

而完了這一切的迦娜，輕輕地俯下，將自己的手印在了那塊魔石板上。

然后，在拉克最悉的模擬訓練場，卡爾亞所在地那片沙丘上，一個窈窕的形出現在了卡爾亞的邊。

“這就是我的選擇。”沒有一點猶豫，卡爾亞似乎早就知道了迦娜會來,他迅速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拉克,不是瑟塔卡。”

“但是們很像。”迦娜發出了一陣低低地笑聲，砂礫也在的笑聲之中躍著，“都站在你的前面,聽你這個狗頭軍師的話。”

“其實我一直很疑，卡爾亞。”迦娜沒有在拉克這里多做糾結,而是話鋒一轉，說到了卡爾亞上，“你為什麼一直在拒絕永恒？如果你愿意更進一步的話……”

“這就是你為飛升者之后的悟麼？”迦娜搖了搖頭，對卡爾亞的話不置可否,“算了，不說過去的事了，眼下的話,你又要在祖安掀起怎樣的變革之風呢？”

“不過是從頭開始而已。”卡爾亞呵呵一笑，“我曾以為文明的火種只要點燃就不會熄滅,但我總是貪心地希它能夠燃燒得更加旺盛、更加熾烈。”

“哪怕自己也為柴薪？”迦娜輕輕地嘆了口氣，“我之前見到你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那時候的你自信無比,似乎認為自己絕對不會失敗，似乎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好吧，你還是那麼自信。”迦娜出了微笑，“只不過，你的自信似乎和從前不太一樣。”

“高高在上的人往往很難看清事的本質，自以為可以掌控一切，急功近利的按牛喝水，最終卻不過是一切土崩瓦解、歷史卷土重來。”卡爾亞隨手抓起了一把砂礫，讓細碎的黃沙從自己的指中緩緩流淌而下，“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希自己過去沒有那麼自信……總想著一切都計劃好，總想著下一步功了一切就都迎刃而解，卻很安安靜靜地坐在沙丘上，也很和從前一樣，傾聽那些飄渺的微風。”

“他們恐怕在有意識的尋找著世界符文相關的信息。”迦娜沒有繼續調侃，“我不知道他們如何發現了卡里坎實驗室的痕跡，但可以肯定的是,諾克薩斯人的確花了不小的價錢,甚至雇傭了探險者協會的正規員,尋找實驗室的痕跡。”

“所以,他們只知道一個大致的方向？”

“差不多吧,不過按照你們現在的挖掘速度，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發現問題的。”

“等他們發現，我們早就控制了實驗室。”卡爾亞再次恢復了自信滿滿的樣子，“我了解卡里坎那個家伙，他的實驗室一定有超規格的守備措施……”

“真的麼？”在卡爾亞的后，迦娜挑了挑眉梢，“可惜，我倒是覺，卡里坎總會給你一個驚喜……也說不定？”

“如果那樣的話。”卡爾亞微微一笑，“我拭目以待。”

“……”

“……”

兩個老朋友就在卡爾亞的世界里，在那片小小的沙丘上，隨意地聊了很久，直到那塊魔石板魔力耗盡。

沙丘上的風之靈離開了卡爾亞的小世界，再次變回了桌面上那只蹦蹦跳跳的青鳥。

卡爾亞則是看著面前的一片荒蕪，輕輕地嘆了口氣。

在他的面前，飛舞的砂礫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聚了一座雄偉的城市。

而在這一聲嘆息之中，這座城市化為了一片塵煙。

與此同時，拉克床邊的魔石板，也和那座沙子聚的城市一起，悄無聲息之間化為了灰燼、然后被清涼的夜風卷走，匯聚在祖安的晨霾之中。